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听罢,口中不由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之声,继而手中拐杖挥出,杖到之处,瞬时刮起一阵狂风,卷起了满地的落叶,朝着忘无烟的头颅便挥了下去,魔姬等人瞧在眼中,不由俱惊呼道:“不可伤害我儿。”“不可伤害我们少谷主。”话音刚落,李洞,刘洵及忘天涯已皆抢身而上,岳子宁亦道:“无烟兄,我来助你。”说时人影一闪,已运足十成的“般若掌”力,朝着那老妪便欺身而进,左手一晃,已朝着那老妪的拐杖抓了过去,右手变指为爪,攻向了那老妪的双目,那老妪顿觉眼前层层叠叠的,全是掌影,不由心中一惊,身子已向后急退而去,方立住身形,不由口中“咦”了一声,又望着岳子宁,那皱纹交错的脸上,不由越显了几分诧异之色,只道:“‘般若掌’?老身明白了,你就是‘天山派’那个姓岳的小子。”
岳子宁转身扶住了忘无烟,说了句:“无烟兄,你没事吧?”又转而向那老妪道:“晚辈岳子宁,见过前辈。”
那老妪嘿嘿笑道:“岳子宁,老身知你屡有奇遇,更得卓老头,及那‘疯和尚’几人的垂青,不过既然被老身遇见了,不管你是谁?也得死。”话音刚落,又瞥见了岳子宁身旁的碧青莲与小翠二人,不由“咦”了一声,又道:“原来你们两个小丫头也在这里,真是太好了,老身便一起送你们去死。”
一言既罢,手中拐杖已然挥出,那杖身之上,仿如附着了无上魔力一般,岳子宁只觉心中一阵恍惚,胸口之处,已被拐杖击中,不由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碧青莲见之,瞬间脸色惨变,忙惊呼了一声:“子宁,你怎么样?”李洞,刘洵二人双双欺进,已将岳子宁护在了身后,那老妪又笑道:“姓岳的小子,你便是习得诸般神通又能如何?老身今日一样也能杀你。”说时人随杖至,手中拐杖卷起万丈狂风,朝着岳子宁便当头砸了下来,刘洵怒吼道:“‘魔宫’的老妖妇,我‘忘忧谷’中,岂是尔等可以随意撒野之地。”说时身形一变,双掌左右推出,是时那老妪身子正凌空而起,身在半空之中,居高临下,听得刘洵之言,不由狂笑道:“‘忘忧谷’很了不起吗?二十年前,它便该被夷为平地,在江湖中除名了,不过今日也不算晚,好,老身便先杀你,用尔的鲜血,为‘忘忧谷’的万千生灵在黄泉引路。”话音刚落,身子已至,那拐杖从半空之中,便朝着刘洵砸了下来,刘洵顿觉身前劲风乍起,譬如惊涛骇浪一般,想去躲闪,只觉身子乏力,那拐杖瞬时已击中了他的天灵盖,一时鲜血狂溅而出,那老妪又飞起一脚,将刘洵的身子远远的踢飞了出去,众人见之,无不心寒,李洞身子一晃而至,已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刘洵的尸身,望着刘洵肢体不全的尸身,想说话,可一时之间,却悲伤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老妪身子一闪,已到了岳子宁身前,又伸出犹如枯爪般的五指,瞬时已扼住了岳子宁的咽喉,碧青莲欲去相救,也已然不及,那老妪手中用力,又桀桀笑道:“姓岳的小子,老身说的没错吧,你便是学会了‘般若掌’力,老身要杀你,也一样是易如翻掌。”
碧青莲大惊之下,心念一转,忽而便道:“老前辈,你找到‘酒僧’前辈没?”
那老妪脸色一变道:“你们两个小丫头,敢欺骗老身,看老身怎么收拾你们?”
碧青莲又道:“老前辈,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非要杀子宁?”
那老妪嘿嘿笑道:“你们是与老身无怨无仇,但谁让你们刚好在‘忘忧谷’中呢,只怨你们运气不好罢了,老身杀人,向来是兴致所至,不问缘由的。”
碧青莲听罢眉头一蹙,不由又道:“老前辈,只要你放了子宁,我们这便带你去寻‘酒僧’前辈,你说可好?”
那老妪闻言又笑道:“好机智的小娃娃,不过你对老身说这些,可没用,老身杀尽你们,再去寻那疯和尚,反正也不急的。”说时手中用力,岳子宁只觉喉咙一痛,便在此时,突听又有人道:“姥姥,他身上有龙虎玉佩,你不能杀他。”话音刚落,只见一娇小的人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已落于那老妪身前,正是那小魔女。
那老妪听到此语,不由眉头一皱,原本紧扼住岳子宁的手跟着便顺势而下,便在众人惊诧之时,已然撕开了岳子宁的胸前衣襟,一见之下,不由又“咦”了一声,碧青莲瞅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手一扬,无数“碧血神针”已如漫天花雨般朝着那老妪便射了过去,她知那老妪功力非凡,所以手下更不容情,她与那老妪相距本近,不过咫尺之离,而出手之际,又是猝不及防,好在那老妪功力通神,年纪又长,对敌之时,反应机变均属一流,眼见飞芒如风而至,知是暗器等物,仓促之时,忙而身袖一拂,同时身子向后急退而去,但即便她反应迅捷,衣袖一拂之下,“碧血神针”已然拂去多半,但终究仍有几枝没有躲过,已然剌入了她手面之中,她双目一瞥之下,见得那针孔之处,隐有黑色弥漫开来,知那暗器之中,定然是涂抹了剧毒之物,不由怒道:“死丫头,你敢用暗器暗算老身,看老身怎么收拾你?”
“小魔女”亦忙拉了那老妪的手道:“姥姥,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老妪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双拳一握,只听“咝”的一声,只见一物忽从那老妪的手面之上激射而出,跟着便有黑紫色的血顺着那针洞般的小孔流了出来,只是转瞬之间,那黑紫色的血已变成了殷红之色,碧青莲见那老妪顷刻之间,便将毒血逼出了体外,那一身内力,实已是登峰造极,到了匪夷所思地步,心中也是惊骇不已,不由又转了身去,瞧了岳子宁一眼。
那老妪又是一声冷哼,却转而向“小魔女”道:“你说这岳的小子身上有龙虎玉佩?”
“小魔女”道:“是啊。”
那老妪又道:“可是姥姥刚刚撕开了他胸前衣襟,却并没有见到龙虎玉佩啊。”
岳子宁听在耳中,又低头瞧了一眼胸前尽碎的衣衫,不由面上又露出了一丝苦笑之色,正恍惚时,又听碧青莲在他耳边小声道:“那龙虎玉佩,你一直都贴身收藏着,这个死丫头是怎么知道的?”小翠亦轻声道:“谁知道啊,这个傻小子,倒是蛮有女人缘的,谁知道他是怎么被那个死丫头看到的。”岳子宁听罢,不由面上一热,直讷讷道:“是在‘贾家楼’客店中,无意中被她看到的。”
他三人说话之声虽小,但“小魔女”却是字字句句都听在了耳中,听碧青莲与小翠二人俱骂她为死丫头,不由便抬了头去,狠狠的瞧了二人一眼,又向那老妪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双儿是亲眼看到他戴着那块龙虎玉佩的。”
那老妪听罢,面色一变,又向“小魔女”道:“无双,你怎得如此顽皮,怎么一个人偷偷的跑出了‘魔宫’,你知道宫主与夫人都很担心你吗?宫主特意派姥姥与二老出宫寻访你的。”言罢又道:“你见着二老了吗?”
岳子宁听罢不由心里暗自道:“那老妪唤她为无双,她又来自‘魔宫’,看来她的名字,便唤作魔无双了。”心内想时,不由又抬了头去,瞧着那“小魔女”,又听碧青莲小声道:“你在看什么?”岳子宁一愣道:“没有啊。”碧青莲又娇嗔道:“总之以后,不许你再招惹她,要不然……要不然……”小翠轻笑道:“要不然你会怎样?”碧青莲面上一热,不由狠一跺脚道:“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他了。”小翠笑道:“那样最好了,我们回‘碧玉峰’找魏无忌去。”岳子宁心里一动,不由讷讷道:“我知道了。”
魔无双听了那老妪之言,亦是粉面一变,又娇声道:“没有啊,双儿没有见着二老啊,双儿也正要回‘魔宫’去呢,没想到姥姥与二老竟然出宫寻访双儿了。”
话音刚落,忽听远处又传来几许惨呼之声,仿如人死之前的悲鸣一样,继而那悲鸣声中,又传来几声大笑,那笑声仿如带了魔力,几可摄人心魄一般,在场众人,听了那惨呼与怪笑之声,不由便是面色大变,忘无烟颤声道:“是柳叔叔与方叔叔他们。”那老妪也突而大笑道:“双儿,说二老,二老便到了,今天我们三兄妹正好可以杀尽‘忘忧谷’众人,一雪二十年前,‘龙虎山’一败之耻。”
李洞脸色一变,只说了句:“谷主,少谷主,谷中有变,柳生与方同定然已经遭遇不测,我们快去相救。”说时人影一晃,正欲去时,忽而身前狂风乍起,那老妪飞身而至,一掌击退了李洞,又横杖而立道:“想走,你们何曾听说我白无煞杖下留过活口,自身尚且难保,还想着救人,今天你们都得死,一个也逃不掉的。”
话音刚落,已有一物凌空而下,落在了众人眼前,再去看时,见得那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人长发飘散开来,约莫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极为清秀,只是俊俏的面庞上,双眸却突兀着,仿佛是临死之前,仍是心有不甘的样子,忘无烟不由惊呼道:“是柳叔叔。”忘无涯亦是拳头一紧,双眸之中便如要喷出火般,直怒吼道:“白无煞,这二十年来,我‘忘忧谷’与你‘魔宫’向来相安无事,你们如今,又为何要苦苦相逼,屠戮我谷中之人?”
话音刚落,耳边又传来一阵大笑之声,大笑声中,已有二人如大鸟般的飘然而来,落在了众人眼前,一人大笑道:“忘天涯,二十年前,‘龙虎山’一战,我‘魔宫’败于忘天伦之手,我‘魔宫’自当要一雪前耻,我‘魔宫’欲要君临天下,称霸江湖,你‘忘忧谷’更是不除不快,又何来缘由?”
另一人亦道:“忘天涯,我‘魔宫’隐忍孤诣了二十年,等得便是今天,尔等便认命吧。”言罢又向着白无煞道:“白姐姐,原来你早已到了,有我们三人在此,何愁‘忘忧谷’不灭?”
白无煞闻言双目一寒,又桀桀笑道:“二位老哥,你们说的没错,今天我们三兄妹定当血洗‘忘忧谷’。”言罢用手一指岳子宁道:“不过这个姓岳的小子却不能杀。”
一人微皱了眉头道:“哦,那是为何?”
白无煞道:“因为双儿说这小子身上有龙虎玉佩,所以我们要将他带回‘魔宫’去。”
那人闻言亦是一愣,不由又转了头去,多瞧了岳子宁一眼,独目之中,也闪现出一丝的兴奋与诧异之色。
眼前的“魔宫”二老,岳子宁虽然曾经见过,但皆是匆匆而别,未曾瞧得仔细,今天见了,才陡然看清楚了,这“魔宫”二老,一人只有一只眼睛,那独目之中,却闪现出让人见之生畏的阴森之光,另一人却只有一条腿支在地上,,另一条裤管之中,却只剩下一截空荡荡的裤袖,随风吹吹的飘动着,岳子宁一见之下,正心里恍惚时,又听忘天涯道:“‘天残’‘地缺’,没想到时隔二十年,你‘魔宫’依然是图霸之心不死,妄图谋取整个天下武林,可是我武林正道不灭,又岂能任由你邪魔歪道为所欲为。”
岳子宁听了一愣,又见得那“魔宫”二老,一人少了一目,一人缺了一腿,肢体皆已残缺不全,想必那“天残”“地缺”的称谓,亦是由此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