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沈家碉堡上悬挂的人都被浸成了湿漉漉的一条条长串儿。
“姥爷呢?少爷呢?他们怎么不回来救我们?”其中一个还没有被伤心蛊碎心而亡的人,突然喊叫。
“呵,他们只怕是回不来了。”莫绮鸢抱着双臂,幸灾乐祸的嘲讽道。
春玉在一旁替她高举着雨伞,神情依旧高傲,“你们也不看看这次得罪的是什么人?”
“狐假虎威!莫绮鸢!你忘了当初老爷是怎么对你的吗?”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
说话人正是大夫人。
她一身素白的衣裳就像是高悬天边的月牙儿,透白澄澈,神圣不可侵犯。
二夫人文文弱弱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老爷在的时候对你那么好啊。”
她也侥幸没死。
莫绮鸢走向三夫人的面前,仰头看着她尖尖的小脸。
“少在这里和我说什么三从四德啦。你和你那奸夫的事儿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吗?”莫绮鸢掩唇轻笑,就像一株婀娜多姿的毒罂粟。
三夫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你你在说什么?”
“少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你天天和那奸夫在洗衣房那里幽会。还真的我是傻子啊。”莫绮鸢红唇一张一合,“不过我倒是欣赏你这份勇气。有气魄,有气魄!”
三夫人垂下头颅不再做任何辩解了。
大夫人的目光宛如是钉子一般牢牢的钉在了三夫人的身上。
“贱妇。”
三夫人的嘴角流下了一丝猩红的鲜血。她哭了,她的心也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她咬咬牙,努力的抑制住内心汹涌的伤悲。
不!她不能死!
就在这时从街角传来了哒哒哒脚步声,无数个漆黑的雨伞划破了满天的大雨,朝着沈家碉堡慢慢走来。
回首那人一身黑衣,仿佛化成了一个水鬼,全身都湿透了。
但是他全身都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冷然杀气。
沈家碉堡上,那些苟延残喘的沈家族人们看着来人,脸色都变了。
因为他们知道来的人并不是沈葵。
“来了,怎么拖得那么晚?”莫绮鸢朝着来人轻轻一笑。
就在这时,沈家大门口走出了一个胡子拉渣的汉子。
“主人,沈家上下都已经控制住了。”
慕容珩点了点头。
随即,他抬起头,一一掠过墙上的人们。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起来?”
“沈老爷子呢?”
墙上的人们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
他们的眼神夹杂着畏惧和愤怒。
慕容珩身后走出了云歌,她看着这些濒临死亡的人们,就有如是按在砧板上的待宰羔羊,抑或是悬挂在橱窗里的猪肉。
“真可怜。”她说。
“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慕容珩抬了抬手,示意背后的人出来。
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锁链声响了起来。
然后,一名稚嫩的少年牵着一条锁链走到了围墙下。锁链的另一端挂在一个人的脖颈上。
“慕容珩!”莫绮鸢尖叫了一声,冲到了地上的人面前,她颤抖着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北决!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就像疯狗一样的男人四肢著地,他头也不抬地注视着充满了泥泞的路面,双目无神而麻木。
小武就这样将他从城西一直拖到了沈家碉堡。
“娘。”
一声虚弱的声音从围墙下响了起来。
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走到了大夫人脚下,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只是脸色不太好,和地上的沈北决截然相反。
大夫人怔怔看着他,许久,两滴大大的眼泪滚落了脸庞。
“爹死了。沈家也完了。”沈南潇继续用他低低的声音对着大夫人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后,穿越过重重雨幕穿越过电闪雷鸣,成为了一记重击,敲打在围墙上悬挂着的人们的心口。
爹死了。
沈家完了。
大夫人仰头长笑了几声,眼睛落下了两行深深的血泪。在大雨滂沱下断了气息。
沈南潇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了娘亲的面前。
“把围墙上的人,放下吧。”慕容珩忽然发话。他背着双手绕着墙,一边走一边说:“我给你们一个拿到解药的机会。”
“你们中的伤心蛊,看遍世间只有一个解法。那就是生吃人心。”
从墙上掉落的沈家人面面相觑,听到他的话后,一个个的眼睛里都泛起深深的绝望。
只有那脸色恬静温婉的三夫人垂着头,仿佛木雕一样死气沉沉,只言不发。
“我等下会把你们放到沈家碉堡内,能不能吃到人心,捡回一条命,就看你们自己了。”慕容珩脸上勾起了一抹残忍而血腥的笑。
云歌看着沈家的众人,一个个脸露彷徨,还有绝望,但是有的人在听到方法后,脸上露出的却是惊喜还有残忍的狰狞。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沈家这些人,说到底也没有几个好人。
用这样的方法去惩罚他们,也只是弥补他们在水牢里犯下的种种滔天暴行。
“珩。”云歌走向三夫人,“不用带她进去了,她不是沈家人。”
“她另有心上人,生下的孩子也不是沈家的。”
三夫人震惊的看着她,“你,你是谁?”
云歌微笑着说:“三夫人您是一位好人,那天晚上你在洗衣房和那人的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了。”
“那好,我们将别人的心脏给她吃便是。”慕容珩提起沈北决的头发,将他从莫绮鸢怀里拖走。
莫绮鸢发疯般扑向了他的脚。凶狠的大叫着:“不!放开他!放开他!”
“你的宝贝儿子将我的手下折磨的半死不活,这笔账不能不算啊。”慕容珩冷笑着一脚踹开了她。
云歌厌恶的看着沈北决,她再次想起了雪杏憔悴而绝望的眼睛,还有残缺不全的双腿。
就是他,把雪杏的大半生都毁了。
“我来吧!你的儿子死有余辜。”云歌走向了沈北决。
莫绮鸢尖叫着又要冲过去阻拦,慕容珩一记手刀,打在了他她脖颈后面把她打晕。
春玉浑身颤抖着,不敢轻举妄动。
她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如此,才能保得住莫绮鸢的生命安全。
鸢递给了她一把锋利的匕首。
云歌手握匕首,弯腰,蹲在了沈北决前方。她直视着他混混噩噩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将匕首直抵着他的胸口,柔声说:
“在你把雪杏的脚砍断的时候,你的心不懂痛的吗?”
沈北决看着云歌,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痛?强者生,弱者死,这就是普天下不变的公理。你们厉害,把沈家弄得分崩离析鸡飞狗跳,成为你们的阶下囚我也心甘命愿。”
“阶下囚!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云歌手里的刀一用力,狠狠地往他的胸口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