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见到亲人方委屈
叶白鹿2018-07-28 17:143,319

  在远远见到俞守司时,刘知蝉的脸上满是意外的神色。她是寄信回了观阳楼,希望自己的师父刘午阳能派人下山帮帮自己。但按照她的估计,信件从金梧城到贺兰山怎么也要数日,就算观阳楼做出动作,那下山之人也该跟在自己身后。

  但现在不仅是俞守司带人下山,而且还早自己一步到了大窑城。

  见到自己山上最亲近的小师弟,刘知蝉心中带着喜悦。“前辈,我师弟下山来找我了。”刘知蝉对剑妃笑着说了一声,随后兴冲冲地到马车前排去站着。她只想多看看自己师弟,也让自己的师弟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

  刘知蝉离开车厢,然然脸色微动,也想跟着出去。但剑妃却伸手一把把小丫头拉到自己怀里揉弄着她的脑袋。然然奋力挣扎,眼睛里带着委屈与害怕。但剑妃不以为意,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可要多揉一揉,毕竟……”

  剑妃后半段的话没说完,但然然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后一双眼睛空洞地看了剑妃一眼。若是刘知蝉看到然然的表情,恐怕心中会大有疑惑,因为然然方才那空洞的眼神看起来格外诡异可怖。

  马车前列,担任车夫的孙思归看到刘知蝉出来后有些意外,便开口问道,“小姐有事?”

  “没事,就是想早些见到那边的人。”刘知蝉笑眯眯地,看起来心情极佳。

  孙思归有些疑惑,但心中也有些欣慰。“许久没见过小姐这般笑过了。”孙思归微笑开口。

  刘知蝉笑得灿烂,“我本来就不爱笑。下山了才学会的。”刘知蝉对孙思归说。

  道姑话语中含义不言而喻,孙思归也不说话,只是呵呵地笑着附和。“小姐认识前方人?”孙思归继续问。

  “是我的师弟,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刘知蝉跟孙思归说,脑海里又回想起在山上带着俞守司一起玩闹的情景。当时的自己以招惹刘午阳生气为自己的乐趣,而俞守司憨厚,被自己拉着闯祸总是一脸痛苦又不得不从的模样。

  孙思归也听过传闻,观阳楼圣人刘午阳除了刘知蝉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徒弟。只是在这天道垂青的女子身边,那位圣人徒弟丝毫不显眼。

  又过了片刻,马车渐渐行近。那道观周围的道人们似乎也发现了从官道上缓缓而来的马车。这些道人眼神凌厉,体内气机微微古荡,显然对于这不明身份的到访者十分警惕。但随后俞守司看到了站在马车前的那个女子,这个圆脸小道人的脸上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

  “是大师姐。”俞守司开口说,语气中带着小孩子一般的雀跃之情。

  周遭道士皆是观阳楼道人,被俞守司一提醒,神色都放松下来。这位小道人年纪不大,但在山上辈分奇高。而在他之上却还有辈分更高的一个人,便是那道门道子刘知蝉。

  一对师姐弟已然发现了彼此,就这样笑呵呵地盯着对方看。等到马车走近了,刘知蝉就站在马车上大喊了一声“俞守司”。

  “师姐!”俞守司笑眯眯地跟刘知蝉挥了挥手。随后他周围的其他道人皆都微微躬身对刘知蝉行礼,有喊师姐的,却也有喊师叔的。但无论如何称呼,这些道人对于刘知蝉都是真心的尊敬和喜爱。

  “排场不小。”剑妃苍老的声音从马车车厢里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笑。

  “前辈就别开我玩笑了。”刘知蝉跟剑妃告饶,然后就这么跳下马车,直接往俞守司那边跑了过去。

  剑妃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一幕,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好歹也是个女子,怎么这般不在意形象。”剑妃无奈摇头。

  道姑一路跑到俞守司身边,就看到小道士正冲着自己喊喊的笑。她抬起手来,对着俞守司的脑袋拍了一下。以前山上刘知蝉总觉得俞守司无趣,是个十足的榆木脑袋,所以这轻拍脑袋的动作也是老习惯了。

  以往的俞守司也不讨厌被刘知蝉拍打,被打了也不恼,只是呵呵笑,或者一脸委屈地盯着刘知蝉看。但今天刘知蝉这么拍了一下后,俞守司却龇牙咧嘴,看起来格外痛苦的模样。

  “你怎么了?!”刘知蝉脸色一惊。她当然知道俞守司没有装痛扮可怜的花花肠子,看这表情分明是真的痛了。

  “没事,没事。”俞守司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边说话还一边倒吸凉气。

  此时刘知蝉才发现,眼前的俞守司不仅衣服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一块块的伤痕。这些伤痕之前被宽大的道袍遮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到底怎么了?”刘知蝉脸色微微凝重,开口问俞守司。

  俞守司似乎还是不想让自己师姐担心,于是揉着脑袋开口,“路上的时候马车翻了,给我摔得。”

  “所有马车都翻了?”刘知蝉指了指周围围过来的道人。此时她再看,分明发现周围的道人竟然个个身上都带着伤,而且精神也有些萎靡。现在的刘知蝉当然明白这状态意味着什么,俞守司他们分明在不就之前经历过一场恶战。

  被刘知蝉这么拆穿,俞守司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到底怎么了?”刘知蝉气得想打人,但是看看俞守司可怜巴巴的模样,却又怎么也不忍心。在山上与她同辈的少年人就只有俞守司,两人虽说在圣人庇护之下,但在某些方面却也算得上相依为命。刘知蝉一直把俞守司当自己的亲弟弟,现在他身上带伤,其实心疼得不行。

  俞守司低着头,无奈地叹气。他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跟刘知蝉说,只能转头往道观里面走,“师姐来看看就知道了。”俞守司开口说道。

  随着俞守司一路进了道观,周围的景象让刘知蝉有种悚然一惊的感觉。按照时间来看,这在刘知蝉谋划之下建立的道观分明建好不久,按理来说应该处处都是新气象。但现在刘知蝉眼里看到的却都是残破的门廊家具,很多墙壁上留下裂痕,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巨力撞击过。甚至刘知蝉看到,在某些院落的土地上残留着还未来得及掩埋的血迹。

  现在不用俞守司说,刘知蝉也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显然,塞北南方其他几座道观也都是如此被拆掉的。

  两人一路来到道观最内的一座院落里,这里保存得相对完整,房间门窗还在,院子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坐在院子里熬药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刘知蝉看到他以后脸色颇为震惊。“小师叔?!”刘知蝉盯着那道人看,眼睛瞪得老大。

  那院中道人便是郭青山,赠与刘知蝉《坤德剑》的那名沉默道人。他听到刘知蝉的声音便抬起头,他很认真地盯着刘知蝉看了好久。“瘦了。”郭青山开口说,目光又看了看刘知蝉。

  见到自家长辈,听到郭青山的那一声“瘦了”,刘知蝉心中突然浮现了太多委屈。她眼圈一红,努力撇了撇嘴巴,好不让自己哭出来。郭青山只是看着她,这道人话不多,眼神中却满是担忧。

  刘知蝉突然吸了口气,弯着眼睛让自己笑起来。“师叔你也下山了?”刘知蝉开口问。作为道门圣地,观阳楼其实高手成群,比如刘知蝉的那几个师叔,无一例外都是登楼境界的大高手。只是刘午阳作为圣人光芒太盛,才显得这些道人们朴实无华。

  按照山下水平衡量,这群道人下山,足以改变塞北一郡格局,甚至改变塞北与巴蜀三秦的实力对比。但对于此事,道门早有规定。盛世道士不下山,这是那座位于平羊郡的道门清司观留下的规矩。

  郭青山已然是登楼八境,距离九境不过一步。刘午阳曾经点评过自己这个不爱说话的师弟,说他“心中有乾坤”。按照规定,这样的高手是不该擅自离开观阳楼的,但郭青山却来了。这也让刘知蝉担忧另外一件事情,有郭青山在,俞守司他们竟然还会人人带伤,那么袭击他们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听到刘知蝉问他,郭青山面带困扰,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良久,郭青山终于还是开口了,“看看。”

  看看,自然是看看你,担心你。

  刘知蝉笑了笑,对郭青山弯腰行礼,然后让俞守司带自己进屋。她不是无礼,只是怕这么下去自己当真会嚎啕大哭。当着郭青山和俞守司两人去哭其实不丢脸,但刘知蝉怕他们会担心。

  进了小院主屋,一股药味混杂着血腥气的怪异味道扑面而来。房间里桌椅随便拜访,地上丢弃着大量染血绷带与药渣。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看起来生命垂危。刘知蝉走近一看,发现这人就是理应驻守此地的那名学宫士子。

  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当初在学宫读书人的风采,脸色苍白,面容枯槁。刘知蝉还记得他叫陈秀林,是一个儒家士子。

  陈秀林身负重伤在床上昏昏欲睡,迷蒙之间他看到了进来的刘知蝉。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颤抖着不断张合,仿佛一条将死的鱼。

  刘知蝉面色凝重,她又离陈秀林近了一些,丝毫不在意他身上传来刺鼻难闻的味道。终于,当刘知蝉附耳到陈秀林嘴边的时候,她听清了陈秀林要说的话。

  那话就一个字,“跑!”

继续阅读:第一百一十一章 还要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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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风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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