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帝女发难
若卿言2018-07-31 02:133,133

  “天若,这该不会,也是秦洄的主意吧。”梁潇面有疑色,对秦洄,他可没多少好感。并非嫌他出身贫寒,不齿交友,实在是当年之事,甚为天若不平。

  “别乱想,公是公,私是私,我能分明,梦初也能分明。三年来,卿芸深居简出,根本没有和梦初见过面,这不会是他的主意。”沈天若沉着声,有些漠然。

  “就算不是他的主意,他一个文官,从来不涉军务之事,这次竟自荐为军师,圣上还同意了。偏偏卿芸又做了军中医徒,这会儿还要女扮男随军。你要小心,我怕你这一仗,打的是内忧外患啊。”梁潇越来越觉得,李天仙给剑施法是施对了,天若这回太需要护身符了。

  “衍之——”沈天若拉长了语调,面上似有不悦之色。

  “我是拿你当兄弟,有些忧虑,才实话实说的。”梁潇有些急了,生怕自己一番好意被误会。

  “我知道。”沈天若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不知该接什么话。

  “其实……衍之,你别总随意揣度。卿芸前些日子来找过我,说她为天若求了支签,虽是上上签,可解签的庙祝却说什么命犯口舌,又说无关庙堂无关沙场。她说她放心不下,问我怎样能随军同行,我就随口说了句军医也许能,谁知道她……”

  老实说,在杨探花心里,鬼神之事向来半信半疑,庙寺求签他多半是不大信的,当日劝卿芸莫放在心上,只是她似乎难以宁神,百般追问之下,才说了这么一句,谁想她竟当真动了此念。

  此时他劝的本是衍之,可衍之还没发话,沈天若已是按捺不住了,“修远,此事当真?”

  “自然当真。”杨寻瞪大了眼,真的不能再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三年了,卿芸若还惦念秦洄,也不会特意为你去求签。天若,你许是已‘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沈天若满目惊诧,良久,浅笑着点了点头。而此刻最惊异的,要数梁上坐着的李天仙了,这来来回回一番话,信息量太大了。

  她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拼凑出个大概。沈将军的夫人闺名卿芸,当年,在她还是岑家小姐的时候,学祝英台女扮男装到书院读书,然后看上了和梁山伯一样出身寒微的秦梦初。整个书院,唯独他不识岑小姐竟是女子。

  三载同窗之后,惊觉岑小姐是女儿身的秦公子顿感情窦初开,于是来到岑家提亲,谁知道岑小姐已经被岑世伯许配给了沈家,于是乎,在这个故事里,沈天若就成了……马文才?而沈将军竟也如同传说中的马文才那样全程被动,只成了拆散有情人的婚约。

  哎,人生如戏,竟然随随便便就是一出梁祝,月凌开始觉得这人间的故事,循环往复,仿佛总是相似的,只是结局各有各的不同。

  后来他们三个还聊了些什么,月凌已经记不真切了。她只知道,梁潇为沈将军饯行的事完了,快到她受人之托,该忠人之事的时候了。

  席散后,已是半夜时分,幸好本朝无宵禁,否则他们三个夤夜喝的这样醉醺醺的,一出归然居就得被巡视的官兵给逮了。

  听了半席话,月凌心觉无聊,便早早地回到了梁府睡下了,虽然作为神仙,不吃不睡也是没什么的,但她深谙入乡随俗的道理,一言一行都可着人间的习惯来,因此梁潇什么时候回的府,她是一无所知的。

  谁知道第二天,月凌刚打开门闭着眼照了照阳光,还没伸完一个懒腰,眼前晃过一道蓝影,待她慢慢将双眼睁开,才看清来人的脸,“我就知道是你。”月凌慵懒地抱怨。

  到这儿来找她的,除了丫鬟,就只有梁相夫人和这位梁大公子。梁相爷政务繁忙,多有不便,是不会来的,而传说中的二公子梁湘,今年才满十岁,她也就刚进府时见过一面,那孩子谦逊有礼,和他大哥全然不同。纵观全府上下,天天风急火燎地在她跟前晃悠的,也就只有梁潇了。

  “快,快跟我去见公主——”梁潇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跑去,风急火燎地连声解释都来不及落下。

  “喂,喂——我还没梳洗呐。”风一吹,月凌原本睡梦迷胧的脑袋顿时被凉醒了,“梁潇——你慢点儿跑行不行!”才出了相府大门,月凌将手一甩,动了动手指,梁公子立刻被定在原地,手不能动,口不能张,只有一双眼努力地瞪着表示抗议。

  呀,能定住啊,那上次他是怎么动弹的?月凌自觉切换了关注点,想了片刻没有想通,便不再挣扎,“梁公子,你急什么急啊,你跑的有我飞的快吗?”梁公子眼瞪得更大了,奈何不管怎么用力,就是发不出声音。“瞪我干什么?说话啊。”

  瞧着塑像般的梁潇,月凌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才自己施了定身法,给他解了法术,只见梁公子还没有开始动,直接冲出口两个字,“没有。”说完才开始抖擞抖擞筋骨。

  月凌见这情形,不禁笑出了声。自己丢了丑,还被嘲笑,梁潇想发个小火,但偏偏什么怒气也没有,算了,人家是仙女,俯视众生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昨天不才给沈将军饯了行吗?怎么今天就要见公主啊?”说好的不急呢?怎么连提前招呼一声都没有,说走就走了。

  “早上太子府的人给我传信,说公主昨日夜观天象,见今日天朗气清,极适出游,因此今日巳时,约我……和我的意中人一道,城外忘忧亭一叙。”今早酒还未全醒,就接到了这“懿旨”,梁潇无限感慨,天之骄女,果然任性,说见就见,也不管你闲不闲。

  月凌眼前黑线,夜观天象?呵呵,小公主还知道二十八星宿是怎么轮值的是怎样?“她还会观天象?”话一出口,月凌就感到自己仿佛找错了重点,“不对啊,巳时见面,现在才辰时三刻,你急什么?”

  “万一公主兴致一来,早早地到了呢?总不能让人家等吧。”要让公主输得心服口服,自叹不如,光靠美貌是不够的,甭管怎样,才貌双全是必须的,知书达理也不能少。

  月凌一脸茫然,并不想多作争论,“她还真能折腾。”接着摇摇头,报之以同情的目光,“被这么个公主看上,你可真是……三世修来啊。”

  “所以恳请仙姑大发慈悲,竭力相助啊。”梁潇深深鞠礼,恨不能千恩万谢。

  “有那么夸张吗?”月凌耸耸肩,这人间,还真是复杂呀。

  李天仙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弹指一挥,带着梁潇来到了城外的忘忧亭,连带着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等着公主的尊驾。事实证明,公主的确是随性,眼看着滴漏漏尽了巳时的最后一滴水,仍旧不见她的人影。

  李天仙不乐意了,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谁让她足足等上一两个时辰的,不行,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挫挫这小公主的锐气。“让你别急,这么早到这儿来吹什么风啊?”月凌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小郁闷。

  又过了许久,踱来走去,风都改了好几个方向。月凌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忙差梁潇去打探打探,倘若公主今日不来了,她发誓她一定会杀进皇宫,好好教教那个小公主,什么叫一诺千金。

  月凌与梁潇等的正急,而此刻,另一厢公主的车驾才驶离了礼部尚书府。老实说,今早请太子府的人去传信之后,听回信的人说梁潇当场爽快地答应了,云阳公主就开始纠结自己要不要赴会。

  他既是答应了,那就意味着今天真的会有一个才貌双全,天上少有,人间绝无的女子等在忘忧亭里。不管她是否真是梁潇的心上人,若是真把自己比下去了,先前的话撂在那里,今后可还怎么有脸死缠烂打下去?她可是公主,出言无悔啊!

  不行不行,绝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为了给自己壮胆打气,云阳公主从宫里头出来,并不着急奔到忘忧亭,而是特地绕了趟礼部尚书府,生拉硬拽地把严尚书的千金请出府来和自己一同去赴约,准备见招拆招。

  这位严小姐闺名柳宜,是家中的长女,德才兼备,就是长得不甚出众。讲的再直白点,就是丑。因此家里的妹妹们一年年地或已嫁人,或已定了姻亲,只她已双十年华,却还待字闺中。

  这世上的丑分两种,相对和绝对,高矮胖瘦,生错了时代的,燕瘦环肥,在不同的人眼中许还能看出别样的风情,这是相对。

  而很不幸的,严柳宜属于后者,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就是眉眼口鼻,该大的小,该小的大了,非动刀子不能挽救。但好歹,也还没到看着吃不下饭的地步。然而,这已经给严小姐带来了不小的烦扰,不过若不是这个烦扰,公主也不会将她视作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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