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离开以后,古月灵吩咐采溪把那些馊了的饭菜倒掉就一个人待在暖阁了凝眉思索起来。如今拓跋鸿认定她和东方寅有私,只怕眼下东方寅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夜以来,古月灵心思深沉,不断的思考着下一步的事情,如今已经是疲乏到了极致。她走到床前,拉过被子渐渐沉睡过去。
傅柔在宫中听了去风华殿打探消息的太监回报说古月灵病了,心中开始焦急,不论是出于对这个合作伙伴的需要还是把她看作姐妹的关心,眼下于情于理都应该想办法去风华殿见一见古月灵。
只可惜看守的侍卫早就已经被许氏收买,想要进去一趟又何尝容易。回想起那日小太监说玉妃要见她,去了玉妃的宫里时却没有见到玉妃,而那个太监更是神神秘秘的。细细想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傅柔身边的宫女将茶点放到傅柔身边的小木桌上,见傅柔想事情正出神便决定悄悄的退下。傅柔出言:“先别急着走,本宫有一件事情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且和本宫一同想想,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女盈盈一笑,对傅柔福了福身子:“小主可是在愁灵官女子的事情?”
傅柔斜勾起嘴角,不得不说这宫里的女人,不论是嫔妃还是宫女都不会简单,个个都是精明的主儿。
“你既然知道本宫所担忧之事,不如替本宫出个主意,如何?”
宫女偏头想了想,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良久,然后一排手喜道:“有了!”
“嗯?”傅柔看着宫女满面笑容便知道她是有了办法,不过这办法究竟如何,可就得听听再说了。
宫女递给傅柔一块点心,然后又沏了杯茶:“小主,奴婢的话多,所以还劳烦小主耐下心来,听奴婢慢慢讲给您听。”
“你既愿意说,本宫又怎么会负了你的一片好意,本宫不怕你话多,尽管说便是。”傅柔接过点心,轻轻的咬了一口,慢慢品尝。她向来就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性子,从来不会急躁,眼下这宫女既然说有办法了,她自然会听上一听。
宫女点点头开始讲起来她的想法:“当然奴婢和小主跟着那个奇奇怪怪的太监去了玉妃宫中,可玉妃并不在宫内。玉妃娘娘就算是傻子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戏弄一位嫔妃,所以那个太监必定不会是玉妃派去的。”
傅柔点点头认同了宫女的说法,然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既然不是玉妃所为,那么宫中向来与灵官女子不和的,就只剩下一人。”宫女毕竟只是宫女,胆子再大也不敢把这陷害嫔妃的罪名直接安给一个嫔妃,更何况还只是推测。
“章琉心,章贵人。”傅柔眼中透出狠意。这个女子,在傅柔初次进宫之时就出言讽刺,平日里为人高傲自大,别说傅柔,放眼宫中又有几个人容得下她这般性子。
宫女似笑非笑:“看来小主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如果不是玉妃,那么和灵官女子有心结的就是章琉心,章贵人。”说到这里,傅柔冷冷一笑:“那背后的黑手正是想让本宫和灵官女子这样认为呢。当真是好精细的心思。”
“小主聪慧,那么依小主推测,此番之事究竟如何呢?”宫女赞赏傅柔的聪慧,她相信现在傅柔所能想到的事情,一定不会比她想到的少,看来傅柔是要考验她了。
“本宫怎么想是一回事,现在不应该是由你来说么?”傅柔和宫女打起哑谜,向来只知自己宫中有这个宫女,可是却从未关注过她,没想到,倒是她傅柔差点错过了千里马。
“小主,灵官女子之事是何人所为奴婢不敢断言,但奴婢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只有小主能帮灵官女子了。”
宫女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哀伤,其实傅柔心中又何尝不敢到心凉,古月静是古月灵亲姐姐,现在却完全指望不上。只怕她古月静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但是小主还是不能亲自出手帮助灵官女子,因为一旦小主出手相助,灵官女子往后自然会对小主心怀感激,可是皇贵妃,静贵人,还有章贵人,这些人便一个也不会放过小主。到那时小主便是过江的泥菩萨了。”宫女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可是傅柔现在却不能像她那样想。
“你可有想过,本宫如若不出手相助,往后在宫中的路只会更难走。”
揉了揉眉心,傅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她们早已经视本宫和灵官女子为一党,如今灵官女子落难,本宫出手相助固然会是她们恼怒,可若是不出手,那便是不值得任何人与我为伍,到那时,偌大的皇宫之中,便只有本宫自己一个人走了。”
“小主所言甚是,是奴婢眼光狭隘,差点误导了小主,望小主恕罪。”宫女听了傅柔的话不免心中一惊,她刚刚只想到了一方面,倒是忘了长远之计。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御膳房备些吃食,本宫要去趟风华殿。”傅柔如是吩咐宫女,那宫女领命离去,走到门口时,她回眸对着傅柔粲然一笑:“小主可能还不知道吧,奴婢名唤解忧。”
“解忧?”傅柔呢喃这名字,然后一笑:“好名字。”
解忧去备吃食,傅柔便换上了宫女的装束,眼下看守风华殿的人已经被许氏收买,想要进去自然就要避开许氏的耳目。
到风华殿门外的时候,傅柔对解忧使了个眼色,解忧会意,然后走到风华殿门口,对着两个看守的侍卫福了福身子:“两位侍卫大哥安好,奴婢有礼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然后丝毫不客气对解忧说:“灵官女子还在禁足,姑娘若是哪宫主子派来探望的,打可以回去复命了,风华殿如今不许任何人闲杂人等出入。”
解忧满意的点点头:“二位果然不负皇贵妃所托。”
其中一个侍卫略显惊讶:“是皇贵妃?可皇贵妃午后才来过……”
“放肆!皇贵妃今日一直在玉慧宫中,何时来过这风华殿!二位莫不是眼神儿差,看错了人?!”解忧不等那侍卫把话说完就立即出言训斥。
两个侍卫一听便明白了,拓跋鸿的旨意明明白白的说了,不允许任何人探视,那么即便许氏贵为皇贵妃,没有拓跋鸿的旨意,她许氏也没有半分权力踏入风华殿。
现在两个侍卫已经完完全全把解忧当成了许氏的人,两人纷纷给解忧赔了笑脸:“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姑莫要往心里去。”
解忧现在自然不会与他们计较,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傅柔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进风华殿,再安安全全的出来。
“两位大哥不明原由,自然是不知者不罪,奴婢又怎么会胡乱计较。娘娘今日午后来此见两位大哥很是尽职,故而吩咐奴婢唤两位今日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了。”解忧温婉的对着那两个守门人笑了笑。
两个侍卫听了解忧的话,心中一阵高兴,可是突然又想到了不对劲。毕竟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见过解忧,如果真的如解忧所说是皇贵妃让他们今日先去休息的话,那么为什么不会派一个熟悉的人来吩咐?
解忧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那两个侍卫心中的疑虑。于是她又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夕阳,说:“如今天色已晚,两位前去休息,明天也好有精神来看守这里。”
两个侍卫尴尬的笑笑,被一个宫女看穿心思让他们两人一时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奴婢话已经带到了,两位请自便。”解忧敢断定两人会在下一批来换班的人到来之前离开,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天,即使是铁打的人也会觉得累,现在有个机会回去休息,又怎么会拒绝。
果然,解忧刚刚离开他们的视线,两人便离开了。傅柔循着机会,赶紧进了风华殿,解忧站在门外候着,替傅柔望风。
傅柔悄悄地走进风华店的时候,青汝和采溪两个人正守在暖阁门口。两人远远的看着一个穿着宫女服制的女子走了过来,一时间没有认出那正是傅柔,于是当傅柔走近的时候,两个小丫头才乍然惊觉。
“奴婢们见过傅常在。”两个小丫鬟赶紧上前给傅柔行了一个礼,傅柔见这两人看上去很是疲惫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最近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你们小主呢?”傅柔来不及多问,只有先见到古月灵才能细细谋划。
青汝和采溪也明白眼下情况不由得她们多说,于是青汝便直接告诉了傅柔,古月灵在暖阁内睡着了。
傅柔不由得感叹古月灵的心思宽,如此困境竟然还能睡得着,可又听青汝说:“小主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夜里里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时刻刻都在思量。”
傅柔叹息,看来她们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艰难了。轻轻推开暖阁的门走进去,傅柔看着沉睡过去了还依旧皱着眉头的古月灵。
傅柔心中总有疑惑,她仍旧不明白为什么古月灵的双眸里总有她读不懂的哀伤和竭尽全力压制的愤怒,那种愤怒在见到古月灵的时候,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