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刺激事情,只是自己真真正正去的经历,这确确实实是我的第一次。
被厉鬼扯出圈子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几乎当场就懵了。
本以为自己会在下一秒被厉鬼们撕成碎片,可不曾想他们只是将我抓住了而已。像是拎着一个破布口袋似的,连带着伤痕累累,体力透支的张朝,不管不顾地冲向未知的方向。
周遭,如霜雪般的寒风呼呼地刮着,漆黑的天幕中更是不见半点星光,不知道在黑暗的空间里奔驰了多久。
脚踏实地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头昏脑涨,身体更像是灌了铅似的,整个人一阵冷,一阵热,像是置身冰火两重天一样。
“夏冰,你在发烧。”张朝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模糊的视线中,他似乎才刚要靠近我,就马上被几个奇形怪状的生灵带走了。
空气,顿时一片寂静,清冷得仿佛吞吐无限寒气的冰窖般。
眼前一片黑暗。
但奇怪的是,我居然可以清楚无比地看到一切,甚至就连自己手上的纹理,也可以清晰看到。
我费力地撑起身体,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正处于一个类似于地窖的石室里,墙角有着一扇细小无比的窗户。
而窗外的夜空,虽然依旧漆黑一片,但那隐在黑暗里的星星和月亮,我也能够清醒无比地看到他们的形状。
黑色的,与天幕有着细微的色差。
怕自己产生了幻觉,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额头,然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所见到的一切依然没有半分的差别。
到底怎么了?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中又急又怕,我赶忙从兜里摸出手机,正打算给苍墨打一个求救电话,却忽然间发现没有信号。
或者,不能说没有信号,因为手机就像是忽然没电了似的,怎么也开不了机,甚至就连手表的指针也停止运行了。
电子设备再一次失灵了!
忽然想起先前在工地上的那一次,也是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失灵了,不,那一次不是电子设备失灵,而是时间静止了。
那么这一次,会不会又是同样的情况呢?
心乱如麻,虽然曾经也多少经历过一些困难,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的惶然不安。
人,都是偏好安逸的,自打遇见苍墨之后,我以为习惯了什么都交给他。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曾经所有习以为常的孤单和无助,都仿佛数以万倍地放大了一样,如同巨石般压得我完全喘不过气来。
那些厉鬼,虽然没有杀死我,但从头至尾看起来,并不像是有着意识的。
他们将我抓来,关在这里,必然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可那人抓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道是我这奇葩的体质?并且这体质还有着什么特殊的作用么?
想不明白,脑子越发昏沉与胀疼,整个人像是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扶着墙,我刚想稳住身子,掌心一滑,整个人顿时踉跄着栽倒在了地上。
身体一阵钝疼,但很快就变成了一片麻木,脑子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似的,意识不知怎地也忽然涣散了起来。
模模糊糊的时候,我似乎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不停地叫我醒过来,告诉我说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
那声音真的很熟悉,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然后,便是一段冗长的梦境。
本该是平静的充满了希望的梦境,可是忽然间一切都变了,变得阴森,恐怖,而又让人绝望。
我控制不住地流着泪,整个人也像是磕了药似的,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苏醒的时候,身体发烧的症状已经完全缓解了。
窗外,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让人完全分不清时间的变迁流走。
我的双眼也变得难以言说的胀疼,整张脸布满了干涸的泪渍,又干又涩,像是胶水一般,黏得人皮肤刺疼不已。
至于那段冗长的梦境,我已经全部忘记了,只记得梦里的自己很伤心,恨不得死掉的那种伤心。
心有余悸地又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之后,我就懒得去思考了,毕竟正常人都是会做噩梦的不是么?
何况我现在身陷囹圄呢?
努力阿q地安慰自己,毕竟身为阶下囚,我一没被五花大绑,二没被带上手铐脚镣啊。
只是,心里催眠终究改变不了残酷的事实。
当我肚子从不争气地叫嚣,到擂鼓似的轰鸣,再倒最后奄奄一息,我终于不得不相信。
不管现在的时间是否静止,对于我来说,它都是真是无比地存在的。
而那个绑架者,它要么就是忘记了我是个人类的事实,要么就是故意的,想要残忍无比地将我活生生饿死。
不行,必须得自救才行。
刚打定主意,可我几乎还来不及实施,石室的大门便忽然一下从外面打开了。
然后,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走到我的身边。
“阿姨,跟我来。”
她长得很可爱,手里拿着一只破败的洋娃娃,苍白的脸上更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就连声音也满是阴寒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抵触,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朝我咧嘴笑了笑,将手里捧着的那个满目疮痍的洋娃娃改夹在腋下,伸手握住我的指尖:“带你去见宝宝的妈妈啊。”
真实的触觉,说不出的冰凉与松软,就像是刚出炉的奶油蛋糕一样。
我浑身一个机灵,看着她的眼神也不由得惊骇了起来。
她是鬼,照理来说她应该是碰不到我的啊?
不,似乎从昨晚开始,这些鬼都能碰到我了。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明明大哥和父亲都是碰不到我的,可他们为什么可以呢?
正出着神,那小孩忽然唰地一下从地上飞起来。
“你不想跟宝宝走么?”她将身子升到与我同等的高度:“你要是不跟宝宝走的话,我就要咬你了哦。”
说着,便露出一双尖利恐怖的獠牙来。
“别咬,我跟你走。”我忙打断她,心中也着实好奇,她妈妈到底会是谁呢?
她为什么又要见我呢?
希望,不会是打算啃死我啊,阿门。
走出石室,眼前的景色顿时豁然开朗起来,这是一个鸟语花香,阳光暖人的大白天。
只是……
弧顶氏的白色别墅,精致的花园与藤椅,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山村小瓦房……
这个地方,分明是夏家的别墅,而别墅的旁边,正好是我从小生活到大的那个破旧青瓦房。
一模一样的场景,不管是鹅卵石的小径,还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青石板台阶,都和记忆中相似地找不出半点的差别,甚至就连房子后面的背景,也都与夏家的周围如出一辙。
到底怎么回事儿?
能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不动声色地就爱在夏家旁边修建出这样一栋房子,对方的能力我自然不用质疑。
只是它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走进花圃,大老远就看见那石桌边坐着一个披散长发、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女子。
一直抓着我的小女孩,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顿时松开了我的手,大喊一声‘妈妈’,就猛地朝她狂奔了过去。
闻言,她顿时笑着转过身来,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对她说了句‘宝宝真乖’之后,便同样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夏冰。”
那一瞬间,我整颗心几乎脆响了一下,然后便狠咽了口口水:“陆、陆小媛。”
“是我。”她并不否认,将小女孩放下,示意她到一旁去玩,便猛地来到我的身边。
身形很快,几乎只是眨眼间的事情,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她握着手腕,摁到了石桌边的凳子上。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头仍是难以掩饰的震惊,太多太多的疑问堆在一起,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似乎也不介意,整个人从头到尾都优雅十足,举手投足间尽是自信与大气。
如果不是那张如出一辙的脸蛋,我几乎都要以为她是假冒的了。
毕竟,过去那个小心翼翼,永远不敢大声说话的姑娘,真真正正是与我此刻面前的这个人没有任何联系了。
她给我倒了一杯茶,温温柔柔地看着我:“以后,你就住在这里,陪着我可好?”
我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在邀请你进驻我的家啊,虽然这个邀请方式有些不太愉快,但相信结局都会是我们愿意的。”
她笑了笑,指向身后的别墅道:“这个地方,你也会喜欢的不是么?当然了,你更不会觉得无聊的,因为张朝在这里,虽然沈嫣然是个麻烦,但夏冰你相信我,我们才是朋友,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把她从这里赶出去。”
话落,我这才注意到,在远处也有着一栋美轮美奂的别墅。
那是张朝的家!
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几栋房子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格局?
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了,然而陆小媛却仍是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夏冰,你喜欢张朝的不是么?我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会伤害小晓,等把她带到这里的时候,我会抹去她这段不该有的感情。我们三个依然是好朋友,每天都会在一起,你说这样好不好?”
“陆小媛?”我只剩惊吓,她这天真的,病态的样子,完全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