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由东郭先生亲自教导的“机灵人”终于到了秦府。
总归这段日子秦杨从京郊训练营里唤了不少兵士入了秦府,大房也没觉着这回有多不对劲。
也不知是被秦杨前几次的冷脸刺激到了,还是因着定安侯那边出了岔子无暇顾及秦府,这段时日里大房那边可算是安静老实得很。
眼见早先安排下的人已经到了,秦知秋礼待了众人,指了流觞将人带进了关押陈书的地牢中,随后便耐心等待结果。
叶家这段时日也经常指派下人往秋水苑带话,多是将嫁衣和一应新衣的缝制进度。甚至还让叶凌瑾递了信笺过来,问秦知秋需不需要寻个女先生,去学学管家的手段。
秦知秋嘴角微僵,忙推辞了过去。
待送走了叶家人,秦知秋这才木着脸领着沉霜回了自己的院子。
沉霜一路跟着她走,眼中带了几分揶揄:“姑娘不欢喜做这些管家的事,婢子倒是觉着有一人最适合去做。”
秦知秋皱眉转头:“谁?”
沉霜掩着嘴直笑:“萧世子呀。”
光是看靖安侯府私卫的模样和那春酒阁在盛京中的繁荣程度,便可知那萧胤在理事这方面有不少经验。秦知秋若是嫁了过去,的确可以在这方面少操些心。
如此想着,沉霜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总归姑娘是铁了心不愿意学习掌家,正好就一并交给萧世子去做罢?”
秦知秋抿了抿唇,第一个想的竟然是沉霜想的倒是不错。可后来便是微红了脸颊白了沉霜一眼:“什么事都推给萧世子,小心靖安侯府说秦家姑娘不够贤淑。”
沉霜掩唇轻笑:“将门出来的女儿哪里是他人能够置喙的?至少在挥舞长戟匕首这方面,萧世子可是做不到的呢。”
她微微敛了眸光,寻思着依着萧胤那性子,应当也不会舍得秦知秋苦着脸去学那些糟心玩意儿。
秦知秋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这回却是不肯接她的话了。
两人继续朝着秋水苑的方向行去,还未看见秋水苑的大门,老管事便急急忙忙从巷道中弯了出来,直朝着秦知秋的方向靠近:“小姐!”
秦知秋停步,伸手扶了气喘吁吁的老管事一把:“可是出事了?”
老管事拍着心口喘着气,费力道:“是二房那边,大老爷和大夫人正在内宅大厅坐着,说是要讨论老爷前段时间提到的分家一事呢!”
秦知秋眨了眨眼,分家?
吩咐沉霜安顿好老管事,秦知秋径直提了裙摆往内宅大厅的方向赶。
彼时大厅中已经坐了好些人,当头上首坐的是秦杨和秦松兄弟俩,与秦松同侧的下首坐了方莲以及秦成武。
因着是要谈及分家的大事,大房家的妾室并没有参与进此次话题的权力。除却已经嫁入她人府邸的秦玉惜,也就是秦知秋还未曾到场。
大厅中的众人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俱都转过眼望了过来。
方莲仍旧是皮笑肉不笑的:“知秋侄女可算是来了,大家伙可都是在等你呢。”
秦知秋面色不变,提了裙摆小心跨过门槛:“知秋方才有事耽搁了,还请长辈们勿怪。”
上首秦松听了方莲那阴阳怪气的声调,忍不住挠了挠头,嘿嘿笑着原场:“哪能怪侄女儿?叶府的客人来了,自然得照顾着那些人的感受嘛。”
他隐晦地瞥了方莲一眼,换得了对方的一声轻哼。
秦知秋行至与秦杨同侧的下首,寻了最前的椅子坐下,随意理了理裙摆。
秦杨始终当做未曾看见大房的动作,此时眼见秦知秋已经落了座,只轻咳了声,将秦松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大哥这回是真的想好了,就在这几日就搬出府邸?”
听到自家二弟那依旧浑厚的声调,秦松缩了缩脖子,笑眯眯道:“是嘞。前段时间二弟不是提到了家族香火兴衰一事?回头我听婆娘提到了,也觉着这是该分家了。”
他眼睛里有些怅然:“当初祖祖辈辈留下的荣光,似乎到了我们这一辈手里,已经临近尽头了。”
秦松权当是看不见下首方莲投过来的愤恨眼神,悠悠叹了口气。
他的确是不成大器,可也不是个傻的。他知道自己不是从武那块料,也知道二房一家也撑不了秦府多久……
事至如今,似乎是应当早早为以后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