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本是看着纨绔,听见“堂兄”两字,回头看向站在那边的楚安安,楚安安一脸忧愁的看着倒地之人,分外无辜。
“不会。”李隆基让家丁把纨绔绑了,对着在地上哀嚎的那些家丁道,“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如若还想要儿子,来我这里赎。”
家丁连忙起身跑的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看都不看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纨绔。
楚安安,“……”
李隆基,“……”
李隆基把楚安安带进酒楼,酒楼新来了一个塞外厨子,烤的一手好羊肉。
半只烤羊肉端上来,李隆基本想着楚安安不懂如何下刀,就想吩咐小二切开。
没想到,楚安安拿起桌上的弯刀,三下两下就切了一盘,还对着小二道,“还有女儿红否?温上一壶。”
李隆基,“……”
楚安安吃了两块,肚子得到了满足,酒上来之时,楚安安抬眼看向对面坐着不为所动的李隆基道,“堂兄不吃吗?”
“吃。”李隆基夹起一块羊肉道,“你出宫如此久,越来越活得像……”
“越来越活的像那些平民?”楚安安笑道,“活得像平民也没什么不好,有两块地,每日想的是怎么解决温饱,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多好。”
李隆基尝了小二端上来的女儿红,是好酒。看楚安安如此熟悉此地,应当不是第一次来,道,“寺庙都给喝酒吗?”
“不给,一点肉腥都没有。”楚安安喝了一口酒道,“我上山清修,也不一定都待在山上,有时也会下山走走,再说寺庙中的素斋很是好吃。”
李隆基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道,“如今可会害怕?”
楚安安有些迷茫的看向李隆基,想了许久,才懂李隆基可能是在指当初被那刺客扔下水,就道,“如今是不怕了。”
想到被刺客扔下水,楚安安就想起那个梦,看向面前的男人。
如今的他和梦中的不太一样,那个时候的他,比较成熟,多了些许的英气,眼神比如今凌厉了许多。
“听闻你把寺庙后面莲花池里面的莲蓬都扒光了?”李隆基看向楚安安,轻声道。
如若是别人说这句话,楚安安会觉得对方是在陶侃自己,说笑两句就混过了。
可那是李隆基,一本正经看着楚安安问她是不是把寺庙后面的荷花池里面的莲蓬给扒光了,给楚安安一种错觉,李隆基不是在质问她扒光荷花池的事情,而是在质问楚安安是否寄予皇位很久,才如此狠心下手杀了李显。
楚安安捏着筷子,脸色苍白如纸。
李隆基微微皱眉,“看来是真的了?”
跟在李隆基身后的小厮有些无奈,他知晓李隆基不是想怪罪楚安安。可如此正经,就不是调侃,而是质问啊。
小厮刚想给李隆基打圆场,可就在这时,京兆尹府带着家丁来势汹汹,还未进雅间,道,“谁绑的我儿子?”
楚安安听见这一声,心微微静下来,伸手捞过放在桌上的酒杯喝了一杯酒,看向推门进来的京兆尹府,道,“我和堂兄绑的。”
被塞在角落的纨绔,不知怎么的就把塞在嘴中的巾帕吐出来,看向推门进来的京兆尹府道,“父亲,我在这里?”
京兆尹府无视自己的儿子,知道儿子被绑,心中那团火,如今无声无息的灭了,对着坐在那里的李隆基和楚安安叩拜道,“见过郡王见过郡主。”
之前抓盗圣之时,京兆尹府有见过楚安安和李隆基。
楚安安看向京兆尹府道,“大人的儿子教得可真好,让小厮拦住本郡主的去路,在打不过堂兄之时,威胁道,父亲是京兆尹府你,会让我们下牢,如今大人带着那么多的家丁,外面还有如此多的府兵,是想对我如何?想我和堂兄去你们大牢之中喝茶吗?”
京兆尹府那里敢,李隆基就算了,楚安安那样的怎么敢惹,张家兄弟都栽在这位手上了。
虽说如今长安都传闻楚安安得罪了武则天,被软禁寺庙,可朝中明眼人都知晓,武则天是把这位郡主捧在手心上。那里能得罪。
楚安安抬手拿过酒壶,“大人,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斗什么啊?”
李隆基夹起一块羊肉,看向楚安安手中拿着酒壶,太像了,太像几年前的武则天了。
面无表情之时,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俯首称臣。
楚安安看着京兆尹府吓成这样,道,“你的儿子自己带回去管教,如若还是如此,那就只能送刑部了。”
京兆尹府本觉得自己会死在楚安安的手上,可没想道楚安安竟然不多加追究。
京兆尹府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安安。
晚照在一旁道,“大人还是见好就收吧,今日郡主心情好。愿意卖大人一个面子。”
京兆尹府本想给楚安安磕头之后,就带着总是给自己惹事的儿子离开,可还没走一步,突然想起还有一位爷,看向李隆基,犹豫。
李隆基摆袖,算放过京兆尹府了。
京兆尹府连忙感恩戴德的去了。
楚安安吃了一块羊肉,就放下筷子了。
不是羊肉不好吃,而是楚安安没什么心情吃了,如今满脑子都是那个梦。
李隆基看着楚安安没动多少,就问道,“不合胃口?”
“不是,只是觉得。”楚安安无奈的叹了口气,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经此一事,楚安安没什么心思逛灯市了,随便看了看提了一盏灯就回了寺庙。
小厮看向李隆基道,“郡王您调侃郡主没事,可如此严厉的调侃郡主,难道您不觉得不妥?”
李隆基看了小厮一眼,让小厮继续说。
小厮顺着杆子往上爬道,“郡主如此身份,都要哄着的。”
李隆基深思了一会刚刚,的确是有些过分严厉了。
晚照提着灯笼道,“郡王也真是的,郡主又不是扒拉了什么贵重东西,郡王如此严厉的训斥郡主。”
楚安安伸手在晚照的唇上按了按,道,“堂兄本来对谁都是如此,今日有心陪我逛灯市已经是不错了,堂兄如若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呢?”
晚照点头道,“话是如此,可郡主您如今不开心啊。”
楚安安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不是因为堂兄,我是在想以后的事情。”
很遥远的以后的事情。
楚安安从灯会回来就更加懒了,都懒得和住持下棋了,每日不是练字就是捧着话本靠在廊上,不然就去荷花池那边喂金鱼。
住持看着楚安安的背影,对着跟在身旁的浊然大师道,“郡主如此安静有些不适应。”
“贫僧也觉得。”浊然大师无奈的谈了一口气,跟着住持的小碎步离开。
八月,桂花开得正好,楚安安在桂花树下的石桌上,架了石桌,煮茶。
桂花落在茶壶之中,给清淡的茶色添了一抹桂花香。
楚安安翻过一页话本,听闻身后有脚步声,微微皱眉,转头一看,是李隆基带着许久不见的武惜月上了山。
楚安安放下话本,看着武惜月向着她跑过来,就笑道,“你慢着点。”
武惜月扑了楚安安满怀,楚安安脚下站不稳,后退了两步,还是被李隆基拉住手臂才稳住身子。
李隆基放开楚安安,速度之快,就连楚安安都恍惚了一下,武惜月自然没看见。
武惜月笑着拉着楚安安手,“我实在不知,寺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竟然让姐姐在此流连如此久,今日就上来看看。”
楚安安握住武惜月的手,看向李隆基,知晓武惜月不是想来寺庙看看,只是想跟着李隆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