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的时间到了,有人过来催促我们,所以老黄就对我说道:“保重吧,老弟,上了船,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跟老黄握了握手,算是当最后的告别。
一个人领我上了一个飞艇,然后我就被带到了海上。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一艘大货轮,估计就是我要登船的货轮了。
果然飞艇靠近那艘大货轮之后,然后就跟那边闪了几下灯,接下来就是一个橡皮艇放了下来,我被转到橡皮艇上面。
货船上面有人拉绳子,然后橡皮艇逐渐靠近货轮,接我的飞艇放下我之后就直接开走了。
我被拉上了货轮,然后有人带我去到了船舱,顺着一个梯子下去之后,我看到里面还有十几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但是我敢肯定这些人应该都是偷渡的人,因为只有我们这些偷渡的人才会被放到船舱底层。
梯子放我下去之后,很快就收走了,接着就是上面直接关闭了船舱,我显然了一阵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儿,我总算是适应了过来,所以勉强靠着微弱的灯光,找到了一个角落,我听了老黄的建议,尽量找一个比较通风的角落,虽然我认为最合适的地方已经被人占领了,所以我只能尽量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我坐了下来,然后背靠着角落,躺下休息。
虽然这里面有十多人,但是没有人说话,我只听到有人咳嗽,有人喘气,有人偷偷地哭泣。
我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面待多久,因为我知道这艘货轮并不是我们的终点,我们还需要在公海里面再换上另外一艘货轮,那才是真正开往澳洲的货轮。
几个小时过去了,终于有人说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也能够听到,毕竟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几乎没有任何隐私。
直到有人去木桶解决大小便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有个角落那么臭了,而且那里也没人愿意靠近,原来就是放置木桶的角落。
空间很小,所以那个人大便的声音我们整个船舱里面的人都应该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味道自然很难闻,只是没有人说话,因为大家都会经理这种事情。
我知道老黄为什么建议我少吃东西了,其实应该说吃东西还不如不吃,只要记得补充水分,否则大便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有人去大便的时候,似乎木桶已经满了,所以他就呼叫了几声,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直到船舱上面的盖子被打开,有人放下来了一个木梯子,原来是送饭来了。
送饭的人也是直接提着两个木桶下来,一个木桶里面是碗筷,一个木桶里面是饭菜。
这个时候有人对船员说了些什么,但是因为不是说的中文,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那名船员就过去看了看大小便的木桶,然后就捂着鼻子指着一个人去清理。
那个人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提着满满的一桶粪便准备从木梯爬上去。
因为木桶里面已经装满了粪便,所以他上木梯的时候就洒漏了一些粪便下来,结果搞得整个船舱臭气熏天。
我这个时候已经忍无可忍了,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除了尽量远离那些粪便之外,我也只能尽量保持睡眠的状态了。
就这么过了一天左右,我实在忍不住了,因为我也是普通人,我也要大小便,小便虽然没有问题,但是这次真的要开大了。
船舱里面可没有什么卫生纸提供,倒是好在我自己有买卫生纸,所以应该不至于用手擦屁股了。
只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无法忍受,那就是我要坐在木桶上面才能正常大小便,可是那个地方不知道多少人坐过,而且上面已经沾满了粪便。
可是我的肚子也已经让我不能再继续犹豫了,所以我只能尽量擦干净木桶边缘,然后坐上去方便。
虽然只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但是我却感觉到像是很久一样,而且度日如年真的非常形象地可以表现我当时的心情。
这是我在船舱第一次大便,也是我希望的最后一次。
我上完大号之后,就直接躺在了角落,然后再也不想睁开眼睛。
我需要感谢老黄,因为他提醒我买了矿泉水和食物,如果没有矿泉水的话,估计这个时候我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船上是不提供淡水的,他们提供的食物就是汤饭,所以里面也有水分,很多人就是靠着汤饭维系生命,我估计他们几乎是把汤饭当水喝了,可是那种汤饭里面有咸鱼,所以味道又腥又咸,简直很难入口,反正我是随便吃几口就算了,也不敢多吃,估计也吃不下太多。
就这么过去了两天,总算是让我看清楚了船舱里面跟我一起偷渡的人。
华人估计有十个左右,还有几个应该是其他国家的人。
其实那十个左右的黄皮肤未必都是华人,因为可能还有朝鲜人或者韩国人,甚至泰国和越南人。
十多人里面我听到说中文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一起的,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三十多岁,女的二十多岁。
我留意了那个女人,因为她上厕所的时候她的男人总是跟她一起,似乎是守护着她,不至于被其他人占便宜。
那个女人长得一般,估计也没有怎么收拾打扮,这种环境之下,也应该没有什么心思收拾打扮了吧。
还有一个男的说中文,跟这对男女还聊了几句,也就是他们聊的几句,让我知道了其中一个男人是山东人,而那个女的是东北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选择偷渡,或许每个人偷渡都有自己特殊的理由,尤其是像这种从日本偷渡去澳洲的,简直非常少有。
或者我搞错了,他们不是去澳洲,因为我知道货船的最终目的地是澳洲,但是也可能去新西兰,甚至也可能半路换船之后他们就不再了。
我不知道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地,所以就不敢猜测他们到底想去什么地方。
忍了很久之后,在一次上厕所小便的时候,刚好那个男的也过去小便,所以我就随口问了他一句:“你准备上哪儿去呢?”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回答我。
小便之后,我看到那个男人回到自己的坐的地方,然后跟另外一对男女说了些什么,我看到他们都向我看了过来,我想应该是在说我吧。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对我说道:“喂,你是中国人吗?”
我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难道我的样子长得像是外国人吗?
我冲他们点点头,然后说道:“你们去哪儿?”
他们没有理会我,其中一个男的又问道:“你呢?”
我回答道:“澳洲。”
听到我去澳洲之后,那几个人才感觉有点儿兴奋了起来。
其中一个男的说道:“那我们可能就会一直在一起了。”
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们就不再理会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几天,至于是具体几天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我已经处于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因为长期封闭在这种密闭的空间,吃喝都不正常,而且空气也很差,所以我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我只是记得是一个夜晚,我们突然全部被叫醒,然后有人放下木梯,接着就是说了几句英文,然后我看到那个男人和那对男女就起身准备离开,于是我赶紧问道:“不是去澳洲吗?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那个男的对我说道:“去澳洲要换船,你没有听到刚才他们喊话吗?”
刚才喊得是英文,所以我没有听清楚,好在我知道他们几个人的目的地,要不然这次我还真的有可能会错过。
换船的人大概有六七个,除了我们四个中国人之外,还有三个黄皮肤,但是他们说的绝对不是中文,所以我肯定他们不是中国人,但是具体是哪个国家的人,我也暂时不是很清楚。
这么多天第一次上了甲板,第一次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我也感觉好了很多,这个时候就有人过来问我们到底去什么地方,那个人用中文和英文都提问,总算是让我搞清楚了,要是去澳洲的话,就是这里换船了。
至于另外一些人是去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也不想理会,因为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听一个男的说,现在是在公海换货轮,我们等会儿坐的的货轮是从菲律宾出发的货轮,最终的目的地就是墨尔本,沿途还可能去到新西兰。
换船的过程也很简单,那就是放下一个橡皮艇,然后我们几个人上船,然后滑行到一艘货轮的附近,被那艘货轮上面的船员放绳索拉我们上船。
橡皮艇送我们上船之后就离开了,这样我们几个就换到了最终的这艘货轮上面,而且接下来的很多天,我们就会在这艘货轮的船舱底层,一直待到最终的目的地了。
上去之前,其中一个男的对我说道:“喂,我们都是中国人,遇到什么困难就要互相帮忙,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说道:“你叫什么呢?”
那个男人说道:“你叫我小张就好了,你呢?”
我说道:“我姓何,你叫我何生吧。”
我的年纪应该比这个男人大,但是比另外一对男女中的男人要小,这个时候我就问小张:“那对男女,都是怎么称呼呢?”
小张说道:“老王,他老婆小琴。”
我看到老王和小琴这个时候都对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所以我也冲他们点点头,也算是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