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次日清晨，张春天和徐长安在洗漱完毕后带着行李离开了艾丽斯五星级酒店。
睡得够了，张春天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不过，他想起之前离开酒店时——前天帮他们办理入住登记的女服务员说的话，神色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现在的小女生，一天到晚的，看的都是些什么啊！
居然问他昨天晚上和徐长安在一起睡得好不好。
他刚开始也以为是单纯的关心客人，没想到他回答好后，女服务员就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跟前，问他和徐长安两个人到底谁是攻谁是受。
“什么是攻？什么又是受？”
“天啦噜！原来张先生你是天然呆受吗？这些都不知道啊？在上面的那一个就是攻，下面的是受啊！”
张春天甩了甩头，努力把自己脑海中的回忆画面甩出去。
“你在干什么？头疼？”徐长安走在他的身侧，两人的行李都在他手上提着，却丝毫没有见到他有什么吃力的感觉。
“没有。”张春天被他打断思绪，微微惊了一下，旋即有些心虚的闷声答道。
徐长安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
反正以他对张春天的了解，要是他真的身体不舒服，是不会和他死扛着不说的。
不是身体不舒服，那就十之八九和先前那个女服务员说的话有关系。
“我饿了，早上吃什么？”
他转移了话题道。
张春天经由徐长安这么一提醒，也开始觉得饿了。
他们昨天晚上从娟娘小饭馆离开回到艾丽斯酒店，就没有吃东西。
大概是因为前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里都没睡觉，困得厉害，也不觉得饿。
现在记起来了，连带着昨天的份儿想着，自然会更饿。
“你想吃什么？”张春天下意识向徐长安问道。
在吃这上面，徐长安是特别挑剔的。
他将就徐长安，也都将就成习惯了。
徐长安四下扫了一圈，发现街边有一家卖小笼包的早点铺生意不错，便对着张春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吃灌汤小笼包啊？
张春天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的和徐长安一起走近了早点铺。
“两位客人，要吃些什么？”正在外面用夹子从笼屉里夹小笼包出来的老板见他们过来，开口招呼道。
“要四笼屉灌汤小笼包，两份大号的红烧排骨米粉。有泡菜的话，也麻烦你上一些。”张春天粗粗看了一遍挂在早点铺墙上的点菜单，回答道。
“没问题。你们是要打包带走，还是在这里吃？”老板一边加快手上动作将在盘子里装好的小笼包递给服务员，一边转过身冲张春天和徐长安问道。
张春天往早点铺里看了看，发现里面到处都有人坐着，似乎没什么空位，只得回答道：“打包带走吧。”
反正他们也是要到如归中介去看房子的，带了东西边走边吃，等到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而且徐长安也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徐长安双手都拎着行李箱，买了打包带走的小笼包和米粉自然就是张春天拿着的。
怕拿到半路会撒出来，张春天特地让老板多在一次性使用杯碗外面多套了几个塑料口袋。
他左手拎着两口袋灌汤小笼包和一口袋甜辣空心泡菜，右手则拎着两个盛了大份红烧排骨米粉的杯碗。
早上的行人不多，但是也不少。
来来往往，也有这个点儿赶着去上班和上学的人群。
张春天提着走了一会儿，手都绷得有些发酸了。
他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被路过的路人不小心碰到，小笼包还好，米粉由于分量太多，就算不被碰到也是满满的，随时都可能溢出来的状况。
“去那里。”跟在他身边的徐长安说着，示意他看向不远处街边小花园里的长椅。
张春天松了一口气，连忙拿着东西先到长椅那里去占位置了。
也幸好这里是艾丽斯酒店出来的街边，酒店周边为了美化环境做了不少功夫。
要不然，他恐怕真的得跟徐长安站在马路边上吃东西了。
张春天先将装有米粉的袋子递给了放下行李箱的徐长安，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擦干净椅子上的露水和一些灰尘，才跟着徐长安一起坐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他将用过的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头对已经在吃米粉的徐长安问道。
徐长安几口下去，原本满满快要溢出的米粉就没了大半。
他撇了撇嘴，神色不咸不淡道：“勉强凑合。”
张春天有些不太相信，要是勉强凑合，先前那家早点铺的客人还能够有那么多？
他从长椅上拿起另外一碗红烧排骨米粉，掰开筷子挑起一筷子送到嘴里尝了尝。
汤头浓郁，米粉也有筋道不黏糊，香辣的程度也适中，味道很不错啊。
怎么到徐长安那里就成了勉强凑合了？
张春天的食欲被勾了起来，一连吃了几口，才停下来对徐长安说道：“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一点？我吃着挺好吃的啊。”
徐长安没说话，不多时解决掉手上杯碗里的米粉，他便开始进攻属于自己的那两口袋灌汤小笼包。
等到张春天把米粉吃到一半，他已经起身把吃完的杯碗和塑料口袋收拾好丢进垃圾桶里面了。
张春天看得呆了一下，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徐长安的嘴巴是不是个超级无敌焚化炉。
可是仔细想想，焚化炉那种东西，都是用来焚化死人尸体的。
用来形容徐长安的嘴巴功能好像有点不太厚道。
“你帮我把那两口袋灌汤包解决了吧。我吃不下了。”一想起死人尸体，张春天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无皮鬼案件，那些被黄伟用残忍方法杀害的受害者尸体。
别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跟个小姑娘似得矫情，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绕过去。
他压了压胃里泛起来的不舒服，喝了几口汤，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去想那些腐败恶臭的干尸尸体。
徐长安也没有跟张春天客气，拿过剩下的灌汤小笼包，就着备用的一次性使用筷子开吃。
张春天这次留了个心眼，故意加快了不少速度。
可是，徐长安仍然在他吃完之前将筷子和塑料口袋丢进垃圾桶。
算了，人比人，总是要自己给自己找气受的。
张春天快速扒拉完杯碗里剩下的米粉，起身，将杯碗和筷子也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们去如归中介吧。坐车去。”他一边把擦过嘴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一边冲又拎起行李箱的徐长安道。
十多分钟后。
他们两个人终于到了前一天晚上司机师傅提及的如归中介。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很是富态，当然了，是指身材和体型。
“两位先生，有没有心仪的房子？”她客气的出声问道。
张春天摇了摇头，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过来，怎么可能有看上哪儿的房子来找中介帮忙委托处理。
“那你们对买房，有什么具体的要求？面积、户型，还有价格之类的？”马大姐，也就是中年妇女也不着急，继续笑意盈盈的问道。
“不用多大，有八十平方左右就够了。价格的话，越便宜越好。我们手上可以用的存款不多。”张春天说到最后，声音微微低了低，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我们这里的房子性价比都很高。”马大姐见状，连忙摇头出声安慰道。
她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找出了好几个蓝色文件夹，然后往坐在自己对面椅子上的张春天眼前一推，介绍道：“这些都是相对价格便宜一些的户型，你可以先和你的哥哥一起看看。有喜欢的了，再告诉我，我带你们去实地看看。”
张春天拿起最上面的一个蓝色文件夹，打开后，他一眼就看到上面房屋户型配图下明码标价的数额。
清一色全是四十多万的。
他心里一咯噔，面上仍然没有流露出半分紧张。
“好。”张春天朝马大姐笑了笑，转头去看身边坐着的徐长安。
徐长安挑了下眉头，从他面前的那叠蓝色文件夹里抽出下面倒着数上来的第二个文件夹，然后他翻开到了最后一页，指着上面唯一一页单独的户型配图说道：“这套，十五万。你们卖不卖？”
他问的是马大姐，语气不容置疑，一点都没有商量的语气。
张春天听着，都差点以为他们是来卖房子的，不是来买房子的了。
他拉了拉徐长安的胳膊，忍不住往马大姐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后者的脸色一下子就起了变化。
“对不起啊！他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懂房价乱来！”他红着脸替徐长安道歉道，期间又看了一眼被徐长安指着的那套一百二十平方米的两厅三居室套房，人家上面的明码标价是四十万。
徐长安倒好，一半的房价都没有给，给的十五万！
哪儿有这么砍价的，又不是在菜市场买菜！
“你说谁不懂房价？”徐长安淡淡的瞥了一眼张春天，嫌弃道：“这套房子就只值这个价格。不信，你让别人来买，看有没有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