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人了。”
托克一句话，顿时惊醒了正在观察部落发展的常国宝。
“托克爷爷？”常国宝有些抱怨：“刚才问您问题，怎么不理我呀！”
“小儿科问题，自己想。”托克一点儿不客气：“我都替你解决了，那是你收集的素材还是我收集的？”
“呃……好吧，我不是担心失败嘛！”常国宝解释一句。
“你们的话，失败是成功他妈，不失败怎么成功？多失败几次……”
“我就会成功的！”常国宝满怀信心。
“你就习惯了。”
常国宝觉得自己都能看见老爷子一边翻白眼嘲笑自己，一边说话的样子，真是太过分了！
“新顾客，你要不要？”托克言归正传。
“要啊！”常国宝一口答应，顾客意味着什么？简直就是作弊器好吧！
常国宝一睁眼，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时事务所的大门才被推开。
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性，头发比较稀疏，脸上有些茫然的表情。
“您好。”
男人稍稍后仰，似乎被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你、你好！”
这一位咋这么迷？常国宝心里犯嘀咕。
“这是哪儿？”男人张望着问：“我为什么要来这儿？”
鬼知道你为什么要来！
常国宝无语了，自己开门进来的，还问为什么？这该怎么回答！
思考了一下，看在“作弊器”的份儿上，常国宝还是答道：“这里是临终事务所，您有想起来为什么要来吗？”
“临、临终！”男人脖子一缩，脸上眉毛和鼻梁皱成一团，露出了些许迷茫却痛苦的表情。
常国宝吓了一跳，不是说快死了的人才能进事务所吗？
这一位该不会是要直接死在这儿吧！
还不等常国宝有所反应，中年男人竟然就在他眼前散开了……
是真的散了，像被太阳驱开的晨雾，顷刻间再无形状。
“托克爷爷！”常国宝顿时高叫一声，他知道托克一定在。
“鬼叫什么。”托克的屏幕亮起，两个支脚稍稍一跳，就转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么一回事儿呀。”
常国宝抓狂：“那个人他散了呀！他该不会是妖吧？不是说是顾客吗？”
“是妖，也是顾客，你慌什么。”托克的胡子一点一点……
能不慌吗，哪个正常人见了妖会不慌！就算见过一次了，那也不行呀！
“他……妖……”
妖好像还真能签合同，之前同先生不就签过，常国宝有了托克现身做后盾，胆气足了、思绪也就正常了。
“但现在怎么办，他这是死透了？”
妖散了，怕不是彻底死干净了，那这个顾客算是怎么回事，被自己回答两句话，答死了？
常国宝嘴角抽抽，自己啥时候能耐这么大了……
“他在回忆自己的死因，等一下就会恢复神智了。”托克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神情看着常国宝：“这人刚刚心脏骤停，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常国宝一脸难以置信：“这什么死法？”
“长期生活不规律，情绪起伏太大，昨天一夜没睡，今天早上又吃刺激性食品，心脏和大脑承受不了，罢工了。”托克随口解释。
“刺激性食品！”常国宝一下子想到了某种已被全面禁用的医疗药品，它们不被用于救死扶伤的时候，会被称为毒品。
“不是你想的。”托克哭笑不得：“有刺激性的食品多了，只有你想的那种东西不算食品。”
“那是什么？”常国宝没说出来的是以后我也不吃！
“酒。”
……
好吧，这玩意儿常国宝本来就不喜欢。
“这人喝了多少？能直接喝死！”
常国宝直接就把托克所举的其它原因都忽略了。
“小子，给你讲个笑话。”
托克突然来个九十度大拐弯。
“啊？”
“说，一个人吃方便面死了，另一个人饿了，去商店就没买方便面，买了饼干。他边吃边劝商店老板，说的别卖方便面了，吃死人说不定人家属要告你赔钱，店老板正准备说话，结果这个人就死了。”
常国宝：“我要知道这笑话哪好笑就是真熊猫！”
“知道后边这个人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饼干有毒？”
“噎死的！”
……
“十万个冷笑话里必须有您一席之地。”常国宝竖大拇指。
“呵呵，知道店老板准备说什么吗？”托克又问。
“想推销矿泉水？”常国宝试探。
“他想说，因为方便面而死的那个是来他这儿买方便面，回家路上让车撞死的。”
……常国宝表示无语：“不都说了是吃方便面死的吗？”
“我管你那个？‘为了吃方便面死的’和‘吃方便面死的’，这是为了节约字数！”托克冷笑。
“这就是您不对了，节约字数也不能说的有歧义呀！”常国宝也不急，反正闲着等那妖也是等，陪着老爷子磨牙呗，难得他兴致这么高。
“我跟你学的呀！怎么不对？”托克立刻反击。
“我没做过！”
“没做过？刚才是谁直接就把原因扣到‘酒’头上了？”
赶情儿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常国宝立马认错。
“知道我为什么要拿方便面和饼干讲笑话不？”
常国宝老老实实摇头。
托克笑呵呵道：“因为我打算跟他们收保护费，谁不交，谁就准备吃死人吧！”
常国宝竖拇指，高、真是高！
不大一会儿，之前的中年男妖终于重新出现了。
他失魂落魄来到圆桌旁的阳光下，却见身影俱全，宛如常人。
“我真的死了吗？”
常国宝无辜地点点头，你真的死没死，我说了不算呀！
“你们，你们有办法让我活过来吗？我不想死！”男妖满怀希望看过来：“你们不是临终事务所吗？你们一定跟阎王有关系吧！你们要什么？只要让我活着回去，要什么我都给！我这不是真的死了，只是个意外！”
话说，这些问题难度有点大呀！
跟阎王有没有关系，这个，可能同先生真的有关系？
真有阎王的话，该是创世神的手下吧？同先生和托克先生好像可以算是那位的同僚？
但这个要求，我是真的没办法！
同先生他们要是愿意满足你，早就出来了。
常国宝苦笑摊手：“我真的没办法，不过你要是还有什么遗愿，可以委托给我们处理。”
“遗愿、遗……呜呜呜……”
这位哭上了，常国宝一个头两个大，都说女人哭起来不好应付，这男人哭起来也一样啊！
“这位、这位大哥，我可没欺负你，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遗愿，我有好多愿望啊，可是你们能实现吗？”男妖看起来是认命了。
常国宝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摊开在桌面上道：“你可以先看看合同，了解之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这合同为什么不公平！”
“……这个我也没办法……”
“只要我服务一些年就行吗？”
“是的。”
“可是怎么服务啊？都要做什么啊？你们是不是和地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你们是不是投靠了外国的地狱，要把我们走私贩卖……”
常国宝强忍打人的冲动，真的，他从来没想过世上还有这种人，不，这种妖！
“请您放心，我们的服务都是很正规的。您所需要做的，就是在规定时间内，到另一个世界生活，经历另一段人生，等到这一段人生结束，您就自由了。”
这段话是之前托克教过的，在暑假打工的这将近两个月时间里，常国宝、弓瑾和罗玉颖在事务所接待客人的经验很是积累了不少。
“另外，除去此项，我们不要求任何其它报酬，您在当前世界留下的所有遗产，都将用于完成您的遗愿，每一项支出，都会有相应证据，届时都会交给公证部门。”
常国宝说完，男妖眨眨眼：“你是说，我还能活！”
“呃，您理解的不是很准确，是到另一个世界，经历第二段人生。”
男妖大叫一声：“还有比这更好的吗！我就是不想死啊！”
“……”我该说什么？常国宝扭头看向柜台上的电脑屏幕，可惜托克老爷子根本没理他。
真的好想附和一声，应付过去算了，但是同先生早前规定得很明确，必须要让客人完全、准确地理解合同内容。
常国宝无奈道：“您并不会因此而活过来，您在这个世界确实已经死亡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只会与另一个世界有关系。”
“您不会记得这个世界的一切社会关系，您在另一个世界的人生中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有过一世的生活。”
是的，按照同先生的讲述，进入了伟人殿堂之后，客人便已不再是客人了，他们将会失去关于自我的一切认知，仅有曾经的一些知识被识别、被保留，当新的人生开始时，他们是生而知之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