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秋皱眉不解,转头看向叶凌瑾:“瞧着方才凌瑜表哥的样子,祖母是同他讲了什么事?”
叶凌瑾笑瞥了她一眼:“同李家姑娘结亲的事。”
秦知秋当即就变了脸色:“李家?李容仪?可凌瑾表哥不是还未曾……”
叶家大公子还未曾议亲,叶凌瑜距离及冠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叶家突然想着要越过叶家大公子,将二公子推出去谈亲事?
叶凌瑜深深望了眼身边的小姑娘:“同李家结亲的事,是父亲突然做出的决定。”
叶太傅?
秦知秋眨了眨眼,她忽地想起了昨日萧胤曾同她讲的暴露一事,再联合今日所闻,顿时就明白了叶太傅的意思。
想来叶太傅真正看重的,应当是李容仪背后的李丞相罢?叶凌瑾同萧胤早年结交,关系斐然,想来叶太傅应当也和萧胤有过往来。
如今叶家和李家私下商讨两家结亲一事,应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叶凌瑾转回头:“我尚且还在翰林院当值,仕途不顺,未曾站稳脚跟。如今朝中局势险峻,我抽不开身,只能将凌瑜先放出去了。”
秦知秋顿了顿,脑中已经想到了叶凌瑜苦着脸同叶太傅前去李家的模样,顿时眼中就带了笑。那样憋屈的样子,可不就是“放”出去?
两人一路行至亭台水榭之前,叶凌瑾松了口气:“姑父此时不宜在外人眼前现身,一切事务都要将表妹推出去顶着。既然姑父早有打算,叶家自然不好拦着。只是有一点,”
他浅笑着望向秦知秋,温声道:“如若知秋遇到了什么不好动手的,只管来寻叶家。无论叶家形势如何,总归是会决心护好自家的姑娘。”
秦知秋抿了抿唇,眼中暖色明显。
家中嫡长子仕途不顺,嫡女入了人心险恶的东宫……纵然叶家如今正处于风雨飘摇的阶段,可所有人还是未曾忘记她秦知秋。
承蒙如此恩德,秦知秋只觉得万分庆幸。
面容缓和下来,她勾了勾嘴角,抬眼对上叶凌瑾温和的眼:“既如此,知秋现在的确遇到了一件不好动手的事,只希望表哥能出手相帮呢。”
看着身前的小姑娘眼眸中突然绽起的光芒,叶凌瑾挑了挑眉。
下一刻,他已经笑弯了眼:“既然知秋开口了,表哥定然不会拒绝。”
借着秦杨重伤自己不放心的由头,秦知秋推脱了叶老夫人的留饭,赶在午时之前回了护国将军府。
最近秦府周遭往来的人多了不少,许是发觉秦杨回京后始终闭门不出未曾做出什么动作来,已经引得不少局里局外的人观望打探。
秦知秋冷着眉眼跨过大门,刻意忽略了身后大街上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
刚踏入秋水苑,沉霜已经迎了上来:“姑娘,大房的玉小姐回府了。”
秦知秋面上表情不变:“父亲那边可守住了?”
沉霜眨了眨眼睛,心中止不住的好奇,秦知秋竟知道秦玉惜回府后便是直奔秦杨宅院过去的?
她垂下头,替她换下了早晨穿着的丝绸外衫:“守住了。上午时分,江小将军同流觞去了一趟京郊军营,回来时带上了数百铁甲卫镇守宅院。大房的人还未靠近院墙,便被那数百秦家军给全部轰了出去。”
秦知秋点点头:“秦玉惜现在还没走?”
沉霜小心叠好了衣物,撇了撇嘴:“还在府上呢,说是正逢上元节,想要回府多陪大夫人一阵子,瞧着情况,似乎是要在府上多吃一顿饭了。”
“由着她去,”秦知秋抬手端起桌案上的一只茶盏,眸中暗光闪过:“只父亲那边记得要小心着些,秦玉惜若是还要胳膊肘往外拐,那便直接提起来丢出府去罢。”
沉霜笑弯了眼:“婢子记下了。”
换过一身薄春衫,秦知秋在吃过一碗元宵之后径直出了院子,快步往秦杨那边赶,身后还跟了好些端着饭菜的婆子。
父亲“伤重”,她这个家中独女怎么说也要上到近前去侍候。
踏入院子的时候,秦杨正穿着一身棉布衣裳,指指点点地教着一旁的江纪安出招。
秦知秋指了人布菜,目光却放在了那头的两人身上:“爹爹倒是好兴致。”
秦杨乐呵呵地跛脚走过来:“整日待在府里,怪闷的。幸好还有江副将陪着为父,不然为父可真的是要闷坏了!”
秦知秋扶着他在院中石椅上坐下,仔细给他盛好了一碗元宵递了过去:“再过不久,等到朝中授官的旨意下来,父亲可要记得改口,不能再叫江副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