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牵紧了秦知秋的手,听到她问:“公主为何会对战场如此感兴趣?”
楚长乐认真想了想,踢踏着脚底的白石小道:“去年昭宁姐姐离京,我去寻了皇兄,问他昭宁姐姐要去哪里,皇兄便同我讲了北疆战事。”
秦知秋咋舌,竟是因为她?
楚长乐继续道:“皇兄话中对护国大将军很是推崇,长乐这才想去看看战场。”
她转过小脑袋,问秦知秋:“昭宁姐姐,战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秦知秋认真想了想:“那是一个很矛盾的地方。有人在那里埋葬了生命,有人在那里完成了愿望。”
楚长乐仍旧疑惑:“那昭宁姐姐呢?昭宁姐姐的梦想也在那里吗?”
秦知秋顿了顿:“算是吧。”
秦家祖祖辈辈的荣耀,应当都在那战场上,在黄沙风雪席卷之中,在生与死的一瞬间。
“那……”楚长乐突然问她:“那长乐,能不能也把梦想放在那里?”
秦知秋错愕转头,她看着楚长乐瞪得晶晶亮的眼睛,心下有些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作为一国公主,该怎么把梦放在战场上?
此番秦知秋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已经出了一重朱红宫门。
太子楚尧同江纪安早先得了宫人的消息,此时正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等两个小姑娘。
“皇兄!”楚长乐顿时瞪大了眼,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了楚尧跟前,给自家兄长扑了一个满怀。
“不知礼数。”楚尧冷着脸斥责,可眼中神色却是显而易见地柔和下来,伸手接住了小姑娘。
楚长乐早就习惯了自家兄长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仍旧是笑嘻嘻的,拉着他的手摇了摇:“皇兄可莫要同父皇说。”
那头秦知秋也走了过来,微微服了服身:“见过太子殿下。”
楚尧点点头:“辛苦昭宁这一路上照顾长乐了。”
这边两人说话间,楚长乐却是缩在楚尧身后,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在打量自家兄长身边的年轻人。
这人看上去年岁似乎和兄长差不多,可一身气魄却和自家兄长迥然不同。
与楚尧相似年纪的年轻男子,楚长乐并没有见过多少。顶多也就是依稀记得母家林府中的几位不着调表兄,以及同楚尧交好、温和如玉的叶凌瑾。
可这么多人加起来,气魄气概都是不如自家这个作为皇储的太子兄长的。
楚长乐忍不住又看了江纪安一眼,这个却是有些不一样。
这人冷着脸,看起来好生凶恶。一身气势看起来倒是比不上兄长,可眼睛里却分明闪动着最是坚韧的光,不会被自家兄长的威严给衬托成一个背景板。
倒是和昭宁姐姐很像。楚长乐胡思乱想。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一直木着脸的江纪安也转过头来,瞥了一眼楚长乐。
微微点了点头,江纪安又把头扭了回去。
就是这么一眼的正脸,楚长乐的内心深处顿时嗷嗷嗷地惊叫起来,她眼睛刷地一亮,脑海之中顿时就咿咿呀呀地惊呼着:长得好看!丰神俊朗!
秦知秋偏转头,眼里带了笑:“这位就是臣女方才提到的小将军。”
楚长乐兴奋得直点头。
只余下楚尧同江纪安对视一眼,不懂这两个小姑娘你来我往是在讨论什么。
不过看着楚长乐欢快,楚尧自己也有心同江纪安多说几句,四人便就同路朝着宫外行去。
“如今卫将军已经领了鱼袋,方才本宫也带着卫将军去宣政殿周遭认了认路,”楚尧牵着楚长乐,一路小心看护着她:“还剩下一座官邸未曾看过。”
有了自己的官邸,江纪安也要准备搬离护国将军府了。
秦知秋眨了眨眼睛:“从明日开始,江小将军也应当同百官一同上朝了罢?”
楚尧点头:“正是。”
几人沿路谈话,楚长乐一路偷瞄着江纪安,竟不曾发觉已经走了许久,就这么一句行到了宫门前。
宫人早就备好了马车,四人推诿着行礼了一番,由楚尧牵着楚长乐先钻进了车厢,而后秦知秋和江纪安依次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