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小二都是十分机灵的,看着武崇训神情,觉得武崇训会借酒消愁,可能还会多买几坛。
就笑道,“大人,外面下雨不打紧,我们还有空房,在说酒娘子酿的酒,今年也就剩那么几坛了,您喝完再走也不迟。”
武崇训看着站着的晚照,“你们家的主子只让你送我下山,难不成还嘱咐你点别的?”
“不曾,奴婢只是想看着大人回府。”晚照低下头,面上露出点难为情。
小二看着武崇训穿着,就知晓肯定是哪位贵人,又听闻晚照叫他大人,自知得罪不起,连忙退开。
“她不止和我提起过,娶你,是你让她如此?”武崇训给自己倒了碗酒。
武崇训知晓,楚安安身边不会有那样胆大的宫女,即使有,楚安安也不一定会为了宫女开口。
可武崇训如今心口有气出不来,看着晚照,就想捉弄一番。
武崇训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她可是为你打算清楚了,知晓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连伪造身份那种事情都想出来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晚照听楚安安提起过伪造身份让她嫁给武崇训。
晚照那个时候是欢喜的,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武崇训对楚安安的情深义重,还是放弃了。
“都是奴婢的错,和郡主没关系。”晚照慌忙跪下,“大人,如若惩治晚照能让大人忘记郡主说的这些话,那大人就惩治晚照吧。”
武崇训冷笑一声,又喝了一碗酒,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挑起晚照的下巴,“口口声声维护你主子,可在你主子不知晓之时,也不是把你主子的事情告知我了?”
晚照眼中含着泪,咬着唇不语。
武崇训捏着晚照的下巴,“你本来就背叛了她,在我的面前装什么衷心,难道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吗?”
武崇训松开捏着晚照下巴的手。
晚照的下巴,染上了几道红痕。
“最近,武延秀时常上山吗?”武崇训面色平静,好像刚刚捏着晚照下巴逼问晚照的不是他。
“郡主最近才撤掉了您的人,之前淮阳王什么时候上山,和郡主下山都做了什么,您不是知晓吗?”
晚照跪在地上,面上平静。
武崇训把酒碗送到嘴边,刚想喝,听闻晚照如此说,分了晚照一些目光。
晚照被武崇训那一眼看得头压得更低了。
“郡主为何要撤掉身边保护的人,据我所知,你们的暗卫应该早就发觉了我派过去的人,可一点动作都没有,就表示郡主之前并不想处理这些人,如今为何想处置了?”
武崇训终于问出了今晚想问很久,却没问出的话。
“郡主心中在想什么,奴婢也不知。”晚照很想告知武崇训,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若楚安安的心思那么好猜的话,那在后宫之中,楚安安早就死了千遍万遍了。
武崇训面不改色的把握在手中的酒碗往晚照砸去。
却没砸中晚照,只是在晚照的脚边炸开。
武崇训之后再没问过晚照什么,只是喝酒。
晚照看着武崇训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微微皱眉,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就如此看着武崇训。
小二想的不差,像武崇训这种面沉如水,走进来什么都不问,直接点酒的,都是来买醉的,除了那些三杯倒的,其余的,都可以让酒楼大赚一笔。
酒十坛。
武崇训起身想要站起来,可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晚照连忙起身扶住武崇训。
小二过来,对着晚照道,“看着这位大人的样子,怕是醉了,隔壁客栈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不如我带你们过去?这样大的雨,没有马车,这位大人如此,回去会染上风寒的。”
“那就麻烦了。”晚照看着外面的雨,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二架住武崇训的肩膀,看着晚照紧张的模样,道,“没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姑娘你力气不大,走几步尚可,可外面下雨,路滑,多走几步,如若摔了大人如何使得?”
小二把一把油纸伞递到晚照面前,“劳烦姑娘帮着撑伞就好。”
虽说小二是男子,到底是一个少年郎,也没多少的力气,两人好不容易把武崇训抬进客栈。
晚照本想把武崇训收拾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就回山上。
可在晚照把武崇训的靴子脱下来,刚想去让小二那盆热水来,却被武崇训拽住袖子。
晚照回头看向武崇训。
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武崇训睁开了眼睛。
晚照刚要出声,就被武崇训一拉一拽,不知怎么就跌进武崇训的怀中,被武崇训压着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之而来的雷声,盖住了那一声声的尖叫。
楚安安在暗夜之中惊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晚照。”
绛紫在桌前,正在打瞌睡,听见楚安安这边的动静,猛地惊醒,看向楚安安道,“郡主是想见晚照吗?”
楚安安记得自己做了噩梦,却在醒来之时忘记了这个噩梦。
心中记得的只有那一瞬间的胆怯。
听着绛紫的话,楚安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绛紫看着楚安安,“那郡主是想见晚照,还是不想见晚照呢?”
楚安安摇头,“算了吧,给我倒杯茶来。”
绛紫手脚利落的泡了杯茶,递给楚安安。
楚安安喝了茶,看了外面的风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在那家客栈之中,武崇训已然熟睡,晚照带着一身伤穿上了衣裳,收拾齐整之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武崇训,离开客栈。
楚安安晨起,看见了晚照。
“昨日你送武崇训回去,他说了什么吗?”楚安安拿起筷子。
即使来了几年了,还是有些不习惯身边有人随侍帮忙布菜。
“不曾,武大人下山喝了酒。”晚照帮着楚安安盛了碗粥。
如今快入冬了,天气冷了一些,楚安安在院外活动了一会,看见浊然大师端着托盘来到自己面前。
楚安安看着托盘中的平安锁,上好的玉上好的工匠打造。
“虽说来到寺庙,也有我的私心,可我如此诚心,佛主应该会保佑的吧?”楚安安拿起平安锁。
“施主觉得人们为何来此,信或不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求心安罢了。”浊然大师看着楚安安手中的平安锁。
“我求的也是心安。”楚安安捏着平安锁。
浊然大师道了一声佛,离去了。
楚安安看着手心中的平安锁,“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不知道你欢喜否。”
一日时光,即使无人上来看望,楚安安也可以自己和自己下棋,度过。
晚间,楚安安靠在软塌上看话本,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恍惚间,一人走到软塌旁。
楚安安睁开眼,猛地握住那人的手臂。
那人吓了一跳,很快回神看着楚安安,轻声道,“郡主,是做噩梦了吗?”
楚安安收回手,道,“没睡沉,我以为什么人混进来了。刚刚下手没分寸,弄疼你了吗?”
“没有。”晚照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楚安安盯着晚照的手看了看,突然直接拉起晚照的袖子。
四层衣袖,要拉起来其实不容易。
暴露在空气之中的是横在手臂之上的很多条青紫色的勒痕。
楚安安看向晚照,“收起你那些借口,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郡主!”晚照脸上显现惊慌。
楚安安伸出手对了对晚照手臂上的伤口,“是用力捏导致的,是一双男人的手。如若是别人,我还会怀疑,是不是喜欢上侍卫什么的,偏偏是你,偏偏昨天我让你送走了武崇训。”
“郡主!”晚照慌忙跪下,“郡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