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父亲如今终于想到我们了”袁赢知和其娘亲宋姨娘说道。
“是呀,也算是熬得云开见月明了,赢知,你一定要听你父亲的教诲。”宋姨娘做着针线。眯缝着眼睛,时不时因为眼睛算账的厉害,才停一停,揉揉眼。
“娘,你眼神不好,就别再做这些个事情了。”袁赢知从宋姨娘手中拿过针线。
宋姨娘舒展了一下,骨头都响了一下。袁赢知忙给宋姨娘捏了捏肩膀。
“娘,你看看,你这年龄真的是大了,还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眼睛,身子。”袁赢知说道。
“赢知,娘,没事。你大娘说了,你妹妹迎珠也快要订亲了。娘想着我们也没什么稀罕东西,不如亲手给你妹妹绣一个被褥。”宋姨娘说着。
“娘,给她送些什么不行呢?儿子如今官职也升了,也得了不少稀罕玩意,这些……”袁赢知说道。
“赢知,娘跟你说过,做人可不能有亏。娘随没有读过几日的书,但总归还是知道些道理的。”宋姨娘一脸担忧,生怕她这儿子被人诟病。
“娘,我听了爹的话才收下的。”袁赢知说道,“既然娘觉得不好,那赢知就全给退回去好了。”
“你爹……”这宋姨娘犹豫片刻,马上坚定道“你爹定是不会害你的,毕竟你爹就你这一个儿子了,自然会对你给予厚望。都怪娘,娘不懂还就爱瞎说。你便不要理娘,只听你爹的就是了。他定不会错的。”宋姨娘摸了摸那整齐精巧的绣面。“娘信他。”
袁赢知点点头。
已经隆冬中期,昨日更是飘了一夜的雪。
奚念这日便与玉竹在园里打起了雪仗。
奚念穿着祁衍溯前几日送给她的朱色孔雀线勾丝直领对襟斗篷,双颊冻的通红,双手包着雪球。
朱色的她就如一朵鲜艳的芍药,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格外的惹人注目
祁衍溯从军中回来看到奚念这般,皱了一下眉头。但马上被她轻巧的身段,格外活泼的表情所吸引。
素隐在祁衍溯旁边,忙道“王爷刚刚骑马回来,肯定是一直迎着冷风,快进屋烤烤火炉。”
“无妨”祁衍溯摆摆手,素隐想要去馋他的手便放下了。素隐抿了一下嘴唇。
祁衍溯蹲下,包好一个雪球,朝奚念背后轻轻抛去,奚念一扭头,便道“谁在打我。”
一看到祁衍溯,奚念一笑,“王爷如此调皮可该小心着点”说着措不及防的拿起一个雪球便扔到了祁衍溯的身上。
奚念活动还算灵巧,一下子就朝祁衍溯跑来,想撩起地上的散雪弄他一身,哪里想到,跑的有点急切,脚底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去。
祁衍溯武功不错,可这时他却没有用武功扶住奚念,奚念一下子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
奚念吓得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觉得身上倒是一点也不疼,反而暖和了许多。这才睁开眼睛,看到前面是一处脖颈,稍稍抬起头来,才明白,自己整个人竟是趴在了祁衍溯的身上。
一下子心跳的厉害,忙想站起来,却因慌乱又倒了一下,祁衍溯也不扶她,任由她这样。
祁衍溯躺在地上,头枕在两臂上,眼波未动,一直看着奚念。
奚念终于站了起来,忙道“王爷,我并非是有意,下次再也不这样贪玩了。”奚念觉得很窘迫,理了理衣衫。
“你刚刚说让本王小心着些,自己反倒不小心了。”祁衍溯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素隐则在一旁目瞪口呆,待祁衍溯站起来后,才反应过来,忙走过来,给祁衍溯拍去身上所沾的雪。
祁衍溯摆摆手,素隐的手一下就停下了。
“快回屋去吧,今日也已经闹够了,寒冬腊月,解解闷也就罢了,若是因为玩闹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祁衍溯笑道。
奚念想到刚刚的情景不禁也扑哧一声笑了。
玉竹也道:“原来小姐爱玩闹也就罢了,却不想小姐也带着王爷开始玩闹了。这王府里倒有了两个老小孩了。”因玉竹也熟悉了王府,也知道了祁衍溯虽贵为王爷,但却并非什么洪水猛兽,于是也敢在祁衍溯面前放肆一下了。
素隐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这白花花的雪花,一下子就融化了,融成了一条大江,江水凶猛,她怎么也无法跨过江去,到祁衍溯身边去。
几人便进了屋。
奚念仍看了看外面。
祁衍溯知道她不爱闲着,还是想玩,便道:“不知王妃可会下围棋?”
“自然是会的。”奚念应道。
“本王这些日子也觉得冬日里不好出门,很是无趣,倒不如和王妃下几局围棋打发打发时光。”祁衍溯说完又吩咐素隐把围棋拿了来。
“那奴婢就来这里观战。”玉竹说道。
“玉竹竟也会围棋,这倒是少见。”祁衍溯惊异。
“回禀王爷,不过是承蒙小姐老爷关爱,多学了这些。”玉竹回答后,给奚念和祁衍溯倒了两杯茶,放在床桌上。
两人对战三局之后,奚念胜了两局。
“王妃竟如此精通于棋艺,也未曾告诉本王。”祁衍溯叹了一口气,喝了口热茶。
奚念也端起了茶碗,刚刚玩的投入,现在才知道口干舌燥。
“这等事情,怎么好平日里挂在嘴边,倒显得臣妾就好自夸似得。”奚念喝完茶说道。
“若是王妃说了,本王就不和王妃下棋了。这一下子输了两局,脸面上哪里挂的住。罢了,罢了,本王定会找到王妃不擅长的,再来与王妃比试一番。”
“王爷倒是有趣,竟想着拿那些长处比臣妾的短处。”
两人相谈甚欢,素隐在旁,一直看着,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酸楚。
袁赢知本如今是春风得意,却不想福祸相依。那宋姨娘忽然身染风寒,袁赢知担心的不得了。
原先袁保英一向不甚关心他们母子,可自从那嫡子死后,倒是对他们好了许多,时不时的就来宋姨娘房坐坐。
这次宋姨娘有恙,袁保英也格外上心,亲自请了郎中来,还时不时就亲自来探望宋姨娘,袁赢知只以为是母凭子贵了。
袁夫人和他妹妹袁迎珠倒极少来,只来了两次。
只是宋姨娘的病总不见好,袁赢知十分着急,奈何自己朝廷官职事物还很繁忙,故不能日日守在他娘身边尽孝。
况且袁保英请来的郎中说,恐这病症怕传染,故不让他们时常去探望,只留了几个丫鬟看守在那。
又过半月,宋姨娘终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逝去了。
袁赢知悲痛欲绝,十分难受。但却也知人死而不能复生,好好安葬了其母亲。
丁母忧后,便仍继续为朝廷效力。
如今西凉国仍野心勃勃,故不得不防。
而诸侯大国后赵驻守这重要关隘,羽门关。如今冬季,后赵忽然突发时疫,后赵的息侯十分焦虑。东川国有治疗时疫的方子,故便要遣派使臣前往后赵。一来为给方子,二来也是为联络情感,这前面两点自然都不比第三点重要。那就是让后赵守好羽门关,勿要让那西凉有可趁之机。
灵帝思前想后,派了袁赢知去当副使。
袁赢知只得遵旨,冒着严寒出发,前往后赵。
袁保英虽不太愿意,但毕竟是皇上的旨意,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几日里,祁衍溯照例去朱雀军军营,这日,因去的尚早,军士尚在休息。也并未在瞭望塔看见守勤士兵。
祁衍溯不禁心下愠怒,遂击鼓,鼓声阵阵,不多时,便有几营士兵便集合同意,于是清点人数,却又见几人来迟。
“军士,乃听命于将,若此时是于战场,敌军将至,便也如此散漫么?每人去领十五责罚,副统领且先记下,若再犯,便再加倍。”祁衍溯呵斥道。
“是”众人听命。
“昨夜应是何人值哨?”祁衍溯又问。
两士兵走出,竟面无惧色,睡眼惺忪。
“为何昨夜不在哨塔?”祁衍溯的太阳穴跳了起来,不再塔哨被叫到这里,竟然毫无惧色,还这般自由散漫。看来自己来这军队的时日还是尚少,竟然不知道还有了这种风气。
“秋日里乏的很,一时未起来”先一个士兵说道。
“两人各领三十责罚,今日不许吃午膳和晚膳。下次无论谁再犯,便除了军籍”祁衍溯厉声道。
“是”众人这才面面相觑。
“还不快拖下去?”宋述道。
秦凛脸色有些不好,却也未多言。
贺庭道“确实该整顿了。”
祁衍溯又看了一眼那未执勤的二人,心里略有诧异。
朱雀军营中,秩序井然,这日祁衍溯忘拿了王府手令,于是调转马头,回身返回军营。因夜已深了,他在军营门前就停下了。翻身下马,徒步进了军营。执勤军士在瞭望塔上打盹,因此也未发现他。本来是休息时间,一处军营却是灯火明亮。
祁衍溯轻声过去,听到里面吵声翻天,不住喊着,“卢卢卢”祁衍溯这才意识到,这是军营赌博。
本想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冲进去。转念一想,能在军营中赌博,必是有人在背后组织。若是此时进去恐怕容易打草惊蛇,抓不到组织者,将无法从根本上查起。
于是收回了脚步,悄悄离去。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他暗暗的想。只是此刻祁衍溯已经有了几个怀疑目标,定是贺庭,秦凛,宋述这三人中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