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悬丝诊脉
若卿言2018-07-31 02:143,139

  “刺客?”李姑娘忽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一闪而过,索性是捕捉到了。对呀!前些夜里探寻公主之时,倏忽间恍然眼见得宫中御花园内的那个缥缈黑影,一闪而过不曾如何使人在意,那个……她曾臆想中的刺客,原来他不是刺客,竟是这容妃的情郎。

  她还说为何这几日竟是没听到宫里有刺客落网的消息呐,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那会儿意在与容妃私会,根本意不在行刺嘞!哎呀……那夜里她为着行事方便,施了法术叫清心阁边方圆几里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都昏睡过去了。那刺客意在西宫偏殿,自是过了几里的方圆。

  一旦离的帝后宫中远了,巡视的侍卫也少了,那群人都昏过去了,别处再有动静也没法子去探看个究竟,倒是方便了某些……哎呀!如此说来……前夜里,倒是她无意间助的那外族人同后宫的妃子相会了?

  这……该不会……也是多少因着她的缘故,太子口中那两个西宫的內侍方才被灰衣男子所害的吧?若是那样……她一念之差,可就罪孽深重了呀。诶……不对不对,太子方才明明说,御花园里埋着的两个人,早已死去半月有余,她不过是几日前才偷偷入的宫,半月之前……算来是还在从潮州回来的路上。

  也就是说……哎……这么一来,总算她是没犯下什么不是了。只不过,那两个內侍,着实死的可怜,偏是主子为的一己私欲,无端害了身边人的性命。若是她早些从潮州赶回来就好了,或许早几日业入皇宫探寻,还能救得那两人的性命。

  哎……罢了罢了,生死由命,都是生死簿上早就注定的,多想无益,便这般吧。不过……听太子方才与容妃的对话,那两个內侍,当该是死于那黑衣男子之手,也不知容妃当时可否知情,瞧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不像个心狠手辣之人。

  堂堂的公主,原也是金枝玉叶,想也是从前受尽父母宠爱的。一朝兵败,千里迢迢和亲来到天朝,原是为了赎父亲犯下的罪孽,此生便要就此葬送了青春年华,一生都要埋在深宫里,从此与情郎陌路,死生不复相见。

  “外邦的公主,青春荣华,却要为着家国恩怨,割舍多年情愫,想想……倒也可怜。”李姑娘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又起了几分怜悯之意。可倘是那两个內侍之死与她相干,那这份怜悯之意,怕是要消磨殆尽,大大折扣了。

  太子笑得无奈,长吁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道,“是可怜,只是……百姓更无辜,更可怜。”

  “其实……当初戎狄入侵中原边境,并非是她的错啊。”人间不是常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吗?既然是当爹的犯下的错事,害了这么多人,自己不以死谢罪,却要把女儿推出来赎罪,这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啊?

  “可她却受享了多年戎狄掠夺来的中原富贵,这十几年,戎狄的贵族,都是我天朝边境百姓的血喂大的,这算不算是原罪?她父亲的贪念,却需我多少天朝百姓担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苦痛,比起这这些来,她的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太子蹙着眉头,似是对李姑娘为容妃辩解的话颇为不赞同。

  李姑娘深思良久,瞪大了眼睛侧着脑袋向太子问道,“父债子偿……父辈罪孽,殃及子孙,可是这个道理?”

  “正是的。”太子点了点头,急切之心缓和了不少。

  “方才……那刺客还要杀你,单凭这一条,便是死罪了吧?”李姑娘扬眉问及,其实倒并非心内存疑。

  太子嗤笑一声,似是对所谓“刺杀”之罪很是无谓,“又何需算上这一条?他先前犯下的,已是死罪了。容妃若不是戎狄公主,身系边疆安泰,她怕也是难逃一死。”

  “哎……戎狄的公主,就封号戎妃,你身为晚辈,都敢这般对庶母这般颐指气使的,看来……你父皇对她很不上心呐!”李姑娘忽是饶有兴致地打趣起来。

  这一句恣意豁然,太子却是答的认真,“此容非彼戎,不是戎狄的戎,乃是容貌的容。不过……有一点姑娘倒是说对了,我父皇对她……确是不上心。父皇年迈,又成日忙于政事,早无心风月之事,先时只因戎狄之王无子,膝下只此一女,又为了明面上好听,才借以和亲之名,其实……说穿了,也便同质子一般。”

  “若是戎狄不犯天朝边境,也许……就不需害的他女儿这般了。”说来说去,总是男人的不是,却常常要女人来受苦。或是背上罪名,或是葬送青春,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也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哪儿来的脸。

  “姑娘说的极是,追根溯源,千错万错,原是戎狄之过。其实我父皇后宫妃子原也甚不多,这些年,更是连秀女采选都免了,偶尔有时,也是选一选皇室贵女的伴读才人。纳这个妃子,本非他所愿。今日之事,倘是别人,许也罢了,可既然事关戎狄,倘是轻易放过,便显得我天朝软弱可欺了。”

  李姑娘摆摆手,论这些事论的着实开始烦闷起来,“罢了罢了,你们皇家的事,我不想掺和,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轻笑,“李姑娘难道也会怕什么杀身之祸吗?”

  月凌抬眸,玩笑似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我啊……还是先管好公主的病吧。”

  “好好好……姑娘这边请——”太子提袖,将李姑娘往宫门处一让,谦敬请道。

  进皇宫正门之前,眼见得四下尚还无人,李姑娘忙趁此时候提醒道,“嗯……殿下,请先收敛了你的笑意,不然,可是要……”

  太子原是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连声道,“哦~~~我懂,我懂……”

  殿下这般会心笑后,立即收敛了笑意,两人便这般循矩识礼地一前一后入了宫门,不多时进了仁明殿,三转两转便到了清心阁里,公主的闺房之内。

  方才这一路走来,所见宫人甚少,听说是自打前几日御花园中挖出了尸首,疑心是这宫中几时入了刺客。圣上倒不甚顾念自身,只是总又惦念着女儿,才紧派着稍得闲的宫女太监们一股脑儿地全去了公主屋外守候,深怕有个风吹草动地又生旁事。

  李姑娘跟在太子身后,才进了房门,却见满满地站了一屋子的人。当中那个穿着黄袍丝冠来回踱步的,当该便是当今皇帝了。李姑娘还记得,她去岁为着沈将军与方少侠的事偷入宫中探听消息时曾见过,只是此刻的君王,双眼含愁,确乎比当初少了一份豪情壮志,多了许多憔悴。

  “父皇——母后——”太子唤了一声,谦敬上前执礼,皇帝这才缓过神来。

  一听这一声唤,圣上连连转回头来,趋步至太子跟前,一脸的慌张急切,身后那已女子紧随,倒不曾多置一言。只听圣上急忙问及,“皇儿,神医可曾请来?”

  “父皇放心,李姑娘已来了。”太子转头,侧身一让,圣上这才瞧见了站在太子身后的月凌。

  “民女李月凌……”李姑娘刚要躬身施礼,却见圣上悬着一双手,不敢轻触,嘴里却是连连喊着请起。月凌轻轻往旁边一瞥,见皇帝身旁还有一四五十上下的华服女子,面露甚深急切之意,不压于帝王,却是默默在旁,不置一言,只是泪痕满面,不住地以帕拭泪。

  “神医快快请起——快请看看朕的女儿……”依稀间,月凌仿佛见他额角又添了几丝白发,几缕皱纹,这般瞧着,总之是比先时苍老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是如此,这情形,总叫月凌多生了几分惭愧。毕竟,这一场无妄的焚心之劫,原是她一手策划的。

  偶以“神医”呼之,李姑娘心下甚是怪异,只是见这皇帝一脸的急切之意,心觉也不好在此刻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于是出言,只是微微劝慰一番,“圣上莫急……”

  “朕的女儿都已这样了,你叫朕如何不急啊!”皇帝的声响愈发大了,倒喊的李姑娘心虚,真怕这位人间帝王下一刻就喊出什么“来人啊,拖出去砍了——”的狠话。

  月凌蓦地一下有些蔫儿了,果是帝王霸气,面容虽苍老,威慑力还是在的,“那……请圣上容民女先为公主诊脉。”

  一听“诊脉”两个字,圣上脸上方才忿然似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不少。沉下心来,仍是憋红了一张脸,急急往里厢一招手,对着不远处侍立的两个宫女道,“快……快……”

  李姑娘正纳闷间,不知他“快……快……”地快些什么,不一会儿,却见迎面向她走来的两个侍女手中拿着丝线,浅浅施了一礼,这便要将手中丝线递给自己。李姑娘一愣,当即惊异道,“圣上……这是要民女……悬丝诊脉?”

继续阅读:第一五九章 忍之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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