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庭打开车门下了车，再看到站在自家楼道外的白素时，心中竟不自觉地涌上一股厌恶之情来。
“你先回去吧。”程明庭收回自己的眼光，转而弯腰对着车子里的袁术说道。“我们明天公司见。”
“你一个人可以吗？”袁术把头伸出车窗外，调侃道。“我可有点不放心，担心有人又给你往肚子里灌迷魂汤。”
“行了，我知道轻重。”程明庭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白素，说道。“原本照顾她是看在往日的情分和她递过来的消息，可她不知道收敛，已经把情分和益处都耗尽了。”
袁术和程明庭也是相识多年，见他脸上的表情沉凝了下来，知道他这次是不会再给白素好脸色了，这才安心发动车子调转车头离开了。
白素仍然是一身长裙，她身材好尤其是腰，不堪盈盈一握的模样。袅袅婷婷地一路走来，像是一棵风情万种的细柳般。
一阵晚风袭来，吹动了她的裙摆，往来男子看到她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明庭，最近天气比较干燥，我给你炖了一点去火润肺的汤过来。”白素走得近了，才十分温柔地开口说道。“你放心，把汤留给你我就走，不会打扰到你的。”
“白素，我给你一周的时间搬离你现在的住所。”程明庭低头看了一眼白素手里拎着的保温壶，片刻后冷冷地开口说道。“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来我家找我了。”
“明庭？”白素花容失色地追问道。“你又怎么了？你想让我搬出去也可以，但是一周的时间哪里够我找到新房子搬出去啊？”
“那就不是我该为你考虑的事情了。”程明庭此时在看着白素的无措，心中已经再升不起一丝怜悯之心了。“你当年送来的消息帮了程家，程家这些年为你卖的人情和付出的金钱已经足够抵消你的帮助了。一周后，我会通知我哥那边的助理去收房。你目前的工作是你自己找到的，我不会插手，但是麻烦你下次在发展业务的时候别牵上程家。”
白素丝毫没有防备程明庭今日突然的翻脸，也愕然地发现原来自己在外头行走的时候打着程家招牌的事情，程明庭居然已经知道了。
现在程家在湖城已经不是早几年初来乍到的外来户了，经过程明轩数年的经营，程家公司规模和名声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反倒是当年还意气风发的老徐，短短一年之后就出了茬子。湖城的分公司被查出了税务问题，老徐锒铛入狱。欧阳菁当机立断地和他离了婚，带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明庭，就算是死你要让我死个明白啊？”白素心里还打着徐徐渐进的如意算盘呢，哪里会舍得现在撒手。她含着眼泪，期期艾艾地追问道。“如果你不高兴，我在外头发展业务的时候说起程家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提了，好不好？你让我搬走也行，最起码给我一段缓冲的时间，好吗？”
现在时间尚早，单元楼下来来往往热闹得很。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拉着一个英俊、看似多金的青年男子，女子落泪拽着男人的衣袖追问着什么，男人则是一脸冷漠的样子。
这个时候在楼下转悠多是刚接了孩子放学的全职主妇或者家里的老人，这样饱含着八卦信息的桥段，自然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程明庭被白素挡住去路，他打小的教养也不让他对着女人动手。
“你知道吗，白素。”程明庭盯着白素，说道。“我在今天见了小繁，我才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的女儿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白素听完，吓得立刻撒开了自己挡住程明庭去路的手，脸色苍白地连退了两步。
看着白素这般的反应，程明庭心中已然明了了。
当年身怀有孕的沈繁给过自己回来的机会，可自己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不说，这个他没接到的电话，白素不但接到了，而且她还把沈繁的来电记录都删除了。
“看来小繁并没有拿话诳我，她当年真的给我打过电话。”程明庭长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白素说道。“我不想再追究当年的这些事情了，但是你真的不配再享受程家的帮助了。我再给你说一遍，限期一周，我就会让人收回你现在居住的公寓。”
说罢，程明庭径直绕过了白素。
白素眼睛发热，她蓦地转过身去盯着程明庭。
程明庭头也不回地打开了单元楼前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白素恨得一把把手里一直拎着的保温壶狠狠地掼在地上，保温壶被摔得变了形，里面的汤水透过缝隙淌了一地。
第二天一早，程明庭到了公司。
他刚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了没一会儿的功夫，袁术就满脸好奇地凑了过来。他也不直接进来，就端着茶杯一遍又一遍地在程明庭的办公室外头晃悠。
“进来吧。”程明庭正在电脑上浏览车型，抬头看见袁术在门外不停晃悠。“别老在外头瞎转了。”
“哎，哎。”袁术察言观色，看着程明庭的脸色依旧如常，试探着提起昨天的事情。“昨天你真的把白素给打发了？”
“嗯，是的。”程明庭瞧中了一辆七座的SUV，正在仔细地看车子的性能，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给她一周的时间搬出现在居住的公寓，也让她对外不要再把程家和她捆绑在一起了。”
“你真的能狠下心来？”袁术转到他的身后，看着电脑屏幕显示的车子图片。“你看上这款车了？”
“没什么不能狠下心来的。”
“这款车子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在卖，你要是看上了我就帮你问问看价钱。”
“不用了，这款车子的价格我已经差不多了解过了。”程明庭说道。“就定下来这辆车吧，我手头上的钱还算够，可以全款购车，就是想要尽快提车。”
“行，那我回头就帮你联系下。”
袁术离开了以后，程明庭打开了手机，找到了之前存下来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地接通了。
“是常凌吗？”程明庭顿了顿，说道。“你好，我是程明庭。”
“嗯，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想约你吃个饭，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
“我今晚倒没有什么安排，就是家里人今晚有事，没空去接糖糖放学，我得提前下班去接糖糖。”常凌笑了笑。“要不这样吧，今晚家里也没人张罗晚饭，不如我带着糖糖和你一起吃个晚饭？”
常凌愿意带着糖糖出来和他见面，对于程明庭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实在是太谢谢你了，那你提前下班的时候能不能和我说一声，我想和你一起去接糖糖。”
“好的，我出发前通知你，你到时候直接来地库找我。”
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到了，小草莓班的小朋友们排成一条长队，由生活老师领着到外头的院子站好，等着各自的家长来接。
糖糖正和要好的几个小朋友们说话，突然听见老师喊到她的名字了。
“糖糖，你的爸爸过来接你了。”
糖糖从队伍里伸出了自己的小脑袋，果然在幼儿园门外看见了冲她笑的常凌。
“爸爸！”糖糖像是归巢的小鸟一般，飞快地冲着常凌跑了过去，跑到他跟前。
“哎，糖糖。”常凌蹲下身来，一把把跑过来的糖糖抱了起来，转向了一边站着的程明庭。“你还记得程叔叔吗？”
“嗯，糖糖记得哒。”坐在常凌臂弯里的糖糖，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嘴里甜甜地喊道。“程叔叔好。”
“糖糖，你好。”程明庭此时再看着糖糖，眼眶止不住地发涩，几乎就要流下泪。他笑着，朝着糖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糖糖笑呵呵地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放在程明庭的掌心，和他握了握。
常凌已经提早给沈繁打过了招呼，说是今晚会带着糖糖在外头吃饭。
沈繁自己今晚要加班，下班的时间未定。沈父、沈母要参加同学聚会。沈繁不疑有他，只嘱咐他在外头看好糖糖。
常凌开车，程明庭便主动坐在后座上陪着糖糖说话。
“程叔叔，你怎么会和我爸爸一起来接我呢？”糖糖坐在儿童安全座椅里头，歪着小脑袋看着程明庭问道。
“因为程叔叔和你爸爸在一个大楼里上班啊。”
“哦。”糖糖很快把注意力从程明庭身上转移到驾驶位的常凌身上去了。“爸爸，糖糖今晚想吃炸鸡！还有冰激凌！”
“不可以哦。”常凌看着前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糖糖的要求。“来之前你妈妈特意嘱咐过我，说你不能再吃冰激凌了。你前段时间贪凉，闹着外公给你买冰棒吃，结果生病、发烧的事情，你已经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