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抽搐着自己的嘴角收回手。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为了张老三家的这个小子拼命了。
简直了,他打他?他不打他能行吗?!
他人都是进气少出气多的了!
明明他是救了张春天一命的大功臣,让张春天这几嗓子嚎出来,听着倒是更像是他把张春天给弄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模样的。
一个大活人被发现关在棺材里面,本来就是有些耸人听闻的事情。
周围赶上来帮忙的村民看见里面躺着的是张春天,又听到张春天喊话的内容后,一个两个的,看张富贵的眼神更是变得古怪了起来。
他们可全部记得,张富贵之前是如何在全村人的面前,利用村长一职威压众人,让他们同意张春天这么个‘棺材子’进张家村祠堂的。
那么,到底是谁把张春天给关到棺材里面的?
这就耐人寻味了。
村民们的异样眼光,张富贵不是没有感觉到。
不过,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徐长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被说出来的。
第一,村里的人,除了老一辈,仅有几个人知道徐长安和他们村子的渊源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说了,大部分的村民们也不会相信。
第二,真要为了证明他没说谎招惹来了徐长安,全村的人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
那家伙的性格可是狠厉古怪得紧,稍微一不符他的心意,动辄之间必定是要见到血的。
第三,也就是最后一点。
村里每一任的村长上任之前都要负责保管一个秘密。
内容是徐长安跟他们村子很早以前立下来的契约,外传泄漏出去的话,他们的后代子子孙孙都会因此受到惩罚,而徐长安也不会再帮他们张家村做什么。
“醒了,就快点从里面出来!我觉得祠堂房间里面的其他人不会想过来帮你从棺材里拉出来的!”张富贵狠狠地瞪了眼张春天,不得不说,他有些迁怒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是恼羞成怒了。
当人的头脑不清醒时,动作和言语上的刺激,是最快让这个人恢复正常的方法。
很显然,在听到村长毫不客气地大声呵斥,脑门上又挨了村长一巴掌后,张春天终于冷静了下来。
面前的人,是村长。
意识到这一点,他猛地从棺材里坐起身,然后手忙脚乱地扶住棺身爬了出来。
“村长!村长!不好了!”
就在张春天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有一个青年连滚带爬地从外面的院子里冲了进来,吓得他脚下一滑,没站稳直接摔了个脸朝地。
“啊!痛……”
不光是张春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青年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通吼给吓了一跳。
张富贵额角青筋直跳,这一次不是让徐长安给扼住喉咙弄出来的后遗症,而是头疼村子里后辈们的一惊一乍。
“什么不好了?我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张大全你给我站好了,再好好说话!”
张大全稳了稳跑得太急差点被绊倒的身形,站住了之后第一句话,便让众人之中爆出了一片哗然。
“村!村长!我说的……我说的不好了,不是这个不好了!是有人把‘棺材子’在外面抛弃的私生子送到我们祠堂门口来了!”
‘棺材子’的‘私生子’?
那不就是小小‘棺材子’?!
张春天急了,他们村子里面就出了他一个‘棺材子’,说是‘棺材子’抛弃的‘私生子’,那不等于是在说他抛弃的‘私生子’找上门来了吗?!
不行!这不是平白无故的污人清白吗?!他不能认!
“村长!我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哪儿来的私生子,你别听张大全乱说!一定是他听岔了,传错话了!”
张春天的话,张富贵并没有听进去。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张大全说的‘私生子’上面。
张家村唯一能够跟张春天说上话的,也就是他了。
连他都没有给张春天反应,相信他的话,别的人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张春天心里一下子惊惶无措得更厉害了。
“那个‘私生子’,是个五岁左右大的小男孩吗?一……一个人来我们村的祠堂的?!”
张富贵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记得很清楚,徐长安离开的时候,告诉他的,那个孩子,会以一个五岁左右大的小男孩人形到祠堂来。
张大全愣了愣。
“村……村长!你怎么知道的?!”
还真的是跟张富贵说的分毫不差,来得就是这么一个小男孩,张嘴第一句就是说自己是‘棺材子’张春天的‘私生子’,妈妈死了,来找爸爸的。
张富贵浑身一震,要不是他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对不上号,看他那紧张兮兮的模样,祠堂里的其他人都可能怀疑真正有‘私生子’找上门来的不是张春天是他了。
“去把那个孩子领进来,快点去!全娃子!”他一拍张大全的肩膀,吼出声道。
力气估摸着是使得太大了,直接把张大全这么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大小伙子给拍了个踉跄,差点没又摔到地上。
张富贵等得心急,见他磨磨蹭蹭地,一把抓过旁边搞不清楚状况的张春天就往外面走。
一边走,他还一边向身后跟上来想要凑热闹的村民回头喝道:“都赶紧给我回家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全部乱糟糟地涌进来,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快点的啊!等到了祠堂门口,让我看见还有谁赖在里面的,可就别怪我这个做村长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对他不客气了!”
村官再小也是个官,村长就是一个村子里面管事做主权利最大的。
张富贵这么一发话,刚刚还存了心思看张春天热闹的人群不到一会儿便三三两两地散了个干净。
“你就是春天的儿子?”张富贵看着站在门口臭着一张脸的小男孩,有种想要伸手揉眼睛的冲动。
这……怎么瞅着那么像是缩小版的徐长安呢?!
徐长安闻言,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让张富贵噤了声。
“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我饿了,带我回去做饭!”徐长安冲着张春天不耐烦道。
张春天抽搐了下自己的嘴角,他才不要管这个莫名其妙说是自己‘私生子’的小男孩。
长是长得可爱,脾气却大得很,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个省事儿的主儿。
“我不要!凭什么我要带你回去做饭给你吃?我又不认识你!”张春天一点也不觉得冲着一个小孩子大呼小叫有什么不妥,他自己都是没有人疼爱的主儿,更加不会委屈自己去吃半点亏。
想到这里,张春天又哼了一声,从张富贵身后走出来,半蹲下身凑到徐长安面前,继续不满道:“我说你才五岁,就那么能瞎编故事,以后长大了还得了?我都没有女朋友,哪儿来的‘私生子’?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到处跟别人乱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徐长安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里被封印的力量,需要靠眼前这个又麻烦又吵人的年轻男人解开,他面前早就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了。
“你想要对我怎么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