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子宁随同叶星儿几人一起出了厅去,绕过几道回廊,到了艳儿的寝室之中,那艳儿虽然起初时只是城中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女,但因后来成了落日无敌的枕畔之人,在城中的地位自与往日大不相同,便连衣食住行等一应物事,也是大有提高,忘子宁几人刚一进到屋中,鼻间便闻得一股清香之气,再细看时,只见屋内,临窗的一处桌案上,正摆放了一只紫檀香炉,香炉内点了香,正有丝丝缕缕的烟雾从紫檀内冉冉飘起,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忘子宁一见之下,不由轻笑道:“艳儿姑娘,你这点的可是‘檀香木’?”
艳儿听罢,不由微微轻蹙了眉头,便连叶星儿也转了身来,微微迷惑的望着忘子宁,艳儿一愣之下,随即面色便缓和了过来,只轻笑道:“原来忘少侠对香料竟然也有了解?”
忘子宁闻言轻笑道:“艳儿姑娘说笑了,子宁是一粗陋之人,怎会了解香料,这些全是青莲告诉我的。”话音刚落,只觉心中一痛,想到碧青莲,不由心里又暗道:“青莲,你现在在哪里,应该是早已经回到了‘碧玉峰’了吧,唉……”心里想时,又是微微一声叹息,叶星儿只从旁轻唤了声:“子宁哥哥……”心里想说些什么,终究也没有说出口。
那艳儿是何等聪慧之人,见着忘子宁面上之色,心里便已隐隐的猜着了几分,只微微一笑,将屏儿扶至床榻歇了,又为屏儿盖上了大红的金丝蝉被,眼看着屏儿已沉沉睡去了,方才转过身来,向忘子宁浅笑道:“艳儿早就听说,忘少侠身边,有一红颜知已,叫碧青莲的,可是忘少侠口中的青莲姑娘?”
忘子宁听了一愣,过罢许久,方才道:“正是,没想到艳儿姑娘竟也听说了。”
艳儿又轻笑道:“那碧姑娘能让忘少侠如此记在心里,念念不忘,想必也定是一位红粉佳人了,不知那碧姑娘现在何处?怎会没与忘少侠一同前来‘落日城’的?”
忘子宁听罢,只觉心中一阵恍惚,依稀间,仿佛又忆起了与碧青莲在一起时的点滴时光,心里有个角落,像被莫名的给触动了一样,感觉分外的疼痛,过罢许久,才微一叹息道:“青莲已经回‘碧玉峰’去了。”
“哦。”艳儿听罢,只微微应了声,便不再言,她并没有问忘子宁那“碧玉峰”是个什么去处,也没有问碧青莲与“碧玉峰”又有何渊源,叶星儿与忘子宁相处日深,自然明白忘子宁心中所思,当下又走到忘子宁身边,轻拉了忘子宁的手臂道:“子宁哥哥,你不要难过了,等我们去了‘洗心茅舍’后,便一同去‘碧玉峰’寻碧姐姐去。”
忘子宁闻言朝着叶星儿微微一笑,轻轻点了头,心里却暗自道:“等我们去到‘碧玉峰’上,或许,或许青莲早与她的师兄成为夫妇了,我去了又有何用,还不是徒添烦恼吗?”心念一转,又向叶星儿道:“星儿,你让我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叶星儿闻言不由秀眉一蹙,又下意识的转了头去,瞧了已熟睡的屏儿一眼,方才道:“子宁哥哥,你知道吗?柳姑娘几人都说屏儿姐姐是得了风寒之症,但星儿给屏儿姐姐诊脉之后,却发现她并没有感染风寒啊。”
“啊?”忘子宁闻言亦是面色一变,又道:“那屏儿姑娘身子怎会如此虚弱?精神亦是分外恍惚的?”
叶星儿微微摇了摇头,又道:“这个星儿就不清楚了,不过看屏儿姐姐的脉相,倒像是突然遇到了什么变故,受了惊吓一样。”
艳儿闻言忽道:“受了惊吓?她在‘落日城’中,能受到什么惊吓?”
叶星儿闻言浅浅一笑,回头看了床上的屏儿一眼,又道:“这个星儿就不清楚了。”
言罢便转身往外室去了,落英正守在门外的,见叶星儿几人已从房中出来,忙迎上前道:“叶姑娘,你们出来啦,屏儿姑娘如何了?”
叶星儿浅笑道:“屏儿姐姐眼下无事,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已经睡下了,我给屏儿姐姐开副方子,待她服下后,过几日再看吧。”
落英忙道:“那好,那好,叶姑娘开完方子,落英这就命人抓药去。”
说时已有侍人递过笔墨纸砚来,叶星儿将素笺在桌上铺好了,微微思忖了片刻,便提笔在素笺上写上了好几种药草的名字,写罢将笔放于一旁,又将那素笺仔细的折好了,方才交与落英道:“落公子,你命人照这方子去抓药就可以了,这上面有几味药,倒是不好找的。”
“那好,那好。”落英口中应着,忙伸手将素笺接了过去,又交与身旁的侍人道:“你快带着叶姑娘的药方去‘云来药店’抓药去,不要耽误了屏儿姑娘的病情。”
那侍人口中应着,便转身去了,落英又转头向叶星儿道:“那‘云来药店’的蔡掌柜是我们城主的朋友,就算再难找的药,他也必定会尽力寻到的,叶姑娘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了。”叶星儿听罢浅浅一笑,落英又向忘子宁道:“忘少侠,我们忙活了这么久,眼看着已快到饭时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前厅用餐吧,城主与柳庄主定然已在前厅等着我们了,大少主与柳姑娘的婚事在即,天下英雄尽皆在此,我们城中,可是有几日热闹了。”
艳儿却道:“还是你们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屏儿姑娘。”
忘子宁,叶星儿二人随着落英一起出了外室,刚欲往前厅去,远远的便见着钟无艳与柳五二人朝他们行了过来,未至眼前,钟无艳便唤了声:“忘少侠,叶小姑娘。”言罢又向叶星儿道:“叶小姑娘,我那侍女屏儿眼下如何了?她不要紧吧?”
叶星儿抬头望了钟无艳一眼,不由秀眉一蹙,也不知为何,虽然那钟无艳外表俊俏,长相绝伦,可她每次见着,都会不由得心生一种怪异之感,她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觉得分外难受,听钟无艳出言相询,先是一愣,刚欲道:“屏儿姐姐并未感染风寒,只是受了惊吓。”心念一转,却只浅笑道:“柳姑娘不用担心,屏儿姐姐身子并无大碍,星儿开了方子,落公子已命人抓药去了,屏儿姐姐眼下已经睡熟了,艳儿姐姐正在陪着她。”
“哦,有劳叶小姑娘了。”钟无艳隐隐一笑,又道:“我去瞧瞧屏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