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静安很是没有脸皮的接受了慕绵的这些好话,却不想她早已经被慕绵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我死了……”慕绵故作顿了顿,静安与众人的脸色有些紧绷,直直盯着慕绵的脸,等着她的下半句话。“毕竟我也是慕家的人,要是有一天慕家人向主持准备要了我回去,你们却交不出人……”
慕绵又是停顿了些话,说时她就看着静安的神色,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反倒是更加的无所谓。
看来真的是那幕后人已经狗急跳墙了。
而偏偏这个节骨眼上,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惊得所有人不知所措,“放肆!静安,平日我将慕小姐交与你照料,你就是这般给我照料的吗?”随着声音,那身穿灰色道服,一手拿着拂尘。带着满脸怒气款款走来。
一见是主持,各个吓得附身行礼,“主持!”
唯有静安愣在原地,眼珠子反复的转动着,似乎是在思考事情。而看着主持的眼神中带着浓郁的害怕,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完全没了方才的气势。
从中慕绵又是巧妙的发现了破绽,静安会来找自己,主持根本是不知道。
估计主持也是听到静安带着人来了小峰,所以她才会难得踏进这小峰。
只见主持直接走向慕绵,竟然破天荒的微微弯身,甚是有礼,道,“慕小姐,世间万物皆讲一个缘字,我们能相识也是缘分,你屈身住在此处也是佛祖指示,这些年招待不周,还望你看在佛祖面上不多计较才是。”
闻言,慕绵甚是意外,这主持在为自己找后路。如此她准备放弃了静安?
然而,众人听到主持的这番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堂堂主持如此低声下气,也是头回见。可偏偏对方是慕绵。
只可惜慕绵最讨厌的便是心口不一的人,恰巧主持就是这类人。只见慕绵也是优雅回礼,“主持这是折煞慕绵了,这些年慕绵倘若没有被各位照顾,恐怕早已经饿死荒野了。尤其是前段时间慕绵不慎感染风寒,托各位的福以及佛祖庇佑,不然慕绵又岂能再有机会站在此处。”
不知为何,众人觉得屋内的空气变得有些稀薄,甚至有些闷热。说到上次的风寒,大家都没有忘记,在慕绵得了风寒后静安又泼了一桶冷水。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正因为这桶冷水,让真正的慕绵抵受不住风寒而成了鬼。
自然这件事,主持也是知道的,她那时是选择默不作声。
主持看着慕绵那张幼稚又单纯的脸,她不知道这番话是有意提醒还是无意说出,让她心中不安。以往在静安的回话中知道慕绵只不过是个胆小如鼠不敢放肆的小女孩,可今日她有些要改掉心中对慕绵的形象。
这个慕绵根本不简单。
衣袖下的手心开始有了细汗,主持默默握紧了拂尘的把柄,只能干笑两声,道,“算日子,马上就要到慕小姐十五及笈之日,前些日子慕家派人送来封信,贫道一时忙着忘了去,今日才想到给慕小姐送来。”
什么?慕家派人送信来了!
众人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静安的脸色却是带着些苍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主持会如此快就同慕绵说起这件事,这样的话她下手的机会不是更少了吗?
望着主持从怀中缓缓拿出的书信,慕绵露出惊喜,欢快的接过信,“是我父亲来信了吗?他们是准备要接我走了吗?”慕绵演足了十五岁少女的天真,直截了当在大家面前拆开了信。主持看得有些不透,方才的话中她觉得慕绵是个不简单,可是现在看着她的举动,又似乎与之前别无两样。
“慕小姐及笄在即,慕家也是该接走慕小姐。”主持微微点头,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神色。
而站在主持身后的众人脸色各个都不是好看,慕家的地位不简单,要是知道慕家女在此被她们欺凌了,自然也是不会放过他们。
一想到这里,她们各个是更加的害怕了。甚至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慕绵大致看了信的内容,心中不由冷笑。在主持的眼中慕绵是紧蹙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慕小姐可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主持,我虽小时候识别过几个字,可这信中的字有些看不懂。”要是慕绵会看懂这信中的字,精明的主持定然是会发现不对劲。慕绵又怎么会不知道,主持从一进门开始就在探测她的虚实。
“倘若慕小姐信得过贫道的话,就有贫道替看看。”
这边慕绵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信交给了主持,瞪大了双眼等着她为解说。而站在主持身旁的静安也是竖起了耳朵。
信封上特地是备注着是慕恒天所写,主持拿起信,眼珠子上下转动。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却掩盖的很好。她稳重的开口,“慕老爷信中说,五日后将会派人接走慕小姐,并且信中还说霓家的人在前些日子登门与慕老爷商讨了慕小姐与霓家公子的婚事。”
“婚事?霓家?”
“想必慕老爷为慕小姐物色了户不错的夫婿,据贫道所知,这霓家在京都的地位也是不小,虽是从商却已经做到了三国,富甲天下。”
暗处的商云潋听到此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霓家的确是大燕国不可少有的富家,可又怎么比的过他。
不知为何,慕绵莫名的背后一阵凉飕飕,令她眼珠子不由自主的瞄过了床的方向。又想了想,估计是她自己多疑了。
慕绵要回慕府显然是已成定局,如此的话这些人也是没了理由再被静安唤去,一并来折磨慕绵。
可不想慕绵将信宝贝似的收进怀中的时候,又是皱着眉头抬头,望着一直不言的静安,“静安师傅,挑水我要现在开始吗?”
顿然间,空气已经凝固了,静安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余眼更是瞄向了有些脸色发黑的主持。刚想开口,却被主持先讲了去,“慕小姐大病初愈,从明日起就安心休养吧,也好准备准备日后慕家人来接。”顿了顿,主持又是转身望着众人,道,“这些日子你们倒是偷懒了不少,在日落前将水填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都不敢反驳,反倒是都瞪了静安。
只见主持走到门口时,又停下了脚步,侧脸补充了句,“下山打水。”
于是乎,大家脸上都皱成了一团。
下山打水要花费的时间可是比在小峰挑水还要花时间,并且路程也是长了。想来想去,众人又是恶狠狠瞪了静安。
要不是静安的话,她们又怎么会如此惨。
目送了一群人离开,慕绵悠然地关上了门。商云潋早已经是坐下随意得玩起了木杯,侧脸的五官显得是更加的立挺,那缕黑发落在胸前,更是有别一番风味。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自带着勾人心魂。
“据我所知,慕恒天是打算将你与慕二小姐一同举行成人礼。”
从被子下拿出医书,款款走过来,很自然得坐在商云潋的对面。这个在信上她看到了,只是主持并没有说。“只是一个及笄罢了。”
“你是慕家嫡女,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慕恒天疼爱庶女比你这个嫡女多了多。”
“我本就与那个父亲不熟。”
“如此你会在慕家很难过下去。”
“方才你也看到了,对付一些小伎俩我还是有办法的。”只要不是触犯了她的底线。
商云潋慵懒的扶额,他不想慕绵会这么无所谓。反而是他着急了些,当然他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她去。“你在此处是这样不受好待八年了?”
“佛门之人无故对付我也是没有理由的。”
慕绵没有说明,但商云潋已经明白。她们无非是收了利益,来折磨慕绵。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尼姑庵的任何欺负过慕绵的人。商云潋抬眼,看着低头的慕绵目不转睛看着医书,那密浓的自然卷的睫毛,微微跳动着如同蝉翼,显得格外俏皮。“这八年慕家人就对你不闻不问?”
慕绵很是淡然地摇头。
或许商云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日动怒的次数比往年加起来的都要多,而且也是为了同一个人。
如今慕恒天会好心说接慕绵回去,无非是存在了私心。
而在这边,主持领着静安回到了房间。静安多少还是怕了这个主持,尤其是方才她被利欲所熏陶冲昏了头脑。“静安,你如今翅膀也是硬了。”冰冷的言语敲打在静安的内心,忽的令她打个寒颤。
“静安知错!”
“我不在乎那个女人另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但是静安我好心劝你一句,别到时候引火自焚。那个女人不是善类。”
可不想静安根本不会把主持的话放在心里,她心中明白,主持无非是要自己揽功。离开这个鬼地方,是静安梦寐以求的事情。她还有的是时间除掉慕绵。“静安明白。”
看了看静安的脸,主持并不打算再继续多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