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古月静就已经等在玉慧宫门外了,这样早就跑来玉慧宫请安,谁都知道是另有目的。只可惜许氏还没有起来,所以她只能站在外面等着,这个时候玉妃来了,看着古月静独自站在外面,心中大快:即使你们是姐妹又怎么样?平日里皇帝去你那里的时间最多,可也没见着把你带去了安泰宫啊!
“哟,今日还这样早静常在怎的就来了这玉慧宫,看这样子似乎是在这等了很久了吧?”玉妃上前对古月静一阵嘲笑:“哦,对了,本宫记得昨日太后寿辰上,灵贵人也在呢,怎么不见静常在呢?”
古月静知道,即使她与古月灵不和,但是也不能够在表面上就四处于古月灵为敌,于是古月静向玉妃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说:“玉妃娘娘此言差矣,向来宫中规矩,只有嫔位以上的嫔妃才能得见太后,嫔妾小小常在,怎敢妄图攀附?”
“那莫不是本宫老了,记性不好?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灵贵人也并非嫔位以上啊。”玉妃这话明摆着是在挑拨离间,古月静又怎会不懂其中意味,于是她又接着说:“玉妃娘娘哪里话,妹妹玉与嫔妾一同深受皇上隆恩。能够得见太后,乃是皇上恩典,至于其他的,嫔妾也不便多言,娘娘是聪明人,自然是心中有数。”
玉妃大笑几声,然后甩袖走进玉慧宫的暖阁。许氏早就坐在暖阁里喝茶了,看着玉妃走进来,便狠狠的把茶杯摔在了玉妃脚下。玉妃也不畏惧,扶了扶发髻笑问:“皇贵妃娘娘这是怎么啦?竟然动这样大的火气……”
许氏冷哼一声,然后一掌拍在茶桌上:“你倒是好好出出主意啊?尽是一副淡定自然的样子给谁看?!”玉妃闻言也正色道:“姐姐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您把自己气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那古月灵不还是一样的过日子?”
许氏眯了眯眼:“本宫这不是在找你想办法吗?!”
玉妃摇摇头:“不不不,皇贵妃姐姐这话就是高看嫔妾了,嫔妾就是一个嚣张跋扈又愚不可及的女人,哪里能给娘娘出主意呢?”
许氏不耐烦的低吼:“你是什么人,本宫比谁都清楚!这整个皇宫,除了你陌玉,还有谁敢自称精明?”
玉妃假咳:“娘娘,嫔妾说不行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嫔妾可以向娘娘举荐一人,相信此刻她比咱们更急,更恨,下起手来也更狠!”许氏听到玉妃的话,无疑是很高兴的,能有这样子好的刀子怎么可以不使?
“既然如此,玉妃妹妹倒是说说,现下哪把刀最好使,最锋利呢?”许氏见玉妃露出一分怪异的表情,心中便已经了然了,和玉妃相处的久了,许氏自然知道一旦玉妃露出这个表情,便代表接下来她所有预谋的便是血雨腥风的场面。
“嫔妾刚刚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静常在已经候在外面了,皇贵妃娘娘如今摄六宫事宜,就理应恭贺静常在和她的妹妹共获荣宠。”玉妃话里带话,许氏虽然不懂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她相信,既然玉妃这么说了,就必定有她的道理。
两人正说话间,这时便听到外面有宫女通报:“启禀皇贵妃娘娘,秀慧宫的静常在已经在宫外等候多时,是否可以请静常在进来请安了?”听了宫女的回报,许氏和玉妃对望一眼之后,便开始凌冽的叫训斥宫女:“放肆,静常在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怎地也不见你们通传?今日静常在不责怪便罢,若是惹得静常在心情不好,本宫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古月静听着许氏这话举步走进了玉慧宫的暖阁:“皇贵妃娘娘切莫动怒,小小宫女而已,怎么配娘娘如此生气?既然娘娘觉得此宫女应当教训,嫔妾倒是愿意为娘娘效劳。”
玉妃在此刻适时出言训导:“静常在莫要吃惊,这小小宫女呀,若是不管教好,将来只怕要酿成大错。到那时,岂不就冤了咱们的皇贵妃娘娘?没的还让皇上以为是皇贵妃娘娘管教不善,如此一来,皇贵妃娘娘可当真是冤枉极了。”
“两位娘娘,请听嫔妾一言。嫔妾往日在家中之时,常常喜欢骑马,父亲就告诉嫔妾,不论是人还是畜生,只要不听话,就得好好的训导。如今这小丫头不懂事,犯了错,自然是应该好好教训,只是两位娘娘身份高贵,怎可亲自训诫一个小小的宫女?今日嫔妾正好撞到,不如就让嫔妾为娘娘效力,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小贱婢!”古月静向许氏和玉妃分别福了福身子,说出了这一番阴毒的话。
玉妃和许氏对望一眼之后,就点点头说:“皇贵妃娘娘,既然静常在有心,不如就交给她吧,今日咱们便看看静常在是怎样收拾这不懂事的贱婢。”
许氏的宫女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放过奴婢这一次吧!”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既犯了错,本宫本宫也实在不好保你。”许氏装作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顿了顿,又对古月静说:“难得妹妹愿意为本宫教训这贱婢,今日便交给妹妹了。”
“娘娘敬请放心,且看嫔妾怎样教训这不懂规矩的奴才。”古月静的语气很轻,可是即使很轻的语气却是阴毒至极的话,说到这里,他走到那个丫鬟面前,从头上取下的一根尖细的发钗,然后狠狠的将发钗,插进了那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宫女的手指头里。
许氏和玉妃坐在高位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玉妃又恢复了那一副嚣张跋扈却愚蠢的样子,开口说道:“静常在对付一个贱婢竟如此有办法,想来这贱婢往后再也不敢坏了规矩。想来对付那些恃宠而骄的小贱人就更加有办法了。”
玉妃的这句话中把“规矩”两个字咬得极重。这宫中谁不知道?古月灵刚刚进宫就屡坏规矩,而且还每次都有皇上护着,每次都无人能拿她怎么样。如今,古月静心中怀恨,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对付她。
许氏适时出言道:“静常在和灵贵人姐妹二人当真是宫中一段佳话,试问,如今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上心头上的两个人,都是古月家的小主。本宫在此恭贺两位妹妹了,不过今日灵贵人还没有来过这里,本宫不能当面恭贺,实在是有些遗憾。”
那个跪在地上的丫鬟早就已经被古月静的发簪扎得疼晕了过去,许氏下令命人将他拖出去以后,便看到古月静起身福了福身子,对许氏说:“娘娘这句恭贺,嫔妾不敢承受。嫔妾自知无才无德,在众嫔妃中更加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故而皇上厚爱,嫔妾实在惶恐,常常也会劝皇上雨露均沾。谁知劝的次数多了,皇上便也不爱去嫔妾那儿了。”
说到此处,古月静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不过上次去看妹妹的时候,便听妹妹说皇上对她很是宠爱,臣妾认为身为长姐应当告诫妹妹懂规矩,知进退,并要时时劝谏皇上,谁知妹妹竟然勃然大怒,还将嫔妾赶了出来。”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只要古月静说出来了,而许氏和玉妃又听得进去哪么,就没有什么不作数的了。玉妃堆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虽然是亲生姐妹,可是在这宫廷当中,又有多少人为权力所蒙蔽,忘了姐妹亲情,丢了人之本性。”
这时,玉妃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对古月静说:“静常在实在不必为这样的事情而忧伤烦恼。本宫与皇贵妃进宫多年,虽非亲生姐妹却相互扶持,可是如今看到静常在和灵贵人之间,姐妹亲情逐渐淡薄,心中难免忧思,静常在还是应当多多忍让灵贵人才是,毕竟你是长姐。”
许氏不禁在心里感慨,幸好她从来没有打算要和玉妃为敌,玉妃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嚣张跋扈,又愚不可及,但实际上若论心机,在整个皇宫之中,又有谁人能与之匹敌?刚刚那些话表面上是在劝谏古月静要尽一个长姐的本分,可实际上句句针对古月灵,如此巧妙的挑拨,也只有她陌玉能想的出来了。
偏偏古月静就是一个急性子,听了玉妃的这些话,心中对古月灵的怨恨已经强到了极点,紧紧的握住了双手,古月静福了福,向许氏和玉妃告辞:“今日已然替娘娘教训过贱婢,想来往后也没有人再敢坏了宫中规矩,嫔妾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宫了。”
“今日还得多谢妹妹,本宫送送妹妹吧。”许氏可并没有打算要送古月静出去,这句话无非是表面上的客套话,古月静虽然急躁,但也并非不自量力之辈,又怎么相信许氏会真心送她,打了一个千儿谢绝之后,便说了一声告辞。
玉妃扶起地上的宫女,她也算是一个聪明的,没有说出她已经通报过很多次的事情。“瞧瞧这小脸儿哭得都不好看了,别哭了,你这是为了主子,是莫大的荣耀。”
宫女点点头,咬牙忍着手指上的钻心之痛。玉妃看着宫女压抑的样子,心底升起一丝快意,眸子里闪过算计。
一大早上,傅柔就到风华殿和古月灵闲聊了许久。到了中午十分,两人一同在风华殿用膳,一边吃一边理着如今宫中的局势。
眼下章琉心和古月静已经确定是结盟合作了,而玉妃和许氏也显然是早就狼狈为奸,眼下歆嫔和肖紫彤两人还是不确定的,那两人似乎并没有和任何一方走得太近的意思。
傅柔在担心往后路太难走,毕竟章琉心和古月静的家世都很显赫,而她的家世却并不高,古月静和古月灵虽然是亲姐妹,可古月静却是长女。
“妹妹何必这样愁眉苦眼?可是在担心家世?”古月灵淡然笑着,然后又说:“其实往后在宫中会是怎么的一番场景和家世的关系可不大。”
傅柔一惊,她倒是眼光狭隘了,怎么就没有看透这一层,即使家世不高,未必往后在宫中位分高不了。想通之后,傅柔开怀:“还是姐姐精明,妹妹眼光狭隘了,如此看来,往后还真真得倚仗姐姐多多提点。”
“你我姐妹,自该如此!”古月灵夹了一块肉放到傅柔碗中:“看妹妹身子本就单薄,如今又清瘦了不少,改补补了。”
青汝和采溪站在一旁,听古月灵说要傅柔补补,便去了小厨房准备再做些小菜。傅柔看两人力气,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姐姐,青汝是姐姐的贴身近侍,想来与姐姐也是寸步不离吧?”
“嗯,青汝自我进宫以来便一直跟在我身边,那小丫头机灵,很不错呢。”古月灵一边帮傅柔盛汤,一边说着。
“倒是个不错的丫头,采溪也直爽,姐姐好福气。”傅柔表面上笑着,心里却在嘀咕,她明明记得昨日在安泰宫不远处的花园里,看到青汝和另外一个宫女神神秘秘的说些什么。可是古月灵却说青汝不曾离开她半步,那么昨日看到的人莫非不是青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