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这会儿,楚辜实在憋不住,特别地想亲亲她,抱抱她,也想像揉面团子将她揉在血骨里,就忍不住用了点蛮力,压住她可能要挣扎的双臂,忽然低头封住她的嘴唇。
简锦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次没有之前那样激动的挣扎,反倒是蒙了一阵,才想起来他这是在做什么。
然而简锦意识到这点时,楚辜已先从她的嘴唇上离开,随后起身松开禁锢,又站在床边朝她伸出手,似乎要啦她起来。
简锦却是一下子跳着起身,顾不得自己现在青丝松散,衣衫褶皱,快步走到门口要出去,一只手从背后横过来,一把按住她要开门的手:“你现在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简锦不明白他这话,回头看他。
楚辜懒懒倚在边上,玉冠微斜,几缕头发散了出来,软软地垂在他额前,配上他那俊美无俦的脸庞,竟是显现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简锦还不曾从他身上看到过这种姿态,一时有些怔然。
“你现在头发散了,衣服又不平,出去还不是被人笑话,你受得了这些?”楚辜问道。
简锦摇摇头,有些赧然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楚辜见她小脸微红煞是可怜,以为她内心还羞涩着,便牵住她的小手到窗边,借着窗边透进来的秋意日光,仔细抚平简锦衣裳的褶子,又抬手整理她的秀发。
在他帮忙的时候,简锦红脸垂着眼,睫毛时不时眨眨,泄露眸中的赧然。
此时心跳如鼓,任是大罗神仙到场也救不了,简锦心里只想完事立马走,一刻都不要耽搁。
结果楚辜最后又留她下来吃饭,桌上一桌都是香气飘人的菜肴,勾得人肚里的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简锦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却坐在他对面吃饭时如坐针毡,暗暗后悔不该留下来。
也不知吃了多久的饭菜,出酒楼的时候,简锦看到外面天色都要黑了,想到大哥马上要回府,心里隐隐动起不安,急忙忙地回去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回到府上,双喜就跳出来急道:“二爷大事不好了,三小姐上吊自杀了。”
简锦差点被这个消息吓过去,一把攥住双喜的胳膊:“人呢,到底救回来没有?”
双喜抹着眼泪说:“救是救回来了,可是三小姐到底上过一回房梁,精气神都弄散了,人也虚弱的不行,可是还跟人较着劲,都把顾大夫关在门外了。”
知道流珠没有上吊成功,简锦一口气立马送下来,又听到双喜后头的话,忍不住敲他额头:“好事不说净说瞎话,下次记得把话说全了。”
双喜哭着点头,又忍不住说道:“三小姐怎么会这样想不开呢,肚子里好歹还怀着一条人命,就算是想不开,到要紧关头也该为着孩子着想。”又哭喊道,“三小姐,三小姐真是命苦啊!”
简锦听得不是滋味,但眼下不是计较情绪的时刻,就喝止住双喜:“在甄侯府的大门哭诉,成何体统!”
双喜被吓了吓,抽抽噎噎道:“奴,奴才没这个意思,奴才只是怜惜三小姐。”
简锦并不想为难他,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流珠既然被救了回来,就是福大命大,你也别再掉眼泪跟哭丧似的,先跟我去三小姐屋里一趟。”
简锦到时正好看到顾大夫被赶出来,紧接着屋门一关,里头再没动静。
“简二公子你来了。”顾大夫看到她,语气微微透露无奈。遇到这么刁难不听话的病人,他还是头一回。
简锦颔首上前道:“顾大夫辛苦了。”又吩咐流珠屋内的绿珠,“你带顾大夫先去大厅休息一会儿,我进去劝流珠。”
绿珠赶紧抹了抹眼里的泪,带着顾大夫去大厅了。
简锦又叫守在屋外的丫鬟婆子都远远地走开,这群下人却露出为难之色。
有个婆子露出苦脸:“大爷吩咐咱们要好好看着三小姐的屋子,要是知道咱们没有守好,大爷回来肯定要重重责罚我们。”
“你们现在就守好了吗?”简锦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你们要是真能看守好,三小姐就不会闹得上吊自杀,你们要是能看守好,大爷回来肯定体谅你们,不会治你们的罪。”
双喜接下去说道:“现在大爷还没有回来,这里就二爷最大,你们都要听二爷的吩咐,要是不听二爷,就在大爷回来打你们三十大板!”
下人纷纷噤声缄默,心里却都纳闷素来吊儿郎当的二少爷今日发威,倒是有好大的威严。
刚才出声的婆子暗暗翻了个白眼,语气刁钻起来:“二爷说的是对,大爷不在您就是府里的主儿,可是现在大爷快回来了,您又何必着急插一脚进来,这不是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么。”
双喜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老婆子有你什么事!我家二爷那是三小姐的亲哥哥,血浓于水,除了大爷,我家二爷不管谁该管?”
婆子攥起袖子叉腰嘿了声:“老婆子我在甄侯府呆了足有二十三年,喝过的水比你撒的尿还要多,你算几根葱敢指着我的鼻子骂?”
又翻了个白眼,大声道:“当初欢姨娘见到我,还不是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要是现在欢姨娘还在世,见到二爷您这样不争气,怕是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着你的鼻子骂吧。”
欢姨娘是简锦的生母,当初老侯爷最疼爱的一位姨娘,可是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整个府内最尊敬的还是老夫人,也就是简照笙的生母。
对于欢姨娘,大家都觉得她来历不明,出身更是低贱,根本不入大雅之堂。
当初老侯爷十分宠爱这位欢姨娘,也没有人敢议论她,可是现在欢姨娘都死去十多年了,谁在乎她当初得不得宠。
双喜比简锦还要愤怒,几乎跳脚大骂:“你这个老巫婆,连主子都敢编排,倚老卖老,活腻歪了不成,你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脏嘴!”
说着要扑过去扭打起来。
简锦抓住他的胳膊,语气冷静:“双喜你先听我说。”
双喜惊愕地回头看她,更是委屈了:“二爷,这个老婆娘敢这样编排欢姨娘,您不生气,我都替你生气!”
“双喜!”
简锦只冷冷静静地喊道,漆黑沉着的眼眸盯着婆子看。
婆子被她看得有点心虚,挠了挠脖子说:“二爷啊,不是我要编排欢姨娘的不是,只是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都看不过去,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少爷,不跟着大爷出去挣功名,非要弄出些荒唐的传闻,如今甄侯府的名声可是被你丢得没剩下多少了。”
“长辈的话,晚辈自然会听,”简锦说道,“可是双喜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对,叫做倚老卖老,您知道这意思吗?”
老婆子仍嘴硬:“二爷您要指责我这个老婆子尽管直话直说,要是拐弯抹角,可就不地道了,好歹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婆子也是看你长到大的。”
简锦微微笑道:“看来您还不知道。”
漆黑幽沉的眸光仍然注视着她,嘴里冷冷喊道,“绿珠你去祠堂把家棍拿过来,双喜你就把这个称自己是不中用的老婆子压下去,咱们一边严刑拷问,一边得说道说道,什么叫做倚老卖老,不知分寸。”
有些丫鬟婆子不忍心劝说。
简锦扫过这些人:“谁要是求情,也一并处置了,回头大大哥问起来,就说是我干的。”又无所谓道,“反正我这些年做的荒唐事也不差这一件,大哥也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跟我闹翻吧。”
这回没人敢站出来劝了。
老婆子瞧见这些人都缩了胆子,恨得仰头捶胸:“老夫人啊您在天上可要好好睁着眼看,您当初对欢姨娘好,现在欢姨娘她的仔是这样对您的下人,您在天上看着就不会心寒吗,老夫呜呜呜……”
双喜将一团臭抹布塞到她嘴里,冷笑道:“看你还能说出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