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庭看着糖糖不停地缠磨着常凌，常凌一边专心开车，一边耐心地应付着糖糖。
“糖糖，今天晚上是程叔叔请我们吃饭。”正好遇上了一个红灯，常凌踩下刹车，回过身子来指着程明庭对着糖糖说道。“晚上吃什么东西，是请客吃饭的人才能定的，爸爸说的话可不算数。”
“是吗？”糖糖含着手指头，看向程明庭。“程叔叔晚上要请我和爸爸吃饭吗？那我能吃炸鸡和冰激凌吗？”
糖糖机灵得很，知道晚上是谁做主以后，她的注意力立刻转向了程明庭。她侧过身子来，努力地把自己的双手伸长，想去摸程明庭的手。还冲着程明庭挤眉弄眼，努力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试图打动程明庭。
“你可千万别被她迷惑了。”红灯闪过，绿灯亮了起来，常凌重新发动了车子，话里带着笑意对程明庭说道。“她前段时间才因为贪嘴生了病，而且现在这个季节小孩子本来就容易上火，每年这个时候糖糖都格外容易生病。所以小繁在这个季节会格外地注意糖糖的饮食。”
最后，程明庭跟常凌报了一个私家菜馆的名字。
常凌把车子停好，程明庭帮糖糖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扣，把她从车子里头抱了出来。
“爸爸抱。”糖糖本来还乖乖地倚在程明庭的怀里，但她一见常凌停好了车子，从车子的另一头绕过来时，糖糖忙不迭地朝他伸手讨抱。“爸爸抱。”
程明庭抱着糖糖还散发着淡淡乳香的小身子，原本还真舍不得放手，可是看着糖糖满怀依恋的看着常凌，他只好把糖糖递给了常凌。
“糖糖不会自己走路吗，为什么还要我抱？”常凌从程明庭手上接过了糖糖，他点了点糖糖的小鼻子，故意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糖糖喜欢爸爸呀。”糖糖抬手紧紧地搂住了常凌的脖子，很是依恋地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颊边上，甜甜地说道。
“不过爸爸上了一天的班了，已经有点累了，糖糖能不能自己下来走走。”
“好。”糖糖懂事得点点头，马上就挣着要自己下地走路。
常凌顺从着她的动作，弯腰把她放了下来。糖糖下地了以后，很是正式地拽了拽自己的小裙摆，才把自己的右手递到了常凌面前。
“糖糖自己走。”糖糖郑重其事地对着常凌说道。“不过爸爸要牵好糖糖哦。”
常凌笑着点头，牵好了糖糖的手。
“程叔叔，要不要牵着糖糖的手啊？”糖糖被常凌牵着手走了一段路后，回头看了看稍微落后他们两步远的程明庭，冲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来。“我们一起走。”
程明庭见状，笑着快走了两步，顺从地牵上了糖糖的手。
程明庭一早就定好了包间，进了包间，常凌自己还未坐下，就先让服务员把宝宝椅端了来。
服务员很快地把宝宝椅送了过来，常凌把糖糖放到了椅子上去。从糖糖随身的小书包里拿出了糖糖平常吃饭的小围兜和一套碗和餐具出来。
糖糖昂着脑袋，抻长了手臂让常凌帮他穿好了小围兜，常凌动作熟稔地用开水把糖糖的小碗和餐具都烫了一遍，才摆到糖糖的面前。
程明庭点了两道菜，就把菜单递到了常凌面前。
“我不太清楚你和糖糖的口味，所以你们自己点些想吃的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顿饭的功夫下来，程明庭吃东西并不是很入神，反而一直观察着常凌和糖糖的互动。
任是谁来看的话，都会认为常凌和糖糖是一对关系极好的父女。常凌也不想那些粗枝大叶的爸爸们那样，陪着孩子们玩耍还行，但是照顾起孩子来必定不行。
常凌照顾糖糖的样子，动作和神态都十分自如，像是平日里就经常照顾糖糖的样子。而糖糖对他也极为依赖，常凌起身夹菜、添水的话，糖糖的眼珠子都忍不住跟着他的动作转悠。
“你平常就经常照顾糖糖吗？”程明庭问道。
“其实糖糖小的时候，我照顾她的时间要少一些。小繁那个时候身体不是很好，一直没出去工作，她和阿姨就在家里照顾着糖糖。”常凌舀了几勺蛋羹，浇在白米饭上拌匀了放在糖糖跟前，示意她自己拿着勺子吃饭。“糖糖三岁的时候，小繁才出去工作。那时候我的工作时间是弹性制的，可以比较顾家，才照顾糖糖比较多了起来。”
“小繁怀糖糖的时候，是不是过得比较辛苦？”程明庭的眼神渐渐地黯了下来。
“她孕相不太好，是受了一些罪才好不容易保住了糖糖。好在糖糖是个懂事儿的宝宝，小繁生产的时候还算比较顺利。”糖糖从很早的时候就能够自己吃饭了，这个时候她也饿了，正埋头吃得香呢，根本无暇顾及程明庭和常凌的对话。“不过女人生孩子、养孩子都是道坎儿，小繁这些年也过得有些辛苦。”
程明庭打从知道了沈繁为他生下了糖糖后，心中一直在为自己当年轻率做下的决定后悔着。
袁术说得不错，在他和沈繁的感情关系当中，旁人一直看着的是他程明庭主动追求沈繁。沈繁还拿乔了一段时间，才答应了程明庭的追求，两人才走到了一起。
而程明庭对沈繁的悉心照料，也是旁人一直看在眼里的。
只是相处得久了以后，随着他的工作愈发得忙了起来之后，他对沈繁的照顾逐渐少了些，反而是沈繁牺牲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他的生活。
当年事情发生了之后，他联络不上沈繁，被沈繁单方面地分了手以后。他并不是没有法子找出沈繁，和她解释他为什么要带走白素的原因。
而沈繁在孕期之中，打来的那个电话虽然是被白素接听的。可是何尝不是他给了白素的错觉和机会，让她对他瞒下了沈繁的来电和沈繁怀孕的消息。
回程的车子上，小肚子吃得微微鼓起的糖糖在安全座椅里睡得很香。
“介意我问你一件事情吗？”常凌对着副驾驶位上的程明庭问道。
回程的路上，程明庭选择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他也有一些话想要和常凌说。
“请说。”
“你现在既然知道糖糖是你的孩子了，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了？”常凌将车速降得比较慢，思量着问道。“是准备继续将错就错，还是重新和小繁走到一起去呢？”
“和小繁重新在一起？”程明庭有些意外的看向常凌。
常凌和沈繁的婚姻不是作假，她和他是法律承认的一对夫妻，是糖糖眼里的爸爸和妈妈。
程明庭也知道沈繁和常凌的关系，她和他打小就认识。常凌可以说是沈繁唯一的异性好友，两家也住得是门对门。
两人都视彼此为十分重要的存在，所以在沈繁当年不顾父母强烈反对、坚持要未婚生子的时候，是常凌为了让沈家父母安心，也为了让沈繁和孩子更有保障，选择与沈繁结婚。不但让沈繁免受流言滋扰，也让糖糖有了一个很好的爸爸。
“我不知道小繁是怎么和你解释，我和她的婚姻关系的。”常凌微笑着看向程明庭，说道。“我和小繁结婚的原因，想必你是知道了的。我爱小繁和糖糖，糖糖出生的时候，我就是第一个抱着她的人，我是拿糖糖当亲生女儿来看的。而对于小繁，我爱她，却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情。更像是没有血缘，但胜似血缘相连的亲人那种。”
“你的意思是？”程明庭听完常凌的话，稍微不解地看向他。
“我不知道小繁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的性取向。”常凌说道。“我喜欢的是男人。”
“什么？”程明庭没想到常凌居然真的在这方面有问题，十分愕然地看着他。
“所以你不用在意我和小繁的婚姻。”常凌说。“其实我和小繁瞒着叔叔、阿姨，在私底下有一个约定，就是要在糖糖六岁的时候离婚。其实小繁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不想用那张结婚证绑住我一辈子。”
“可是小繁很在意当年我在订婚宴上做出的错事，也很在意我的不辞而别。”程明庭听罢常凌的一番话，心中不免又燃起一丝希望来。可是他思及沈繁之前和他说的那一番话，又想到沈繁看似内向、怯弱实则固执、执拗的性格。“只怕我再次接近她和糖糖，会让她更加不悦。糖糖这么小，有你对她这么好、又称职的爸爸存在，她也未必会接受我。”
“其实你看小繁也只是表面，她如果真的不愿意给你机会的话。”常凌认为自己对沈繁还是有足够的了解的。“她根本不会向你承认糖糖是你的女儿，也不会松口答应你可以继续接触糖糖，她是在给你机会和糖糖培养感情呢。”
“真的吗？”
“真的。”车子开到程明庭居住的小区门外，常凌将车停了下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