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梁潇知错了,还请李姑娘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啊?”梁公子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连连作揖拱手致歉着。
李姑娘斜抬起头,坏笑道,“那就要你今日的宴席,有没有诚意咯!”
“有!保证有!”梁公子用力点了点头,好像越用力,就显得越见诚心似的。
李姑娘当即释然一笑,“好啊,我做主了,还去归然居,梁公子,头前带路吧……”
“是~~~”梁公子启口,满是谦卑似地回道。
“清霜,走……”月凌心满意足地挽起叶姑娘的手,便要迈开步子去。
清爽妹子笑着点了点头,往前挪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停下了步子,轻轻挣开了月凌挽着的手,“哎——等等,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儿来找你们。”
月凌一愣,满满地都是不解,“什么事儿啊?能比吃饭还重要?”
“你一个神仙,怎么整天就知道吃啊!”清霜妹子笑也似地嫌弃起来,明明不是什么好话,却叫人没法真的生气。
可是……明明是被人嫌弃了,李姑娘又怎能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呢?若是这样,她神仙的颜面何存呐!于是乎,李姑娘随即便向清霜抛过来一记气愤的眼神,算是宣泄着心中的万分不满。
清霜妹子一见这眼神,连连便又服了软,“好好好……是我错,是我错了,我保证……等我问完了,一定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嗷……”
“问?你要问谁去啊?诶……”李姑娘才又讶异了一番,却怎奈何清霜妹子还没等听完这话,便飞也似地走了,也不知道究竟要往哪里去。
李姑娘站在远处,暗自喃喃着想不通透,“奇怪了,好端端的,究竟要问什么呀?”
梁公子站在身后,释然一笑,摇摇头尽是对这个表妹的无奈,“天知道……没事,她不都说了,回头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也是……走吧!”月凌点点头,对梁公子所言深以为然。既是这般想着,也便不怎么多作计较了。
两人这才要往外头走去,只是还没出大门,连内宅都没过,忽的却听谁人高声唤着大公子,循声望去,只见不知是哪门上的小厮急匆匆跑了过来。
“大公子——严二公子求见。”
梁公子还当是自己是否听错了,没来由一脸惊诧,紧赶着又把小厮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问道,“柳轩兄?见我?”
却见小厮点点头,分明是又一次确认了,“是,来的就是严二公子,他还点名说来找的便是您。”
梁潇拧着眉头,想半天也没能想个明白,半晌,只得顾自喃喃起来,“嘿……这倒是奇了,怎么什么大事儿小事儿,今儿个竟都赶到一块儿了?”
月凌斜着个脑袋,呆呆地听着梁公子的感慨,也不甚往心里头去,反倒是一脸的事不关己,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这谁知道?不过……人家大老远地特地来找你,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这谁知道?不过……人家大老远地特地来找你,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月凌斜着个脑袋,呆呆地听着梁公子的感慨,也不甚往心里头去,反倒是一脸的事不关己,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回道。
“那……归然居……”梁公子心里还惦记着这档子事,答应过的事,说出去的话,总归是要算数的,如若不然,传了出去,今后他颜面何存呐!
哪知道月凌只轻笑一声,满不在意地大度起来,“不碍事的,现在天儿还早呐!要是什么事儿太复杂,一下子说不完,叫上严公子一块儿去也成啊。要是我和清霜在场,人家觉着不方便呢……你这约便是先欠着也没什么的,反正我也不着急。”
一见李姑娘忽是这般地为人着想,梁公子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小感动,“那好,我先去大堂了,你且回去等着,无论事长事短,我都会来支会你一声的。”
“赶紧去吧——别叫严公子等久了~~~~~~”边说着,月凌还伸出手,将梁潇往前推了几步。
“哎哎哎……”梁公子没留神,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险些没摔了个跟头。末了,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便同小厮一道往大堂去了。
走着走着,穿廊走巷地还不曾走到大堂,不过踱了百十来步,忽的却觉着一旁引路的小厮掩面偷笑,梁公子一愣,诧异问道,“诶……你笑什么?”
那小厮一听主子这般问,笑声也没了,愈发变得严肃起来,竟还是一脸的谦恭谨慎,“小人不敢说……”
梁公子更是纳了闷儿了,“嘿……我这样的好脾气,你们还有不敢说的话?”
小厮又是低头轻笑一阵,半晌,才止着笑道,“嗯……哼……小人是觉得,方才李姑娘同大公子说的话,倒活像她而今已是咱们府上的少夫人一般。”
“嘘——”一听“少夫人”这三个字,梁公子还来不及窃喜,来不及思量在阖府人眼中他与月凌的关系,避嫌之意,忧叹之心,并着李姑娘初见时的冷漠,齐齐涌上了心头,久久挥之不去,“这话……你可别当着她的面儿说,不然……”
“公子莫不是怕李姑娘害羞?”小厮显是越想越偏,却还当自己猜的如何如何对。
“她要是害羞倒好了……”哪敢痴想着李姑娘害羞,只要她听见这话能不生气,梁公子已是谢天谢地了。
这一句说的轻,小厮一时没能听个明白,“公子,您说什么?”
梁公子摇摇头,努力摒弃杂念,使自己不再乱作它想,“没什么,诶……柳轩兄可有说过……今儿个为何而来啊?”
“严二公子倒不曾说,看他的样子,有些急……可也不是很急,小人也没敢问,所以……并不知道严公子为何而来。”
梁潇摆摆手,手中的竹箫险些没打到小厮的头,小厮几下躲闪,总算是避了过去,只听他家公子登时又是漠然道,“罢了罢了,见到他便知道了。”
两人不再谈长论短,只专心往前走去。不多时,几步行至堂上,方见严柳轩早已等候多时。扭头一见得梁潇到此,赶忙迎上前去,挥挥手叫堂上站立两厢的丫鬟侍女,并着陪同梁潇一道来的小厮,通通给撵下了堂去。
“梁兄——你可算来了!”严柳轩又惊又喜,显是等得有些久了,颇有些心急了。
这一句话,这等神情,却把梁兄当时一愣,直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严兄……何事如此急切,竟还……颇有神秘,不肯叫旁人听见啊?”
“额……这个……”提起事来,严二公子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开口。
梁公子见这情形,不自觉地打趣起眼前人来,“怎么了?方才不是急的很吗?怎么……到了该你说的时候,倒是犹豫起来了?”
“嗯……梁兄——你可识得……李御史的千金?”沉默许久,严二公子终于起了头。
李御史的千金……梁公子沉了一沉声,心里头盘算了半天关系,想了一想,这才忽然反应过来,想起先时潮州种种,纵不说惊心动魄,也算是叫人难以忘怀了。
“哦~~~~~~你说的是玉溱世妹啊!自然识得,还是我和月凌把她从潮州带回来,同李世叔夫妇团聚的呐!”
“潮州?这事……我倒听说过,只是……细事过往,谁也不肯细说,我也不便同李家深问,因而不知究竟如何,还望梁兄……”严二公子半行了个礼,诚心诚意想向梁潇问问当初的事。
“说起来,玉溱世妹……真真是个苦命的人。”梁公子忧思深远,禁不住深深慨叹。世间总有许多可怜人,打一出生,便定了命薄了运数,多的却是没法子像玉溱这般,能遇见月凌,就此脱离苦海的。想到这儿,梁公子不禁长叹了一声,开始同严柳轩说起当日潮州的事来。
“去年,潮州水灾,又听说妖邪肆虐,朝中文武大臣无人敢去赈灾,所以圣上下旨,命我任钦差,以达朝廷恩惠,这事……严兄知道的罢?”
“自然……那时候,我们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你拒绝了云阳公主,惹得圣上觉得皇家丢了面子,对你公报私仇。想到你要去到潮州那般瘴气丛生,妖孽横行的地方,我还着实为你捏一把汗呐!”
梁公子笑了笑,轻然道,“有月凌随我一块儿去,妖魔鬼怪我倒是不怕的。”
“是啊,若我早知月凌姑娘是神仙,也就不为你担心了。你可是不知道……我这个从不信神佛的人,那时候还一连好几日为你烧香祝祷呐!”严二公子想起先时的情状,不觉又尴尬又好笑。
梁公子渐而正经起来,继续道,“潮州的水患不重,再有梦初坐镇,赈灾倒也方便。月凌随我到潮州,因是当初答应了天若要帮他寻李世叔的女儿,因此闲暇时,我常与她一道翻着潮州的户籍找人,有一日,终于寻到了个年龄姓氏,并着婆家的姓都极合了生死簿上所写的,于是便计划着,第二日便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