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变了?
作为毒医,齐龚很容易便能想通。
当即他便皱了眉,看着解药瓶子有了几分担忧。
“那……那这解药还有用吗?”
是啊,还有用吗?
苏然的视线在面前两个人中间兜兜转转。听着他们说话,心中越来越虚。
戚九重瞧了一眼这小家伙,走上前让她靠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温柔安抚。
“姑且试一试这解药吧……小家伙别怕。”
苏然抿着嘴唇点点头:“姐没那么胆小。不过就是控制不了脑壳么?爹爹,你把瓶子打开。我吃。”
“好。”戚九重微微颔首,从瓶子里拿出了一颗药丸:“给。”
苏然瞄了一眼那黑乎乎圆滚滚的丸子。捻起两根手指,犹犹豫豫着放进嘴里。
不酸不甜不辣不苦。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嗯,这解药肯定是有用的。肯定有用。爹爹你不用担心,这药肯定是有用的。”
绝对的。
刚吃完,小家伙就开始自我安慰。
戚九重闻言也点点头:“是的。肯定会有用的。”
“嗯!”
倒是齐龚,并未想到小主子对自己的药这般的信任。
“小主子,属下以为您还是莫要抱这么大的希望。毕竟,这药也算是第一代。能不能治好这升级版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国师大人瞪了回去。
得得得。
他不说了。再说,他怕国师大人会忍不住把自己油煎了。
苏然半垂着眼眸。转身,轻轻拉扯国师大人的袖子。
“爹爹,然然想吃肉。”
此时此刻,唯有吃东西才能抚平她心灵中创伤。
闻言,戚九重点点头:“好。吩咐下去,准备早膳。”
“是。”齐龚对着国师大人一鞠躬。退下了。
早就该退下了。
……
半响过后。苏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爹爹。齐龚那个药真的是有用的。我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闻言,戚九重颔首。
“然然,现在那药还没消化呢。”
“是吗?”苏然侧眸:“那解药很难消化吗?”
戚九重摇头:“不难。要两个时辰而已。”
两个时辰……
苏然叫人端来了一个沙漏,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那沙漏,注意着它的时间。
许久之后。沙漏漏完了。她忍不住拍手。
“国师大人,这沙漏漏完了,两个时辰了!”
闻言,戚九重朝沙漏看过去一眼。点点头。
“两个时辰了。然然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苏然闭着眼眸仔仔细细的感受。半响之后看着国师大人。
“爹爹,怎么判断自己有没有解开毒药?”
戚九重刚要回答,却见那小家伙突然捂住了脑袋。
“又来了,又来了……”
鹰目一沉,他踏步上前搂住小家伙轻声安抚。
“爹爹,他让我去找他。”苏然苦着一张脸:“他告诉我,他是最喜欢我的人,没有我他会死的……爹爹,他会死的……”
戚九重将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按。
“没事的。那些都是假的。然然不必在意。就当它是一个梦……”
“梦?”苏然甩甩脑袋:“不行,不行啊……他不是梦,爹爹,然然心里好难受啊……然然要去找他。去找他啊!他现在一个人呆在无庸国皇宫,一定很孤单,很寂寞。我要去陪他!我要去陪他!”
说着,她甩开戚的手臂,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戚九重脸色一黑,拉住小家伙的手臂。
苏然立马甩手:“你别拉着我!你别拉着我!你再拉着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背对着国师大人,她的手掌缓缓握紧,指甲在刹那间变长。仿佛利刃一般闪着寒光。
戚九重瞧见了,眉头一皱,二指伸出点了小家伙的一个穴道。让她的晕厥过去再抱着她朝国师寝殿走去。
坚硬无比的心脏中,头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伤感的情绪。
没想到小家伙第一次对自己出手,竟然是因为那郁轻幽。
唉……
将那娇小的姑娘放在软榻上。他轻抚她的面颊。
“然然,别怕,爹爹永远在你身边。”
……
彼时,承兑正张罗着寻找跟小主子小时候长的像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准备带回国师府,却见国师府中的气氛变得有几分不尽人意。
皱了皱眉,他让下人将身旁的小姑娘安排下去好好打扮。随手扯了一个婢女过来问。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些人的模样都怪怪的?”
闻言,那婢女摇摇头:“回内侍大人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只知晓,齐龚内侍和其他几位内侍心情都不是很好。所以府里的人都十分的注意分寸。”
“哦……”心情不好。这就奇怪了。他们还会心情不好?
真是稀奇……
“那国师大人呢?国师大人心情怎么样?”
“这个……奴婢就更不知道了。想必应该是更加不好吧。”
说的也是。
能让四大内侍心里不舒坦的也只有国师大人了。
连毒瘤都被影响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左手拍右手,他打定主意。找毒瘤去。
此刻齐龚在干什么呢?
比之先前,他更加埋没与药罐子。整天呆在草药里。连脑壳上都有渣子了。
承兑瞧见他的时候,好家伙。还以为是草药成精了呢。
“嚯,你这是干啥呢?搞这么多东西,也不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收拾?你没事儿干就给本人滚开。”
“啥?”承兑呆了呆:“果然跟下人们说的一样。你心情果然不好。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莫不是遇到练毒的对手了?”
正说着话,齐龚突然瞄到了承兑身旁的一个东西。眼睛诡异的一亮就跑了过去。
“起开起开。”
承兑闻言移动了一下自己脚步。
“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毒瘤好歹回一句啊!”
齐龚看了他一眼。将草药放进了窑炉中。
承兑见此踏步靠近:“说罢,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他好奇。齐龚抿了抿嘴巴:“你还真的说对了。这次本人真的遇到炼药的对手了。”
“哦?”承兑眉头一挑:“谁啊,这么有能耐?”
“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有对手的?”难不成……
“难不成府里有人中毒了?”
“嗯。”齐龚摆弄着瓶瓶罐罐点点头。
“谁?”承兑凑近自己的脸。
齐龚转身推了他一把。
“小主子。”
谁?
承兑怀疑自己耳朵花了,呆愣一瞬之后不大相信的再次提问。
“小主子!”齐龚无奈的再次回答。
承兑傻了。
齐龚皱眉再次推了他一把:“滚开,你没事儿干就不要妨碍我炼药。耽误了小主子治疗你就等着受死吧。”
说着,他转身朝另外一个角落走去。
承兑霍然回神。抓住了齐龚的袖子:“小主子中了什么毒?需要用血和肉吗?我愿意!”
“瞎说什么?”齐龚把他的手拉下来:“你没事儿不要诅咒小主子好不好?还你的肉,你的肉有屁用。”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承兑呆了呆:“……那,小主子中的是什么毒?”
“没有名字的毒。”
“没有名字?为什么?”
“因为练毒的人没有给它取名。”
闻言,承兑眉头一皱。平复了一下心绪:“那小主子中了毒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致命吗?”
“当然不致命。”齐龚摇头:“这也是让人庆幸的地方。我说你能不能长长脑子?致命的话我们国师府还能这么安静?国师大人不把这国师府,这周国,还有那个无庸国给端了?”
无庸国……
承兑心中咯噔一声:“又是无庸国?”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谁?除了无庸国那位还有人敢对国师府的人下手吗?不过说起来也是气愤。虽然他给小主子下的药不致命,但却会……唉……”
听闻这话,承兑的心脏立马被提了起来。
“但会怎样?会怎样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齐龚扶着额头:“你不晃本人,本人自然能好好说话。”
承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放下自己的双手深吸一口气。
“你赶紧说。”
齐龚瞄了他一眼:“我告诉你之后,你听了不能激动。”
“嗯。”承兑点点头。表示自己最实在了。
齐龚见此叹了一口气:“小主子中的毒苏然不会让她致命。但是却会让她脑中莫名其妙的想起下毒之人。并潜移默化的让小主子爱上那喂毒之人。这就是所谓的情毒。”
“……”
讲完之后。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而后又是一阵尴尬。
“你说……什么?”
承兑的脑子有些懵。抬手,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再敲了敲头顶。
“你说,小主子会喜欢上给他喂毒的人?”
齐龚点点头。
嚯的一声,那侍卫小哥站起身来。
“谁啊!是谁啊!谁干的?”
话语间是压制不住的愤怒。心中还有一丝淡淡的……不舒服。好似朱砂痣一般,印在心口让人十分难受
闻言,齐龚耸肩:“还能有谁?都说了是无庸国的人了,自然是无庸国国君了咯。”
“无庸国国君?”承兑眼眸一睁。
又是他……又是他……
转身,他朝门外跑去。
齐龚诶了一声:“你干嘛去啊!”
下一瞬,他甩了甩袖子。
爱干嘛干嘛去。反正不关他的事。
他还要研究解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