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不剩下什么了罢?
定安侯这般寻思着,继续朝着身边人吩咐:“还有景王那边,一并处理妥当了,别让盛治帝趁机寻到了什么。”
似乎是没能及时得到回应,定安侯皱眉看向始终紧皱眉头的定安侯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夫人放心便是。本侯已经命人去寻了江湖客,定能保毒师无虞。”
得了这么个肯定,定安侯夫人总归是放下了横亘在心口的巨石,松了口气:“妾身明白。”
目送定安侯夫人端着托盘出了书房,定安侯眯了眯眼。
他这位正妻的确是手段过人,可就是在血缘一事上拎不清。
否则,林啸平和林婉嫣也不会被宠坏成那副模样,实在是不当大用。如今又因为陈书的事而慌了神……
定安侯闭了闭眼。饶是他现在已经觉察出了自家正妻的心不在焉,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足以顶替的人选。毕竟无人能够比她更清楚林府的运转机制,也无人有她那样雷厉风行的手段。
事到如今,似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定安侯揉了揉眉心,幸而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林府只要能在此次秦杨和盛治帝的联手下苟活下来,下一次定能给他们一击重创!
他转眸望向身边的棋盘,手里磨挲着一枚白子。
“啪!”
靖安侯府内,萧胤浅笑吟吟地端坐在棋盘前,手里一枚黑子已经下好。
身旁的疏林先生偏过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大部分白子已经被黑子包围在了一处,尚且还存在了一分挣扎的余力。
而方才萧胤置下的黑子,却就在这分余力上动了手脚,切断了白子所有的生路。
罗疏林眼皮一掀:“又在想些什么损人的招数?”
萧胤眉眼弯弯:“师父可莫要误会了行之。”
罗疏林也笑:“我虽不甚懂棋,可也看得出来此番你是将那白子当做猴子戏耍。
你故意给它留一条生路,由着它继续往前走,然后坠入你事先挖好的大坑里,是不是?”
萧胤挑眉:“凡事都瞒不住师父。”
“你啊……就是喜欢看着别人窝里斗,自己渔翁得利。”罗疏林笑着摇了摇头,背回身子,重新打量着手里的书册:
“你还有什么手段没用上?我这几日也算是看见了不少人和事,却没见你怎么埋手段去准备这最后一击。”
萧胤笑笑,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回:“行之只是个下棋的,那最后一枚断绝白子生路的黑子,可不是行之。”
他笑弯了眼:“是秦大将军。”
秦杨和定安侯相争了十多年,如今终于等到定安侯一党气势衰弱的时候,必定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
罗疏林扯了扯嘴角:“下次见着秦大将军时,我便将你把自己的未来岳父当做棋子的事给抖落出去。”
萧胤的笑脸顿时一僵,苦笑着看了罗疏林一眼:“师父……”
罗疏林浅笑,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本:“当年为师追求你娘的时候可是没少被你爹搅和,这辈子啊,可就只能盼着折腾你来‘报仇’咯。”
萧胤神色无奈,心下却知道,罗疏林应当是做不来这阴人的事。
那些暗地里折腾人的手段,一向都是他的父亲靖安侯喜欢做的。
手下书册翻页,罗疏林缓声道:“总归我这段时日有不少闲暇时间,倒是有空可以看着你将那定安侯当做瓮中之鳖一般逗弄,权当作是了结心愿罢。”
“对了,”他忽地放下手中书册,抬头问萧胤:“这后头的打算,你同秦家的小丫头讲了没有?”
萧胤轻轻摇头,照着棋谱重新摆好了一局棋,随意回答:“知秋向来聪敏,之后的局势和打算,她心里应当有数,也不必我去特意交代了。”
剩下的这段时间,就让那个小丫头好生静下心来,做好待嫁的准备罢。秦府里的旮沓事也不少,应当会让她头疼上一阵子。
看着萧胤那满眼的温情,罗疏林轻扬唇角,温声:“你这会儿倒是将所有事给安排好了,莫非是想要将定安侯的注意力全揽在自己身上来?”
“兵来将挡。定安侯的手段,我尚且还能让人窥探出半分并及时化解,可消息不甚通透的秦府却是不一定了。我担下来,那是因为心里有数。”
萧胤笑笑,低低地说:“我一直都清楚,知秋一直是个聪明慧敏的女子,却独独没有那些心机城府……”
真好啊,那些害人的肮脏心思,就该全部交给我这样的人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