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若水少女心性,天真烂漫,但吴道子听在耳中,却以为是那忘若水言语之中,故意戏耍于他,加之新败于魏无忌,心中怒气正难以宣泄,此时不由怒道:“小丫头,你找死。”嘴里说时,身子已然欺近,一掌便朝着忘若水的脸庞拍了过去,眼见那一掌若然拍实,忘若水那娇弱的脸庞上,势必会留下五道血红的手指印,碧青莲身子一闪,左手递进,已抓住了忘若水的左臂,右手斜出,倏忽之间,已与吴道子对了一掌,二人皆身子微动,向后退了数步,方才立住身形,碧青莲口中怒喝道:“吴道子,你好不要脸,眼见斗不过我师兄,便又向一个小姑娘下手了,就凭你,也配称成一代宗师吗?”
忘若水被碧青莲险险救了下来,此时也是惊魂甫定,只喃喃道:“这个人怎么这么坏的?我是哪儿的罪了他了吗?”
魏无忌因了近日来,碧青莲自从认识了岳子宁之后,便对他日渐冷淡,心里正烦闷不已的,此时听得碧青莲重又唤他师兄,不由心中一喜,身子一闪,已到了碧青莲身前,一脸喜色道:“小师妹,你终于又肯认我了,你是原谅我了吗?我们一起回‘碧玉峰’吧。”说时又伸了手去,想抓碧青莲的手臂,碧青莲只一闪已让了过去,正欲说话,小翠已道:“魏无忌,你想多了,碧姐姐这一辈子都是不会再回‘碧玉峰’了。”小翠那本是一时兴起,信口开河的胡乱之言,可魏无忌却当了真般,一瞬间脸色数变,只一下,已扯住了碧青莲的臂膀,只捏得碧青莲一阵生疼,又喃喃道:“小师妹,她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便再也不回‘碧玉峰’了吗?”
吴道子神色一禀,又向忘若水道:“小丫头,快说,你爹爹是谁?他又是从何处学得‘天山剑法’的?”
忘若水嘴唇一撇道:“你这个人不是好人,你刚刚还欺负我,我偏不告诉你我爹爹是谁。”
忘无烟道:“家父名叫忘天涯,至于他是从何处学得‘天山剑法’的,我们却是不得而知。”
“忘天涯……忘天涯……”吴道子眉头深蹙,口中一声声的重复着忘天涯三个字,过而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萧玉竹,你每年月圆之夜,定会偷至‘忘忧谷’,便是与忘天涯私会去了吧,那‘天山剑法’也是你偷偷传于他的吧,子珊便是你与他所生下的贱种吧,子珊呢,你们将子珊弄到哪儿去了?”说时双眸之中尽显迷茫之色,便如罩上了一层迷雾一般,忘无烟兄妹亦是心中愕然,听那吴道子所说,忘天涯的“天山剑法”似乎得自一个叫萧玉竹的人,而那萧玉竹与忘天涯之间,似乎又有着男女私情,可那萧玉竹是谁?那个叫子珊的人又是谁?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又听岳子宁轻声道:“小师妹已由‘天圣’前辈带往‘忘忧谷’,见她的亲生父亲去了?”
魏无忌因了碧青莲不愿与他同回“碧玉峰”,心里正烦闷不已的,此时突听岳子宁说话,不由心神一颤,陡然转过身来,望着岳子宁,双眸一寒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小师妹才会移情别恋的,姓岳的小子,我要杀了你。”说时双掌之中,竟渐成暗紫之色,仿如有一道无形之力,正在不停的升腾翻滚着,众人见之,无不惊愕,碧青莲忙道:“魏无忌,你别胡闹了,想要我跟你回‘碧玉峰’,先帮我杀了吴道子,抢到‘碧海龙珠’再说。”
魏无忌听罢双眸陡然一亮,倏忽转身望着吴道子道:“吴道子,快交出‘碧海龙珠’来。”
吴道子冷笑道:“魏无忌,我堂堂‘天山派’一派掌门,难道还会怕了你不成,想让老夫交出‘碧海龙珠’,怕是难了。”
此时冰琉璃身子一晃,已到了魏无忌面前,望着吴道子,亦冷笑道:“‘天山派’掌门?吴道子,你只不过就是我‘冰宫’之中,看护‘冰海碧潭’的一个奴才而已,你还偷走了我‘冰宫’至宝‘碧海龙珠’,它在哪里?快交出来。”
话音刚落,又听一人冷冷言道:“偷走‘碧海龙珠’的不是吴道子,而是老夫。”
冰琉璃听罢身子一颤,转了头来,见了说话那人正是冰战云,不由一愣,只唤了声:“二叔。”
冰战云怒喝道:“住口,我不是你二叔。”冰琉璃又讷讷道:“可是您为何,为何要……要……”冰战云道:“冰琉璃,今日老夫便让你死个明白。”言罢双目一寒,又道:“二十年前,老夫与念奴两情相悦,私许了终身,可是那冰战天垂涎念奴之美貌,便依恃‘冰宫’宫主的身份,将念奴从我身边强抢过去,老夫心中有苦难言,也自知并非冰战天之敌,但是从那个时候起,老夫便已在心中暗暗立誓,终此一生,必将毁了冰战天,让念奴重新回到老夫的身边,后来老夫因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急需‘碧海龙珠’医治身子,可是老夫求了数次,那冰战天却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始终不愿以‘碧海龙珠’相借,可怜念奴心疼老夫,竟不惜亲至‘冰海碧潭’盗那‘碧海龙珠’,却不幸被冰战天发觉,没曾想那冰战天枉顾夫妻之情,竟尽派宫中护卫四处追杀念奴,可怜那念奴,那个时候,竟已怀了老夫的骨肉啊。”冰战云说至此处,竟是面色数变,悲愤不已,竟如字字血泪,众人听罢,无不心中动容,碧青莲小声向岳子宁道:“没想到那个冰念奴,竟是如此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啊。”又听天峰道:“二宫主,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冰战天既然无情,就休怪我们无意,先杀了这对小畜生,然后我们再杀回‘冰宫’去,找冰战天报那夺妻之恨。”
冰念奴之事,在那“冰宫”之中,亦早已是二十年前的前尘旧事了,当初的是非曲折,便连冰琉璃兄妹亦不是很清楚,只隐隐的听旁人所说,是冰念奴当年水性扬花,做了对不起冰战天之事,故而才会被冰战天派人追杀的,故而即便是亲生母亲,这二十年来,他们兄妹心里,对那冰念奴也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而全无母子之情,却没想此中内情,竟还有着另一番经过,原来竟是他们兄妹一直以为对的,无比敬重的父亲抢人所爱,做了对不起冰战云之事,一时心里皆有些唏嘘之意,冰霓裳更是情难自遏,不由便走至冰战云眼前,扑到了冰战云的怀里,只唤了声:“爹爹。”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