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话呢?”不耐烦的语气让张春天回过神来,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长得好看,也没什么用啊,脾气实在是太坏了。
“你本来就很霸道。不让我查资料,你也不告诉我。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他坚持自己的意见道。
张春天难得的固执让徐长安挑起了眉头,他身子前倾了些,凑到张春天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左脸脸颊。
“我有告诉你,让你别问我吗?”
“……”张春天愣住,这个确实真的没有。
可是——
“你上次没回答我,我以为你不想……”话没说完,张春天就自己收住了声。
以为……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在以为,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测判断徐长安。
“那就是说,以后我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张春天被徐长安捏着脸颊,没有挣脱。
徐长安没有使多大的劲儿,捏着不痛。
“会。”
“那王大山的事情呢?”
徐长安皱了下眉头,手上微微用力捏住张春天的脸颊往旁边扯了扯。
“不帮。我刚刚跟你说的话,是耳旁风吗?”
张春天还想说话,眼前一花,再缓过神来,他的后背靠在了温软的床铺上。
徐长安直接伸手把他拽到了床上,胡乱用被褥盖过他的头,冷声道:“睡觉,再多说一个字,你就在天花板上睡一个晚上。”
“……”张春天浑身一僵,想象了下那个画面,最终只得暂时放弃了替王大山说情,老老实实从被窝里冒出头来闭上眼睛睡觉。
可能是折腾了一个晚上太累,他眼睛闭上没多久后就睡着了。
徐长安听到张春天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转过身看向他,脸上神情是难得的困惑。
他对张春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本来这个问题,徐长安是不打算管的,但是时间一长,他没有耐心再去顺其自然的等下去。
他有点想要提前知道答案。
睡着了的张春天没有平时那么话多,安安静静的,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的嘴角天生是往上翘的,这样的人,脾气性格一般都很开朗阳光,更容易给人想要亲近的感觉。
自己则应该是跟张春天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吧?
徐长安伸出手,将睡在床边快跌下去的张春天搂进床里,靠近自己,一直有些空的心脏好像因为这样被填满了不少。
和自己面对面熟睡的年轻男人似是被惊扰到了,他下意识动了动脑袋,离得太近,他的唇就这么不经意擦过自己的下巴。
霎那间,澈净明透。
徐长安环在张春天腰上的手紧了紧,他脸色更冷了几分,却把人搂得更近了一些。
自己是对这个棺材子,有好感了。
正常人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有了喜欢的人,都会觉得很高兴。
徐长安却没有这样,不是因为张春天的性别,而是张春天这个人选,是他当初被那帮老家伙打发到人间来时指定给他的。
他向来心高气傲,哪儿能够容忍得了别人来对自己的心意进行算计。
徐长安冷哼了一声,觉得自己是时候找个机会回去好好问候下那帮子老家伙。
他身上的冷气冻得张春天又往他身边缩了缩,才有所收敛。
“真是个麻烦。”徐长安撇了撇嘴,换了个姿势方便张春天靠得更舒服,才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张春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徐长安难得起了个早。
他不在卧室房间里面。
张春天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一边走出卧室去洗漱,一边环顾四周搜寻徐长安的身影。
可是,目光所及之处,他都没有看到徐长安的身影。
不管是客厅、饭厅、厨房、卫生间,还是阳台,张春天都去找了,没有,统统没有徐长安的身影。
联想起昨天晚上徐长安跟自己为了王大山的事情而不太愉快,张春天无可避免的想多了。
徐长安被他气到不告而别。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张春天把徐长安当做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朋友,事关徐长安,他的脑袋就没有平时那么灵光,钻了牛角尖。
也不想想,徐长安先前跟他说过,他的力量被封印了一部分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徐长安要是就真的这么不告而别,那些力量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他。
或者张春天是有想过的,但是随着徐长安跟他失去联系的时间越来越长,在他匆忙洗漱好抱着侥幸的心理到了市中心医院——仍然没有看到徐长安后,他心里也不得不焦虑到相信自己先前否认的念头了。
徐长安和他闹掰了,宁愿不要他被封印住的力量,也不要再跟他待在一起。
“徐先生呢?”王大山飘在张春天的身边,跟他出了自己妻女所在的单人病房。
“同样的问题,你老婆刚刚才问过。你没听见我是怎么跟她说的吗?”张春天此时此刻正心烦意乱,压根没有心情去管王大山。
王大山被他噎了一下,突然觉得面前一副不耐烦模样的张春天很是眼熟。
自己昨天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昨天……哦,对了!他想起来了!昨天他被徐长安拒绝求助的时候,徐长安也是这样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拧着眉头抿着唇,偏生下巴还要抬高,透着一股子疏远十足的傲慢。
这两个人,倒是真的不愧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很显然,王大山从张春天和徐长安两人的姓氏上领悟出了什么。
他朝着张春天讨好道:“张先生,你跟徐先生的感情真好,连生气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
张春天一愣,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向王大山,问道:“生气?你什么时候见到长安生气的?”
王大山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只得讪讪笑了笑,将前一天自己先求过徐长安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张春天。
张春天听完,直接给气得脸色都红了。
他瞪向王大山,恼怒道:“你都被长安拒绝了,他也告诉你了,你不能跟你的家人见面,对她们不好。你还让我去找他?!”害得他跟徐长安闹僵,害得徐长安招呼都不打一声走人!
现在好了!他到什么地方去找徐长安?那个家伙可是说过了,会不断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找上门来,要他超度它们,送它们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没有了徐长安,他应该要怎么去面对那些妖魔鬼怪?!还超度,不被它们成群结队的哄抢吃掉就不错了!
王大山尴尬的挠了挠头,回答道:“我不是怕徐先生只是不想帮忙,所以才找的托词吗?我问他原因,他又不乐意告诉我。”
“那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不让你见你的老婆女儿了吧!”张春天气得不行,说话的音量一时没控制住,立刻引来走廊一边路过的两个小护士对他指指点点。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对着空气大吼大叫的?”
“你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找我们麻烦!快点走,护士长那边还等着我们过去做事!”
随之而去的走远脚步声成功拦截下了张春天的解释,剩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张先生。”王大山又在旁边叫了他一声。
张春天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冲王大山发火了,他木着一张脸转向他,无力道:“你又怎么了,大哥?”
“你不是说要帮我找到杀害我的凶手吗?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不帮我了吧?”王大山可怜巴巴的望着张春天,忏悔道:“我下次再也不会质疑你们两个人做事了,你别不帮我啊。你不帮我,我找谁帮忙去啊?”
张春天闻言,总算勉强打起了些精神,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到。
这是他做人的基本原则。
“我没有说不帮你。你好好看着高婶和豆豆,有什么可疑的人物靠近,你就去找我。”
“我要去哪儿找你?”王大山问道。
张春天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让王大山去哪儿找他。
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到哪儿去进行王大山案件的调查。
“徐先生?!”王大山突然惊叫一声,旋即露出一副又讨好又愧疚的表情,对着张春天身后的方向歉然道:“对不起,给你和张先生添麻烦了。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
“你的对不起真不值钱。”
从身后传来的熟悉低沉男声让张春天浑身一僵,他慢慢转过头,发现站在自己身后走廊不远处上的年轻男人,正是今天早上突然消失在他身边的徐长安。
徐长安没有看他,脸色冷得吓人,这多多少少让张春天心里有些发怵。
王大山不信任徐长安,他昨天晚上也为了同样的事情,怀疑过徐长安的解释。
以他那样傲慢的性格,能够给自己解释,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他居然还不信他。
换做自己是徐长安,恐怕也会被他给气到吧?
“长安,你吃饭了吗?”两人一鬼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是张春天硬着头皮开口打破了僵局。
无论怎么样,都是他做错了,要和好的话,他是必须先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