云歌握住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但是她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冰凉。
最终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双手从身下的人的胸腔里,捧出了滚烫的心脏。
沈北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人从自己的身体里挖出来,眼珠子往上一翻,生生被吓死了。
他的母亲,莫绮鸢,看到自己的儿子受此酷刑,一时间哀恸过度,竟是双目一黑,晕倒在地。
云歌将心脏用力一扯,朝着三夫人走了过去。“吃下去吧,你就能活下来了。”
二夫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颗余温尚存的心脏,“为什么?你要救我?”
云歌将手盖住自己的半边脸,说:“记得吗?”
二夫人脑海里把这张脸自动和另外一张丑陋的脸蛋重合到了一起。
原来是她。
“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
下一刻,她心脏的绞痛顿时失了踪影,立竿见影,以人心为药引,就这样解了她身上的蛊。
“心!”
“快给我!”
看到这一幕的沈家人如狼似虎地往三夫人冲过去,没想到一抹锋利的剑光织就了一堵厚厚的光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敢靠近者死。”小武挡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的身量矮小,甚至有点瘦弱;但是身上逼人的气势却让他显得如此的高大。
他一出手,立刻便把所有人给唬住了。
三夫人正要把吃剩的心脏递给沈家其余人,云歌却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
三夫人会意,把已经冰凉的心脏交还她的手中。
随即她朝着云歌和慕容珩都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转身消失在了雨帘中。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对沈家没有一丝眷恋。
“好啦,现在这颗心还吃剩了一大半,我把它扔到里面去,先到者先得。”
慕容珩把云歌手里的心脏拿过,甩手便将它扔进了沈家碉堡,就像是在扔着一件无用的垃圾。
小武也让开了身子,那一群沈家族人便犹如疯狗追食一般,争先恐后地跑向了沈家碉堡内部。
鸢把门关上了,许久,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
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仿佛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怖的痛苦。
慕容珩幽黑的瞳孔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转过身子,带着云歌一行人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鸢把晕倒过去的二夫人扛了起来,春玉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彭城,该怎么办?”云歌停留在城西的大门处,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原本充满了血水的街道,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一具具尸体也被彭城的居民们清扫走了。
梅花飘撒满街,天气恢复明朗,清风吹拂过长街,走在大街上的居民们越来越多。小菜贩子鱼贩子也开始了搭起自己的小档口。
仿佛一切的血雨腥风都没有发生过。
“这里就归皇上的军队所管便是。”
慕容珩骑上早已准备在城外的骏马,朝着云歌伸出手来,“这里也轮不到我们管了。”
云歌接住他宽厚的大手,骑在了他的身后。骏马扬起马蹄,往着山头奔腾而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他们的彭城之旅就这样结束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将是比彭城更为凶险的,京城。
在他们离开彭城之后,沈家碉堡关上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印在了门上。
紧接着是一张披头散发的脸从门缝里头钻了出来,脸色青白,就像是从地狱爬出的追魂恶鬼,双目尽是怨毒。
“慕容珩,今日之耻,我薛暮黎必定要让你十倍奉还。”
京城,皇宫。
一身粉色长裙的女子宛如天边一朵云霞,飘到了御花园中。
“姐姐。”
她的面前有一位全身穿着明黄色绣凤纹衣袍的女子,头戴繁重的凤冠,凤冠上悬着四颗大明珠,在暖和的春日里散发出夺目的光辉。加之上面晃动着无数翡翠玛瑙,和大明珠交相辉映,愈发显得光彩夺目。
带着如此多的珠宝坠饰,细细的脖颈却硬是抬的笔直,支撑住了这一顶凤冠。
皇后的仪容总是这么的无可挑剔。
“淑妃妹妹,”她嘴角含着一丝笑容,“这么焦急是怎么了?”
淑妃嘴角翘了起来。
“姐姐,你把慕容珩支使开去,好让你的儿子逃过一劫。”
她一向温柔贤淑的面容上露出了讽笑,“但是,你可知道他们要回京了?”
皇后闻言一怔,将附在背后的手慢慢的握在了一起,十指搅和,像是她此刻纠结不定的心思。
“我家珏儿从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有何惧?”
淑妃掩唇轻笑:“姐姐啊,您聪明了大半辈子,现在却要在你儿子的手里栽了大跟头。何人不知太子殿下凶残暴戾,屠虐灾民,是珩王妃把这件事深深的掩盖住,他才能侥幸逃过此劫。”
皇后面容不变,“淑妃妹妹所言之事我并不知晓,怕是有人道听途说,才会有如此荒谬之言吧。”
哼!还在硬撑。
淑妃得意的笑了,她知道此次太子败局已定。
三方势力终将要崩塌了。
“本来这彭城一直是我的后着,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洞彻先机,将太子殿下给救了。”
淑妃走近皇后,“只是您怕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活着回来。”
“您觉得他们回来会放过你吗?”
皇后垂目看向了淑妃,声音轻柔。
“哈哈。”淑妃并不惊慌,“那有如何?放不放过我,太子地位也是岌岌可危了。”
对于淑妃来说,不管他们活着与否,都会是一件一箭双雕的好事。
“就让我看看,莫家的女人能够撑得住多久。”
淑妃长笑着走出了御花园,小小的头颅高扬着,就像只斗胜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