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你倒是好大的脸。你也说了你不过才入王府,若是府中人栽赃陷害,那又是如何确定世子昨日会带你回府,又是如何会料到世子会将你安排到那个房间中住下,无冤无仇又为何要陷害你?”永安王的阅历摆在那里,到底还是不会被一个小姑娘给轻易糊弄过去。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都笼罩在永安王的低气压之下,傅邑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嘟囔了一句,“父王这般说来还真是这个道理,再者王府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的这女子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
偏生这样意有所指的话还有人应和,说话的人是永安王的贵妾孟姨娘,“这还用说吗?这件事情就算不是这女子所为,定然也和这女子脱不了关系。”
孟姨娘最近颇得永安王的宠爱,因此底气也略微较其他人更足一些,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给永安王暗送秋波。
然而此刻的永安王心中正因为冯依依这件事情烦躁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同小妾调情,直接把孟姨娘的举动无视了个彻底。其他几个姨娘看到孟姨娘受到这般冷遇,皆是笑而不语。
“所以呢?父王也这么认为?”傅恒完全没有把孟姨娘和傅邑看在眼中,仿佛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所作所为根本不值一提,一开口便直接对上永安王。
永安王却是一点也不耐烦傅恒居然用这样的一个态度同他说话:“看来你对这女子非常的信任,既然如此,本王给她辩驳的机会。但是若是查明确实是她所为,本王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永安王话里话外说的人虽然是苏若,但是却是看着傅恒说的这话,诚然这屋中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这样的想法,如果真的是苏若所为,苏若与冯侧妃无冤无仇,必然是受人教唆,然而这人是世子带回来的,那么……
“王爷就凭这砒霜就断定了是杜若的过错,未免太过武断,若是杜若可以像王爷证明侧妃娘娘并非死于中毒呢?”没等傅恒再说些什么,苏若便开了口。
不过你来我往几句话的时间里,苏若就已经发现了足够洗清自己嫌疑的证据了。所以苏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自信,正好她也可以借这件事向暗处伺机而动的人看着,她苏若虽然初来乍到,但是也不是个软柿子,不是他们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苏若的一句话若一块石头瞬间便在众人的心间激起了千层浪。
“方才验尸的结果已经说明了是中毒身亡,杜若,你是在质疑本王的人?”永安王越发觉得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一个小女子能懂些什么?难道她还会验尸不成?
“砒霜中毒,定然是极痛苦的,娘娘的表情不可能如此安详,再者,若是被人强行灌毒,房间内没有挣扎的痕迹,房间附近的下人们不可能毫无所察,所以杜若以为,娘娘真正的死因并非是中毒身亡。”苏若虽然说的这表面最浅显的东西,但是也是最实在的。
毕竟若这件事情真的是她所为,那么她根本就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办到整件事,再者,之前看到冯侧妃安详的表情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怀疑了,如今她似乎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苏若慢慢的走到了离床不远的一个木架子旁边,上面摆着一个小香炉,应该是平日里这位冯侧妃非常的喜爱熏香。
“王爷,我怀疑这熏香有问题,希望王爷能够应允查验这香炉中的灰烬。”苏若并没有自己动手去拿香炉,而是先向永安王征求意见。
苏若之前那段有理有据的分析到底还是让永安王听了进去,永安王自然也不是一个愚昧之人,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儿子随便带回来一个女人,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也难怪傅恒一点也不避讳的就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忍冬。”永安王只低低的唤了一声忍冬的名字,忍冬便明了永安王的意思,作为世子身边的人,自然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世子的反应,发现世子神色间并无不妥之意,这才将香炉取下,拿在手中查验。
“这香炉中除了侧妃娘娘一贯使用的熏香以外,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其他香味,被熏香掩盖了,这香味能够令人陷入沉睡,堪比迷药。”忍冬虽然辨认不出确切的药的成分,但是这药效却是能够察觉出一二。
“王爷,我觉得到这里就可以洗清我的嫌疑了,您想想,杜若可有这样的本事,把手伸进娘娘的房中,娘娘房中的熏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苏若顿了顿,又接着开口说道,“再者若是杀人者欲毒死侧妃娘娘,再用熏香是否有些多此一举。”
“当然,杜若之前曾言,娘娘真正的死因可能不是因为中毒,现在,杜若便证明给王爷看看。”苏若说完就到了忍冬的面前,问忍冬要来了一根银针。
“如果是中毒身亡,那么毒药是能到进入到胃,杜若将银针刺入娘娘的胃中,银针必然变黑,若是娘娘是死后被人灌毒,伪造成中毒的模样,那么毒药便只能卡在喉咙,银针刺入胃中不会有任何的变化。”苏若说着便走向了冯侧妃的遗体。
在场的人都没有阻止苏若的举措,都想要见证苏若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苏若将银针刺入了尸体的胃中,再拿出来的时候,银针一丝变化也无。苏若先予众人亲眼确认以后,这才又把银针刺入了尸体的喉咙处。当银针在度被取出时,已然变成了黑色。
所有人的瞪大了眼,没想到苏若竟然有这般见识,也没有想到冯依依居然真的不是死于中毒。
“废物,你刚刚不是说侧妃死于中毒吗?”永安王怒极,大声的呵斥着刚刚为冯侧妃验尸的人。
那人哪里受得住永安王的怒火,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只得连连赔罪,“王爷恕罪,是小人学艺不精,王爷饶命……饶命……”
一直关注着这人的苏若自然没有错过这人眸中的闪躲之意,看来不仅是冯侧妃这屋中的丫鬟有问题,这验尸的人也是很有问题。
苏若当即眸光一亮,略作严肃的开口道;“王爷,方才您也看见了,杜若所用的验尸之法是非常简单且普通的,这人作为一个专门验尸的,定然是经验丰厚,怎么可能验不出问题,分明是……”
苏若没有把话说完,摆明了是要让永安王自行脑补,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还不如让他们自行脑补,如此也更能令人对此结果深信不疑。
“傅郁,把这废物拿下,然后把昨日接触过侧妃香炉的丫鬟都给本王绑了来,本王要挨个拷问。”永安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牵扯的人越多,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也就升级了,如果这件事情查出来和苏若没关系,怕是傅恒也会痛他生了嫌隙。然而永安王心底很清楚,他和傅恒之间的隔阂,早就是难以填平。
当然,处理了那些人,永安王依然没有放过这边,将目光放在了苏若的身上,“杜若是吧,你方才所言确实诸多疑点,看你成竹在胸的模样,你能否查出本王的侧妃真正的死因?”
“等一下父王,儿臣以为杜若这女子还不算完全摘清楚她身上的嫌疑,这只能说明这些事情非她一人所为罢了,如今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杜若确实被栽赃陷害,还有一种可能是杜若和贼人是一伙儿的。”傅邑这看戏的,看着看着偏偏要开口给苏若添堵,苏若也是郁猝,昨夜就觉得这傅邑不是个好东西,今天是越看他越觉得讨厌。
苏若总觉得这孟姨娘和傅邑是不是有过什么勾搭,怎么每次孟姨娘都是附和着傅邑的话,这不,在傅邑开口之后,孟姨娘也再度出了声;“王爷,妾突然想起杀人不是讲究作案时间吗?侧妃姐姐死于昨夜,不若问问这杜若她昨夜那段时间在何处,有没有什么证明?”
孟姨娘说完之后又看向了苏若:“杜若姑娘,妾以为这是最好的洗清嫌疑的方法了,只要证明你没有那个作案时间就可以了。”
苏若闻言却是心下一惊,她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她昨夜在房中睡觉,但是偏偏她昨夜出去了,这时间怕是过于凑巧了。再者,昨夜她似乎是惊动了傅邑与那黑衣人,好不容易险险脱身,若是被知道了她昨夜出去过,傅邑定然会对她有所怀疑。
这……苏若真的是有些无奈了,若是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茬她似乎更麻烦了。也不知道昨夜出去有没有被其他什么人看到。若是睁眼说瞎话,蒙混过去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杜若,既然孟姨娘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你不如说说你昨夜在何处?”永安王显然是把孟姨娘的话给听进去了,这也却是目前最好的洗清嫌疑的佐证。
“回王爷,杜若昨夜一直在房中睡觉。”这个时候,苏若也只能撒谎了,她不可能说她出去过,若是这么一说,肯定就解释不清了,然此刻只能祈祷昨夜她不在房中那会儿没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