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秋这边的谋算依旧在稳扎稳打的进行,另一边的定安侯府最近却是不甚太平。
这日,定安侯夫人难得慌了神色,拢着注意匆匆忙忙踏进书房。
倒是难得看见自己的这位冷面夫人露出这样一张仓皇表情出来,定安侯挑了挑眉:“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忙前忙后终于见着自己要找的人,定安侯夫人深呼吸一口气,下一刻已经规矩了眼神,径直走到定安侯身后,伸手替他捏肩,轻声道:
“如今外头都在说着秦家军军中毒粮草一事,那秦杨更是在此时当初了伤势好转的消息。”
定安侯面上表情丝毫不变,仍旧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手里的书卷:“本侯知道,外头已经有我们的人在盯着了,你放心就是。”
“再者说了,”他扯了扯嘴角:“本侯也好奇得很,这么些痕迹都抹除得差不多了,那秦杨是哪里来的底气,还敢将这事给揭开了说?”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秦杨手上应当也只是握有当初运送毒粮草的官员的把柄才对,除却这一点,秦杨难道还从哪里得来了什么证据不成?
定安侯夫人的注意力却是丝毫不在秦杨莫名而来的底气上,她抿了抿唇,继续道:“不管秦杨手里到底捏了什么把柄,他今日此番动作,分明是想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到毒粮草一事上来!”
她手上捏着肩的动作不停,忍不住稍稍软下了音调,染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这毒粮草从何而来,侯爷最是清楚不过。别的且先不谈,若是那皇帝一党真的发觉了什么蛛丝马迹,那可就……”
经过这么一遭,定安侯总算是明白发妻的意思,只随意垂了垂眼:“所以……你今日来寻本侯,本意是为了你那位兄长?”
定安侯夫人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舒了口气:“侯爷……侯府中纵然安全,可兄长他这么大一个人终究还是在盛京城中,藏不住。
那靖安侯世子的耳目遍布全城,若是皇帝真的下了狠心过来探寻,兄长的存在必然隐瞒不下去!”
定安侯认真思虑了片刻:“如此的确有些不妥,若是皇帝真的寻了缘由过来搜人,南越毒师的存在就足以给林家扣上一定大帽子。”
定安侯夫人终于将仓皇的表情收了起来:“所以……”
“本侯会着人安排下去,先择日将毒师送出京,再去瞧瞧秦杨那边究竟有什么底气。还有景王那边,记得叫他把靖安侯府看紧了,莫要出了什么岔子。”
定安侯夫人终于安下心,敛目盈盈拜下:“是。”
京中关于毒粮草一事的讨论愈演愈烈,朝廷上盛治帝也寻了缘由要求兵部彻查粮草一事。
而后事情查到负责统管运送粮草一事的定安侯头上,便被他随意推了一人出去顶锅,仍旧未曾伤及根本。
盛治帝当即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一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这是秦杨和那三分兵权回京了,盛治帝有了底气,想要同定安侯继续死磕。
可一群人看着面上仍旧平静自然的定安侯,一时也拿不准这盛治帝和秦杨的这番谋划到底能不能成。
护国将军府。
前几日秦知秋还在想着萧胤何时才会来寻秦杨,她左思右想,寻思着萧胤似乎只能打着探病的由头过来秦府。
只是萧家和秦家一向无甚交集,这萧胤打着探病的由头似乎也有些牵强。
她心下忧虑,却丝毫未曾想到,萧胤会走出一条她根本就想不到的路。
这日上午,秦杨被府中老管事笑着从床榻上唤了起来,跛着脚一脸懵地进了前院。
老管事笑眯眯地说:“靖安侯来了。”
秦杨就不懂了,这靖安侯似乎和他不熟啊?这以前整日在朝廷上见面,那厮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过,怎么今天还往秦府走了这么一遭?
当真是探病来的?
秦杨满头雾水地进了大厅,抬眼就看见靖安侯坐在厅中下首的一把靠背椅上,身旁还站了一位颊边长了大黑痣的妇人。
秦杨:“???”
他皱着眉头,由着老管事搀着自己坐到上首,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那黑痣妇人。
这妇人穿了一身绛紫衣裳,身形看着倒是挺富态的,一直在抿着嘴,笑得谦恭。
秦杨哽了哽,见靖安侯不说话,就问他:“这位莫非是……尊夫人?”
不应当罢?难道是李宜凝逝世之后,这靖安侯心中悲恸,连同审美都变得如此……清奇了不成?
靖安侯嘴角抽了抽,双手握紧,面上已经带了明显的薄怒。
这是个什么人?傻里傻气!作为三姝之一的叶言意当初究竟是怎么看上这厮的?
他还未开口,身旁的黑痣妇人已经掩嘴笑了起来:“秦大将军真会开玩笑,奴可是连萧侯爷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攀不上的呢。”
听着这略显熟悉的音调语调,秦杨眼角跳了跳。
似乎十多年前,秦老将军着人去叶家给他说亲的时候,找的媒婆就是这么个说话的调调。
秦杨表情一僵,顿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靖安侯好歹是吞下了那一口恶气,摆正了脸色,懒得同秦杨一般见识:“本侯此番前来,是想为家中长子说个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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