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渣男这种东西,还真和轮回基因没啥关系。
张朝这家伙在现代虽然是个渣男,可千年前的梁录擎却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
至少,没有趁人之危。
在得知我和要杀他的家伙是一伙之后,既没有对我严刑拷打,也没有对我威逼利诱。
见我死活不说,他叹息一声,唠叨了我半晌。
大意也就是什么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然后又让我告诉醒来的张朝,不要不自量力,不然下次他真的不会手下留情了。
听他语重心长地说着这番话。
我忽然能理解香香为啥会喜欢他,这家伙最后为啥会这么悲惨了?
这简直就是个男版的圣母玛利亚啊。
正常这种情况,对待要杀自己的人,就算是为人正直,做不来什么刑讯逼供,也该一刀把我当冬瓜切了啊。
再不济,也该来个送官法办啊!
我见梁录擎真的牵着马白,捂着腰间的伤口就打算这么走的时候,整个人马上就不淡定了。
我喊了他一声:“那啥,我跟你说个事儿呗?”
“姑娘有何指教?”他转过头来看我,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
我说:“我观你眉宇间,隐有红鸾煞气,此乃命犯桃花,性命堪虞之兆。你将来若遇见一个名为香香的姑娘,切记不可钟情于她,切记。”
“姑娘是相师?”他皱了皱眉,问。
我硬着头皮点点头,指着地上的张朝说:“我和他,皆是为了那女子的命理而来,我只能说,如果你俩有了感情纠葛,最后结局,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姑娘在说笑?”他不置可否,翻身上马,马儿顿时踏步远去。
我忙上前几步,喊道:“你们梁家,多少也对歧黄之道有所涉猎,你不应该如同凡夫俗子般,认为我是在对你危言耸听的。”
他挥了挥手,身形已经消失在山谷的尽头。
唉,自己冲动个什么玩意儿啊,人家肯定是不相信的。
没好气地踢了踢张朝,这家伙可真是潇洒,一上来就要砍要杀的,结果没把对方杀死,反而被人搞成了这熊样。
我是要趁机踩他几脚呢,还是踩他几脚呢?
脚尖微抬,正想着应该从哪里下脚,这时候一个猥琐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姑娘,一个人么?”
“……”我回头看他。
果不其然,正是先前那打算绑架香香的人贩子们,驾着车马,满脸青紫,一身伤痕,看来确实被苍墨揍得不轻。
“姑娘,你兄弟受伤了,我们帮你一把可好?”那龟公模样的人继续说。
“我能说不好么?”
我干笑着,连忙后退,逮空狠狠地踩了几脚张朝,这家伙什么时候晕倒不好啊。
“老大,别跟他废话,直接绑了得了。”旁边一个跟班儿,顿时恶狠狠地朝我扑了过来。
“救命……”
话还没说出口,一根泛着恶臭的汗巾,已经堵住了我的口鼻。
余光里,张朝依然冷水烫猪般,死不来气的昏迷着。
昏迷前,我不禁在想,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要跑啊。
对了,古人啥玩意儿都擦的汗巾,他们会不会用来擦屁股啊。
“老大,这男的咋办啊?”
“先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然后按照老规矩。”
老规矩,什么是老规矩?
一路迷迷糊糊的,想睡睡不着,想清醒也似乎总有一步之遥。
身体又酸又疼,似乎偶尔还跌跌撞撞的。
等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里。
屋子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茶杯。
下意识地想去倒杯水,要起身时,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绑起来了。
活脱脱的‘大’字形。
还真是得佩服一声,原来千年前的绑架,就已经这么有创意了啊。
我实话,对于接下来的一切,我并不担心,毕竟这里只是幻境。
苍墨说过,在这儿我们这些外来人是死不了的,所以不管怎么折腾,也不过一场梦罢了。
等了好半天,屋子里也还是没有什么人进来。
为了避免自己躺成活僵尸,我顿时喊起人来。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出现了,典型的妓院妈妈桑领头,背后跟着那个绑架我的龟公。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今儿既然来了我这……”
我没好气地打断她:“放开我,我饿了,要吃东西。”
他们愣了愣,前后又威胁了我半晌,这才终于算是放开了我。
膳食,不一会儿就送了上来。
许是为了给我些甜头,食物还真个个都是硬菜,酱肘子,红烧肉,还有烤鸡……
甚好,甚好。
我吃的万分潇洒,在他俩的呆愣中,将肚子撑得圆鼓鼓之后,这才堂而皇之地问:“和我一起那家伙呢?”
那老鸨看了我半晌,说:“姑娘,我想你没弄明白,我们可不是什么善人,这里是青楼。”
“是啊,我知道你们这里是青楼啊,所以你抓我我可以理解,可是那个家伙呢,你们该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了吧?”
要真是放过他了。
呵呵,你大爷的。
“姑娘和他是……”那老鸨和龟公对视一眼,有些迟疑地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他当年和我好的时候,跟着别人跑了。”
“原来如此。”老鸨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说:“按照规矩,若他是寻常男子,我们自然嘛会将他送到相熟的刀子匠那里……”
我顿时瞪大了眼:“然后给他净身,送他进宫?”
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张朝满脸惊惧,被五花大绑在木板上的画面。
接着。
一个刀子匠拿出奇形怪状的刀子在火上烤啊烤,嘴里不住说着‘很快就过去了’的字眼,然后对准张朝那个正在漏风的部位……
“哈哈哈。”
我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双手也不住地捶起桌子来。
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张朝啊张朝,你平日到处拈花惹草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
好吧,虽然这里是幻境,可是那去作太监的体验历程,却是真实无比的啊。
妙极,实在是妙极。
“这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那位公子相貌出众,就这么毁掉送进宫里,着实是可惜了……”
好吧,听完老鸨的话,我不得不叹息一声。
古往今来,无论善恶,人们果然都是看脸的。
张朝凭着一张出众的脸,轻而易举地,就这么摆脱了成为太监的宿命。
不过,一想到他会被老鸨弄成个青楼小倌,挂牌接客。
我心中怎么就那么爽呢?
啊哈哈。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对青楼老鸨的耳提面命,几乎是无条件的配合。
而配合之下,也好好地见识了一把,作为古代罪恶之窟的青楼妓院,将娘家妇女改造成为青楼名妓的手法。
和传销组织有些类似,先是武力胁迫。
然后各种晾着你,折磨你,到着你心神低糜的时候,再开始循循善诱,一边给着甜头,一边疯狂的洗脑。
当然了,这个完整的过程,我都是在旁人身上知道的。
觉悟极高的我,直接就过度到了洗脑这个过程。
当然,说来也实在幸运,在这里我好巧不巧地居然见到了老熟人。
或者说不是老熟人。
她长得同沈嫣然很像。
对了,沈嫣然就是当年张朝的未婚妻。
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张朝如今的妻子应该也是她吧。
闺秀就是闺秀,即使千年前沦落风尘,那也是青楼里的顶梁柱,艳名远播的花魁娘子。
或许,轮回和遗传这玩意儿,有时候还是有点玄妙的。
老鸨告诉我,她目前只卖艺不卖身,可即便如此,清歌一曲的收入,也够普通的五口之家吃上小半年。
我适时地表达了一下惊叹。
古代的花魁,还真和现代的明星差不多,随随便便就能干到人家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啊。
老鸨又给我东拉西扯了不少资讯。
比如某个含羞带怯,一心婚嫁的小娘子,好不容易嫁得如意郎君,但婚后不过一年,丈夫就移情别恋,小娘子积郁成疾,最后含恨而终。
再比如,某小娘子遇人不淑,最后被丈夫给卖进妓馆云云的。
大把‘薄情郎君苦命妻’的故事讲诉完毕之后,老鸨见我神色奄奄,约莫是觉得我已经彻底对这惨淡的情爱死心了。
这才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咱们女人啊,青春也没有几年。你看看她们那些嫁做人妇的,说得好听了是天天相夫教子,其实说白了,就是被丈夫厌弃,被公婆不喜,成天躲在深闺里还不知道怎么哭呢?反倒是咱们这行当,虽然为人所不齿,但起码咱并不受气,而且还成日被那些个臭男人天天追着跑,不是么?”
老鸨就是老鸨。
这话说的,简直了。
我顿时赞同的点头,虽然这话在古代确实大逆不道,但在二十一世纪,一切可不就是这样么?
婚姻不幸福了,还将就什么,离婚。
谈恋爱的时候,谁说一定要对你从一而终,和你结婚了,你丫的是龙是虎,都给我好好消停表现着。
见我觉悟越高,老鸨越发眉开眼笑起来。
她吩咐丫鬟给我打扮一番之后,这才点点头:“这样打扮起来,倒是更显娇俏,年轻了。”
“我很老么?”我摸着脸颊看向镜子里的人。
粉面朱唇,金钗华裙,嘴角弯起一抹淡淡地弧,虽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好歹也是一秀色可餐的佳人啊。
她捂嘴轻笑:“虽然你比起我这园子里别的姑娘年纪大了些,但是妈妈看好你,你聪明,识大体,有成为当家花魁的本钱。”
呵呵,这是在夸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