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风华殿不久,古月灵就接到了古月静并没有将姜玉容按她所说的进行处罚的消息。
“娘娘真是神机妙算,静常在果然如您所料没有处置姜姑娘。只是可怜姜姑娘了,在静常在手底下做事,自然得小心翼翼了。”青汝告诉古月灵这个消息之后,笑着说道。只不过又开始可怜姜玉容在古月静那边当差。以古月静的脾性,怕是一有不顺心之事,就要拿小宫女出气吧?
想到这,将自家娘娘与静常在一对比,青汝不得不庆幸自己当时被分配在了这样一个主子的手下,现在,才会过的如此之好。且娘娘从不会将她们当奴婢看待,倒是这宫里头独一份了。
“去将傅常在唤来。”古月灵兀自沉吟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到青汝都要以为她要睡着准备唤她一声时,她方才出声。
“是。”青汝领了命出去了,偌大的暖阁里就只有古月灵一人。她就那样立在殿中央,背影萧索。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拓跋鸿的感情么?她不是早就明白此人是没有感情的吗?为何……还要如此?
报复古月静吗?若不是……若不是她上一世愚笨,轻信了古月静,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是,这一切只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有美人遗世而独立,背影萧条。
傅柔一踏入风华殿,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暖阁温暖如春,这一刻她竟觉得有些许的凄凉!
“姐姐如此急着叫妹妹前来,可有何急事?”傅柔在门前站了许久,也不见古月灵发现她,想必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直到门外有冷风吹来,衣着单薄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出声唤道。
古月灵被唤醒,方知自己怠慢了傅柔,也不知傅柔来了多长时间了,就让人在外边吹风,倒是自己的不对了。
“嫔妾见过懿嫔娘娘,懿嫔娘娘万福金安。”见古月灵回过身来,傅柔便走上前去对古月灵福了福身,算是见过礼了。
古月灵急忙将傅柔扶起,无奈道:“你我都以姐妹相称了,怎的还是如此见外?以后啊,妹妹再来姐姐这,就别行礼了。”古月灵向来不拘泥于这些礼数,既然她们二人已以姐妹相称,这礼数就难免有些生分了。
谁知傅柔摇摇头,说道:“这宫中耳目众多,自然不可疏忽。虽说你我姐妹二人情谊深厚,但礼数不可费。”
这宫中,时时刻刻都需要注意着自己的言行,谁又知道在哪个角落,是否有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那不如这样,有外人在时,这礼数还是做做样子罢。若是像今日这般,只有你我二人,礼数什么的也就不需要了。”听了傅柔的话,古月灵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思索一会,古月灵开口道。
“那便听姐姐的,如此罢!”傅柔见古月灵眼神坚定,也不多说,便应了这法子。实际上,她也觉这礼数麻烦,只不过身在宫中,不得不遵从罢了。
她本以为,宫中女子都喜爱这一套,从未想到,古月灵会这样待她。顿时心下更喜爱古月灵一些了,并暗暗发誓,这一世,定要与古月灵相扶持。
见傅柔答应下来,古月灵也不再站着,拉起傅柔的手到软榻上坐下。
“姐姐今日喊妹妹前来,是为了告诉妹妹一件好事情!”说着,古月灵拉起傅柔的手拍了拍,嘴角不由得上翘一个弧度。
“哦?是静贵人那边的事吗?”古月灵将事情闹得这般大,早就在丫鬟底下传开了,那么,各宫的主子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所以说,方才发生的事情,这会子应当是传遍了大半个后宫吧?
“经我方才一闹,恐怕古月静现在正考虑着要如何培养我们的人成为她心腹呢。”古月灵说道,只是提起的语气并没有那么带着怨恨,反而……依稀见得到惆怅?
正当傅柔思索着是否要问及之时,门外传来青汝的禀告。
“进来说吧。”考虑到外头冷,古月灵索性就叫青汝进来暖阁通报。
外头着实是冷,风大又微微下着点雨,可能是走得急,青汝肩头都淋湿了些许。古月灵递过去一个暖炉:“先暖暖手罢,不急着说。”
青汝感激地接过,自家小主待她如此之好,她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当下更加下定决心要守护着侍奉着自家小主到老。只不过……想到自己探听到的消息,青汝不知该如何跟自家小主禀告。
“说罢?有何事?”眼见着青汝脸色稍稍红润了点,古月灵这才问道。
“回小主……圣上他……她去了静贵人那!看样子是今晚要留!”青汝还犹豫着要如何说,然而见古月灵双眼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索性一闭眼,将探听到的消息告知古月灵。
果不其然,古月灵听到这样的事情之后,眼神稍稍黯淡了些许。不过一会儿之后,古月灵又重新扬起笑意,“无碍圣上他……终究是需要雨露均沾的不是么?我不过是个嫔,毫无权利干涉此事罢?”
得到古月灵这样的回答,也是青汝一早就知道的,自家小主的脾性,她早就熟知。
“姐姐说得对,圣上后宫佳丽三千人,不缺你我,终究是要雨露均沾的,你我……又何必介怀于此呢?”实际上听到这个消息,傅柔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毕竟是她将要跟随侍奉一辈子的夫君,这样的消息,谁又能够接受的了呢?
古月灵扶了扶额,不欲再讲此事。“你先下去吧。”
青汝点头退出暖阁。
“妹妹啊……姐姐近日不知怎的,忽就迷恋上了绣花,现下姐姐寻得了几枚好的花样儿,不知妹妹可否陪同姐姐一同探讨探讨?”青汝出去以后,古月灵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嘴角重新挂上温婉的笑意,说道。
“只怕是妹妹手脚愚笨,会弄混姐姐的新花样了。还望姐姐不要见笑哦。”傅柔见古月灵不想再提及拓跋鸿当下也抛开那些烦心事儿,一同与古月灵绣起花来。
且看秀慧宫。
拓跋鸿的前来,使整个秀慧宫都焕然一新,上至主子古月静,下至婢女婆子,脸上都是带着笑容,就连走路也都生风。
用过晚膳,拓跋鸿命人将携带的奏折拿出,就地伏案批奏折。而古月静闲来无事只得在一旁干坐着不知作何。
断断续续批了十几张奏折,抬头见古月静盯着自己发呆,不知想些什么。拓跋鸿不禁拿古月静与古月灵相比较,日常,他也是如此,古月灵则会安静地在一旁看医术,时不时提笔做一些笔记,亦或是拿着绣花在一旁捣鼓,倒是颇有平常人家夫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是舒心,也十分贪恋。
然而……一母同胞的姐妹,为何就如此不相像呢?不论是行为习惯,言行举止,待人接物,就连周身气息都截然不同。
“去给朕泡一壶茶。”皱着眉头,拓跋鸿唤醒了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古月静。
“是。”古月静见拓跋鸿皱着眉头,只以为是他在政事上有什么问题,还暗自为拓跋鸿会在她面前显露情绪而高兴着呢!殊不知这眉头是因为她而皱起……
“玉容,去给皇上烧一壶热水回来。”古月静开心的吩咐着。
此时她已经将身边原本的贴身宫女贬了下去,换姜玉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只为了培养姜玉容做自己的心腹。殊不知此时姜玉容早已是古月灵的人,即使不是,在姜玉容没有彻底成为她心腹之前,贸然如此只会让自己陷入危机。
待姜玉容将热水提回来,古月静已将茶具一一备好。
她别的不能说十分在行,但这泡茶,还是有一手的。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她就将茶冲泡好,叫姜玉容给拓跋鸿端过去。
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竟让一婢女给圣上看茶。
拓跋鸿虽不喜,却也没有多说,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
古月静满心期待地等着拓跋鸿夸奖她茶技好,然而等来的却是……
“你这小丫头生的倒是俊俏。”
灯光下姜玉容本来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脸,被灯光映得柔和,在拓跋鸿看来,竟是十分对眼。不知该不该说是受了古月灵的影响呢……
听到拓跋鸿这句话,古月静死死地盯着姜玉容的脸,心生妒忌,想着何时要将这张吸引了陛下目光的脸给毁掉!宫女只能是宫女,她又怎会给她机会夺宠?
且说许氏那边。
当拓跋鸿在秀慧宫的消息传到许氏耳中时,拓跋鸿早已在秀慧宫歇下。
“可恶,古月家的两个女儿可真是有方法呢,一个让陛下为她屡犯宫规,一个让陛下流连忘返。这后宫,怕是要让他古月家的女儿占据了!”许氏被气的面目狰狞,哪还有平日里的端庄模样。
“娘娘息怒……”前来禀告的小宫女被许氏的这副模样吓得双腿发抖,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生怕许氏一个不开心治罪于她。可是没有许氏的吩咐她也不能离开,只得硬着头皮站在这,战战兢兢地开口。
“啪!!!”
“你这小贱蹄子,在这碍了本宫的眼,还不快滚出去!?”随手一摔,许氏手中的茶杯就打在了小宫女的额头上,摔碎了落下来,不少碎片将小宫女的脸划破。整张脸泪水加上血水混合在一起,着实可怕。
小宫女默默流着泪退出去,脸上传来刺骨的痛意让她忍不住一直落泪,额头上的伤口被冷风一吹,痛感加剧。
只留下许氏在里头破口大骂,还伴随着物品摔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