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小姐,这个你也不该问我。”慕绵淡然一笑,从容不迫,“或许你还可以问问王爷肯不肯收了你。”语罢,慕绵端庄大方的朝着霓老夫人与霓夫人行礼,“霓老夫人,霓夫人,慕绵便不多留了。改日再来拜访。”
这回,霓夫人已经是眼快的拦住准备再次反驳回去的霓珂,就连身旁的霓老夫人也是看着慕绵转身离开后,对霓珂怒斥,“这都是你们惯出来的好女儿!”
“老祖宗!是那女人水性杨花,明明与哥有婚约在,还去勾引禹亲王!她不配进我们霓家,更不配成为禹亲王的女人。”
“真是不知分寸不知死活的,来人!把小姐关进祠堂,反思两个时辰!”语罢,霓老夫人甩袖就离开了。
霓珂撒娇的拉着霓夫人,双脚直跺,“娘,我不要去祠堂!我明明没有错!”
“还胡闹!活该你老祖宗会罚你!去祠堂好好冷静,反思自己到底哪里错了。”霓夫人也不多言,撇开了霓珂的手,也是离开。
气得霓珂手舞足蹈。
慕绵的突然离开,商云潋自然也是不会留下。一脸懵掉的霓其正眼睁睁看着商云潋的马车渐行渐远,转身问霓钦,“怎么回事?不留下吃饭吗?”
“怎么留?在后话晕珂儿对慕小姐大言不惭,惹得慕小姐要离开。”霓钦一脸无奈的说道。
霓其正气呼呼的敞开双手,“这是怎么回事?那丫头好端端的去惹慕小姐做什么?她人呢?”
“被老祖宗关进了祠堂。”
闻言,霓其正也算是平静下来了。思量一番,又是说道,“钦儿啊,为父知道你对这婚纸上的根本不再心,如今慕小姐又是被禹亲王看上的人,不如就找个适当的理由退了这门亲事。与官家做亲,也是我不喜欢的。”
霓钦点头。
坐在马车中,商云潋望着慕绵淡然如水的样子,可那双眼睛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他刚准备开口,慕绵就打开了小门,轻唤道,“左总管,我们去邵宅。”
“霓夫人同我说,邵宅如今住着一个老管家与我母亲的奶娘。而奶娘迟迟不离开是有东西要交给与我。”
商云潋不语,点头。
邵宅离霓府不远,片刻就到了。
两人下车,偌大的大门,有些发黑的陈旧,那潇洒有力的大字上也是有了缺口。慕绵仿佛能幻想到当年邵宅的辉煌,她徒步走到大门前,敲动着。
紧随着,里头传来几声沧桑的声音。
大门吱呀一响,来开门的正是一个身穿补丁灰衣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布满沧桑,当他第一眼看到慕绵的脸后,情绪一下便激动起来,“小……孙小姐?”
慕绵莫名的眼眶一热,点头,“张伯伯,我是。”
张伯几乎颤抖着手高抬,仔细又欣慰的看了又看,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失礼,连忙打开大门,“孙小姐,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
语落间,慕绵等人便是踏进了邵宅。而这边张伯已经用尽最快的力气,“老伴儿啊!老伴儿啊!孙小姐来了,孙小姐了,你快上茶呀。”
望着院子的四周,里面的陈设照旧,随着岁月的流动,已经有很多东西开始腐蚀。
张伯已经激动的不知所措,眼巴巴望着还不出现的老伴儿,急得跺脚,“孙小姐,您稍等片刻。”
望着张伯离开的背影,慕绵又是认真的看了看四周。这里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而对这里充满了感情那是介于这身体。慕绵都清楚,尤其是自己手中的画像。
“据说你母亲健在的时候邵宅的主人便是她。”商云潋望着大堂之上,那副陈旧的水墨画。
“没有我母亲父母的消息吗?”慕绵皱眉问道。
区区一个弱女子,能让邵宅当初辉煌一时。那是多么一个奇女子,竟也是甘愿嫁给那样的人?不该啊。
“或许你不知道,邵宅在当年的并州也是门旺家族,可偏偏当家做主的只是你母亲。那时你母亲嫁给你父亲的时候,是将所有的当做了陪嫁妆。当然她还解散了邵宅的仆人们。”
慕绵听兄长说过,他们的母亲是个极为精明之人,可听商云潋如此说来,她显然不觉得自己母亲有多精明。
反而有些愚钝。
“倘若我母亲的父母健在,必然是不会让我母亲嫁给我父亲。”慕绵还不隐瞒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想而知,慕绵对慕恒天是多么的不满意。
“毕竟是你母亲的选择,不嫁!又何来你。”商云潋有些宠溺的摇头,他权当慕绵的话是孩子气。
在两人的聊天之中,张伯便已经端着茶水前来,而后面跟着端着点心盘子的老嬷嬷。一身深酒红短袍,雪白的发丝上只带着一支檀木簪子。看到慕绵,同样的表情。直接是略过张伯的身边,放下东西,紧紧握住了慕绵的双手,“果真!果真是与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孙小姐,你可在慕家受苦了?”
“王嬷嬷,我一直很好。”
“好个屁!当初叫霓老爷那小子去打听孙小姐在京都过得如何,却不想他们将孙小姐送了出去,要不是我去祈求霓老爷,让霓少爷带着婚纸前去要人,想必你父亲还不打算将你接回来。”王嬷嬷没好气的说了一通。
闻言,慕绵恍然大悟,更多的是诧异,不想慕恒天会把自己接回来的原因是王嬷嬷逼出来的。“王嬷嬷,您老人家也看见了,我很好。”
一阵欢喜后,张伯这才分认真的注意到了商云潋的身上。“这位是?”
身后的左九与冷无心一阵冷汗,敢情这老人家一开始就没把他们主子放在眼里。
再看他们的主子,依然一脸灿烂。
他们不由得鸡皮疙瘩。
看得张伯那么大胆,慕绵连忙是握住了他的手,“张伯,他是……”
“绵儿未来的夫君,商云潋。”慕绵屈身一震,惊得不知言语了。瞪大眼睛看着商云潋有些大言不惭的话。
哪知,张伯与王嬷嬷频频点头。尤其是王嬷嬷大胆的左右打量,“是比霓公子好的多,就是这个身份足以让我们孙小姐不被人欺负。”
很显然他们知道商云潋的身份,可他们两个竟然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过激情绪。
“可是这皇家人不好啊,纷争多。这样的话我们孙小姐不是也很危险吗?”
“死老头子,你懂什么。王爷的身份可不比其他皇族人,咱们孙小姐要是与王爷成婚,那可是比当今皇后还要金贵着呢。”
在于他们老夫妻两的左一言右一语之下,慕绵与霓钦的婚事就此告吹,她直接被送给了商云潋。
仿佛根本不需要经过慕家那几个的允许。
无奈之下,慕绵开口,“不是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
“你那老祖宗再横,也横不过你王嬷嬷我。”王嬷嬷激动起来,就忘了东南西北。好在张伯冷静,及时拦住了她,继续过激下去。
商云潋与慕绵相视一望,心中了然,不再多说。
几人洽谈了许久,王嬷嬷拉着慕绵便是在后院左拐右走了许久,才进了一个房间。
门一开,里面的一切都是如同崭新,与外头的简直是格格不入。左顾右盼,雪梅屏风,上等紫檀木梳妆台等等,慕绵直觉告诉自己,这是她母亲的闺房。
“王嬷嬷。”慕绵指着房间喊了一声。
只见王嬷嬷欣慰的抹着眼泪,点头,“正是你母亲还未出嫁时的闺房。”语罢,王嬷嬷已经走到梳妆台边,从怀中拿出一把精巧的钥匙,又是弯腰,在最底下扣出了一盒小盒子。
一并递给了慕绵,“孙小姐,王嬷嬷能活得日子不多。原本也是可以摆脱霓家亲手交于孙小姐的手中,只是王嬷嬷害怕会被不善之人拿走,还是觉得要亲自交给孙小姐手里才放心。”
“王嬷嬷休得胡说,你定然能长命百岁。”
“承蒙孙小姐吉言了。”王嬷嬷又是抹了抹眼泪,“桃花镇的事情我也是听说了一点,之后我便夜夜睡不好,就盼着孙小姐能早日来。”
“桃花镇的案子的确是轰动。”慕绵故作冷静的回应。
她很仔细的发现王嬷嬷的神色中充满了慌张与害怕,她便知道王嬷嬷定然是知道些什么。
良久之后,王嬷嬷才叹气一声,缓缓道来,“孙小姐,所有答案都在这盒子里。”
果然,她猜的不错。
只见王嬷嬷走到门口边,又是说道,“孙小姐,桃花镇无非是一些人的警告,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大陆的任何实力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蝼蚁,根本不会放在眼中。一切请你要三思,要以大局为重。”
莫名的,慕绵有种压抑的心情袭遍全身。王嬷嬷的话,让她有种害怕。
她不曾知道自己这条命在某些人的眼中还不及十几万人命来的重要。
她从不想再让自己冲进风口浪尖上。
可似乎,老天总会与她开玩笑,更加不会随了她的愿。
沉思中,慕绵盯着盒子发呆,开与不开犹豫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