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何某知道,心中也并未曾有半点介意。”何师傅无奈,只得说道。
墨心云看着何师傅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有些许无奈,他人对齐夫人,乃至齐家有何想法,自己怕也是无法左右,只能用那轻微的语言想法子去缓解。唉,墨心云叹了口气,便转身回去。
齐思云已经不哭了,李婶知道齐夫人还在,便早早的把齐思云抱去哄着。
墨心云站在屋檐下,看着朱柳的屋子里似乎齐夫还在说话,便不再搭理,转身往后面去,刚才那一罐子铁观音还在那里,因为刚才急并未收起,此刻自己反正无事,还是要去收拾一下。
等走到后面,将那茶罐子一捧,墨心云顿时有些奇怪,似乎这茶罐子轻了许多,打开一看,果真少了一些,想着之前自己离开时齐夫人和何师傅都在,便是深吸了一口气,何师傅若是要这茶叶必定会和自己说,不需要这样,怕就怕是齐夫人动了这茶罐子。
摇了摇头,墨心云便觉得有些心累,自己这里一堆的琐事,实在是不愿意再动脑筋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过就是一些散茶而已,和现在市面上的茶叶完全不同,自己都未曾有半点把握,想来那齐夫人拿去也没什么作用,思及此处,墨心云也就一把将茶罐盖上,不再想这事,只盼那齐夫人找朱柳真的是为了看病。
……
“朱柳?”
齐夫人进到屋子,便看到朱柳闲散着坐在那里裁着包药材用的黄草纸,一张一张,裁的四四方方叠在一起。
朱柳并未起身,只是瞥了一眼来人,手上的剪子却没有半点停顿,依旧裁剪着那黄草纸,只是红唇轻起,问道:“不知齐夫人来此有何事?”
皱着眉头,齐夫人便是直接站在朱柳的跟前,想着齐家茶庄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心中便有一丝恼意,见朱柳连站都未曾站起身来,脸色更是温怒,直接从那叠着黄草纸上捏起几张,慢慢的握在手中,嘴角一掀,道:“长话短说,你若是想攀上齐家,怕还是些不切实际,齐家已经吃了你们墨家女儿的亏,自然也不会再娶一个墨家女儿进门。所以,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是绝计不会让齐向秋娶你进门。”
越听,朱柳的脑袋越是发麻,难怪自己总觉得这齐夫人和自己不对头,这没头没脑的,怎的她就能够站在自己跟前说这番话,想来怕还是那日自己遇到她和齐向秋的事情有关系。
“我不明白齐夫人什么意思?”朱柳将剪子放下,抬起头不解的看向齐夫人。
“若你不明白,那齐向秋为何这段时间常常跑着院子,那茶庄上下又为何有你们二人的谣言?”齐夫人见朱柳不承认,便是直接问道。
齐向秋常常跑这边院子找的也不是自己呀,至于二人的谣言,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既知道那是谣言,又怎能相信?朱柳腹语一阵,便是看向为此事还特意来找自己,一脸清傲的站在自己跟前的齐夫人,心中不免觉得她有些可悲。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似乎这三种状况再眼前齐夫人的身上都能找到影子,可是这样子的人生,对于自己来说,又有何意义。
齐夫人见朱柳未曾说话,便自定的认为朱柳便是默认了自己的话,想着墨家和齐家总有些关系牵扯着,也是略微收敛了一些,说道:“那些流言蜚语做不得数,你可明白?而且那日向秋说的话,也是因为和我赌气才说出来的,自然也做不得数的。”
原本齐夫人不说,朱柳也不愿意搭理,只是此刻说了起来,朱柳心中原本就有的那一股子傲气,也是顿时被激发出来,言语间亦是透着冰冷,道:“齐夫人?对吧?先不说我的亲事和你无关,就齐向秋而言,他娶妻也是他娶妻,又不是你娶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齐夫人原本未曾想过朱柳会搭理自己,所以朱柳此话一出,就仿佛一颗枣子塞进了喉咙里,让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别和我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两人被硬生生撮合在一起,日后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朱柳眼睛紧紧的盯着齐夫人,半步都不愿意退让,道:“这些终究都做不得数,想你这样没有经历过情感的人,又怎会知道两个人之间感情的重要。”
“没有感情?”回过神来,齐夫人便是听到这一句话,顿时又是一阵气愤,便道:“自己和齐老爷这么多年的夫妻怎么会没有感情?”
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朱柳眼中便是有些轻笑,便道:“你和齐老爷那是有感情吗?若是有感情,为何现在还会为了齐家的家产,而不顾齐向秋的利益?你又会逼的齐向秋接下这齐家的重担而不顾他的感受?更甚至于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想要去利用他的婚姻,他的情感?”
想着齐向秋今日来院子里时,那眉目之间的忧虑,朱柳心中便是有些心疼,虽然他每次都是笑嘻嘻的,可是自己就能从那双忧郁的眼睛里看到许多的无奈,自己暗地里只言片语的从李婶还有墨心云的嘴里知道了这些,此刻怕自己说的这些话,就是齐向秋心中掩埋了许久的话。
“这……这和你有何关系?”齐夫人被朱柳逼的后退了一步,当下便是唬着脸掩饰着心中的微颤,道:“你,你,你又不是向秋,你怎么能说我对他不好?”
齐夫人的这些话顿时听得让人有些烦躁,朱柳眉头一皱,不愿再搭理齐夫人,道:“恕不远送!”
逐客的话一出,齐夫人也不愿再搭理朱柳,只是尽可能的平复这情绪,走到门口,便是看到碧云在等着自己。
碧云颤颤巍巍的从袖口取出一个布袋递给齐夫人,齐夫人拨弄开来看了一眼,见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散茶,便是点头,当即回身冷哧了一声,便带着碧云往院子外去。
“老夫人,二少爷和柳姑娘的事,那些都是传言,不可信。”碧云紧步跟在齐夫人身后,便是小心翼翼的劝解着。流言蜚语这个东西,说轻了没事,说重了,那可是要误了人一生的。
齐夫人甩着帕子,挑着眉头,不耐烦的往前走,道:“可信不可信,我自然知道,不用你多嘴。”
被齐夫人训斥,碧云只能紧紧的闭着嘴,不再说话,想着刚才齐夫人进朱柳那屋子之前,吩咐自己转去后面制茶的地方,稍微取了一些散茶,自己心中便是有些愧疚,碧云偷偷的瞄了一眼身后院子,便是想着或许过几日,自己最好还是偷偷的来此一趟,把这件事和墨心云说说,说不得齐夫人取了这茶叶要做什么,也让墨心云有个准备。
齐夫人的到来就像是一个小插曲一般,从出现到后来并未曾在齐家茶庄和墨心云这个院子激起半点浪花。哪怕是墨心云后来去问朱柳,那一日齐夫人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朱柳也只是含糊的带过,墨心云知道怕是朱柳不愿意说,所以也就不问。
接下来的几日,墨心云便是按照齐向秋说的办法,将苏城内的茶楼加以区分,分为上中下三等,然后尽可能的一一去查看,将其中有可能的筛选出来。等到最后,苏城那大大小小七十多家茶楼茶馆,也就仅仅余下了十余家,而这十余家却也并不是所有的茶楼都给予墨心云展示的机会。
有那么几个茶楼看到墨心云捧着的散茶茶罐,直接皱起眉头拒绝,而有些茶楼看到墨心云一个妇人,便是满不在乎的敷衍几句,更甚者有那么两个茶楼还一度认为墨心云是来捣乱的,将她赶了出去。
“大少夫人,这都快十多日了,要不我们……”邹贵权看着墨心云捧着茶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不禁有些无奈,这种散茶和目前大宋的主流茶叶完全是两种概念,现在又兵荒马乱的,又怎会有人有那闲情逸致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品茶。
张友谦此刻也是叹了口气,除去自己和邹贵权这两日往一些小茶庄定了一些原茶,其余皆是无出,就连出的原茶价格也是格外的低。
“若不是齐家反悔,若不是他们非要逼着溪山和那陈家签约,溪山如今也不至于此。”邹贵权隐隐气愤的说道。
张友谦看了一眼邹贵权,又看了看墨心云,见墨心云并未有所反应,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依旧无声的张嘴提醒着邹贵权,让他小心说话,毕竟眼前坐着的人和齐家多少都有些关系的。
邹贵权苦笑了一下,不再吭声。
“不对,这条路是可以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苏城还是太小了,我要去杭城。”墨心云仔细的思索着这些日子自己走遍茶楼时,那茶楼里的客人还有掌柜的反应,似乎确实自己有哪些地方忽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