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溯悄然观察多日,也派人去暗中调查,知道了一叫展老三的人近日一直在变卖细软,觉得他定与赌博有关,于是派人偷偷监视他。
祁衍溯正在军队训练,看那展老三郁郁不振的,便命人装作他的朋友偷偷去他的家中。
那侍卫换了衣服,来到展老三的家的门口,却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栅栏门,他一进去,就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一白粗布衣农妇出来,扑腾一下就跪倒了。“军爷啊,我们实在是没有钱了,能变卖的全都边卖了,若是再逼我们,我们全家可是都没有活路了啊,孩子已经一天没有米汤了。”
那侍卫说道,“嫂嫂且放心,我并非是那等讨债的人,今日不过是来走访一下,没有想到家中竟是这种境况了。”
那农妇掩面哭泣。
“今日嫂嫂生活如此困难,做兄弟的自然不能不管”说罢就从衣袖中拿出几个碎银子,说道“嫂嫂收好,给孩子们买些吃食。”那农妇忙说“这怎么使得?”可还是接了过去,忙掖到了粗布衣服里。
“不知可否进去讨口水喝”那农妇也忘了让那侍卫进去,侍卫不得不这样说。
“快进来,快进来”那侍卫便随着她进去了,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只是里面还挂着白布,似乎是刚刚有人去世,除了两个孩子已经能下地走路,还有一个孩子尚在襁褓。
那侍卫说“嫂嫂日子过的艰难啊”“唉,命苦之人罢了。”
“这两天展大哥的手气也真是不行,连连输钱。”
“唉,他也是无办法啊。本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奈何家中还有个老父,一直卧病在床,孩子又多,家里口粮总是缺着的。前些日子,老父刚走,家中无钱料理丧事,他这才想出这办法,却不想输的如此之惨,不但未凑够丧葬钱,还欠了许多债。”
祁衍溯在军队,知道了那展老三还是个孝子,自上次那眼线去送了东西,展老三似乎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因那展老三是个孝子,听闻在邻居间品行还不错,因而祁衍溯决定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是从给其妻儿一些铜钱开始,让其妻儿老是和他总是提起此事。
那展老三得知此事,便已经知道祁衍溯已知赌博的事,先是十分恐惧。却发现祁衍溯并未为难自己,但因欠了军中一个小头目刘秃子的债,那刘秃子仗着自己与秦凛较好,又时常给秦凛些钱财,在军队中很是霸道。如今时不时便去展老三家里寻事。
这日寻事之后,那些个赖皮,推了展老三的二儿子一下,展老三一时愤怒,骂道:“欺人太甚。”于是推嚷起来。
那赖皮被展老三打了一拳,吵闹着要医药钱,不然就点了展老三的房子。说罢,就走了,说七日之后来取钱。展老三想去报关,不想那官府的狗官与秦凛是远房亲戚,因而听了展老三的诉状,非但没审理,还给了展老三三大板子打了出去。
展老三想要逃走,奈何家中一贫如洗,连盘缠也不够,而且携家带口,自己风餐露宿自然是没问题,然而自己的妻儿怎么能无家可归。
左思右想了一夜,第二日那军士恰好又去了展老三家中,
展老三道:“你我素不相识,虽在一军中,可是交际也甚少。不知老兄为何肯如此慷慨?”
那军士说:“老兄,你定是忘了,五年前大荒,你曾给了我一窝头,我才有幸挺了过来。”
五年前确实有一次大荒,因时间过久,军士猜测展老三也定不会太记得那时的事情了。
“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展老三努力回忆。
“哥哥定是忘了,我却记得清楚,没齿不忘。“那军士真诚说道。
那军士拿出酒肉,道:“今日我便与哥哥把酒言欢。”
两人互敬多杯,聊了起来,展老三说道了伤心处,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也还是落下了泪说道:“兄弟你是不知,哥哥我难啊,刘秃子要逼死我啊。”
“此话怎讲?”那军士问道。
于是展老三一一具言说来,连刘秃子是怎样仗着秦凛为非作歹也说了出来,这军士一听,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了。挥别展老三,答应替他想想办法。
离开展老三家便直奔王府,回禀了祁衍溯,祁衍溯大喜,果然有幕后主使之人。
于是派人暗中盯着秦凛和刘秃子的一举一动,又告诉那军士说,快临近七日时便去找展老三,告诉他真相。
祁衍溯料定展老三知道那军士是自己的人,定会来找自己。在军中能与秦凛抗衡的恐怕只有自己才是最稳妥的,他若想保住他的全家,他别无选择。
那侍卫点点头,心想没想到这展老三还是个孝子。
祁衍溯派去的那军士,寻来了展老三,对展老三说道“展大哥,今日兄弟也就不愿意再瞒着你了。其实是将军让我来的。”
展老三先是一惊,随后有些担忧的问道“王爷原来早就知道此事了?”
那军士点点头。
展老三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那我恐怕命不保夕了,还望兄弟你能在我死后,多多照顾我的妻儿。”
那军士抚慰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又并未犯什么大错,又何来死去之说。”
“军营赌博,还不是死罪吗?”
“你不过是赌博,又并非始作俑者。因而王爷定会宽恕你。”那军士又劝道“不过你定要将秦凛所做都说出来。”
展老三还有些犹豫。
那军士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此时刘秃子还在逼迫于你。你家中还有妻儿等着你养,你又如何能凑得起那么多钱?再者,这些人都是狮子大开口,即便凑齐,你也还欠着赌债。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求得王爷庇佑。”
展老三考虑片刻道“很是有理,是我糊涂啊,我现在就去找王爷请罪。”
二人来到祁衍溯的军营中,祁衍溯摆摆手,表示如今不方便说事。那军士明白,说道:“王爷,这军士家中苦难,如今想求王爷提前给一下下个月的粮垧。”
秦凛安插在军营中的人忙回去禀明了此事,秦凛正和刘秃子吃酒吃肉,听了此事,刘秃子大笑”这展老三怕是去凑钱了。“
秦凛点点头,但又说道“只是也不要逼得他们太紧,要不是极容易出乱子的,这可就不好了。”
“我有分寸的。”刘秃子说道。
晚上,那军士还有展老三和祁衍溯相约到永忆茶楼,这茶楼是祁衍溯的地方。
“你家中可还好?”
“托王爷的福,还好。王爷所给的钱已经够把父亲安葬了。我是个不孝子啊。”展老三不禁又潸然泪下。
“无妨,一些银两罢了,不足挂齿。你也节哀吧。”
“王爷,我也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只是我所知甚少,但定会知无不言。”
祁衍溯点点头,道:“那你就说说秦凛组织赌博的地点固定吗?”
“一般是七日换一次。”
原来是有更换的。祁衍溯又问“那就他一人坐庄拿钱吗?”
“还有刘秃子,只是秦凛从不参与赌博,刘秃子会参与。”
“贺庭等其他头目可知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祁衍溯到了军队,展老三来信儿说,他今日已经告诉刘秃子自己凑不够钱了,因欠的不是小数目,另也有几个士兵也还未还钱。而原来听其他士兵说,往往这时秦凛就会亲自出马,“训导”他们。
祁衍溯告诉周边自己信得过的士兵与侍卫做好准备。
并传信给展老三,他若得知了见面的地点,就在那帐篷上偷偷用朱砂画一个八字。
晚上,侦查者果然来报说已经发现了八字。
帐篷中,展老三等人站在那,秦凛坐在毛皮椅子上,问“怎的?还没凑齐钱?”
“统领,您就再通融通融罢,我们实在是没有钱了。”几个士兵纷纷说。
“又不是我让你们输的钱,你们也知道的,军队里粮晌还是不错的,你说若是你们离开军队,一家老小是不是就更没口粮了。家里那几亩地还好吗?”
众人一听皆是吓了一跳“统领啊,我们不能离开军队啊。”于是跪下磕头。
秦凛却是不为所动,说了一句“不如我给你们想个招罢。”
众人又抬起了头。
“家里也都是有女眷的,我听说春香楼不错,不如卖了去,也好抵债嘛。”
众人一听皆是害怕,说“不可啊,统领”
“不过自然了,有那姿色好的,也可以给我们,自然也就抵债了”说完看了秃头刘等人一眼,放声一笑,十分猥琐。
“哈哈哈”还没笑完。
帐篷忽的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有三十多个拿着刀戟的士兵讲他们团团围住。秦凛一下子傻了眼。
看了看秃头刘,人们皆是不知所措。
“好一个统领啊。”祁衍溯掀开帐幔走了进去。
秦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给我下了一个圈套”秦凛说道。
祁衍溯道“还不快扣押了他”几个军士进来将秦凛等人制服了。
“朱雀军副统领秦凛,坐庄赌博,扰乱军队纪律,又胁迫他人,利用职权之便徇私枉法。另有刘秃子等同谋,今一并送去大理寺审理。”祁衍溯说罢就走到帐篷中央。
“另传令下去,彻查此事,将参与者都给我揪出来,至于这些参与者,虽不是主谋,但仍犯了军法,故还需在军队中接受处置。今日本将军便把这规矩立在这里了,日后若再有组织,参与赌博者,将重重惩处,开除军籍。”
这军队风气总算又整顿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