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五月中,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
房间里的温度却是凉悠悠的,张春天禁不住有些高兴起来。
难道他买到的这套房子是冬暖夏凉?
那可真是又赚到了一波。
洗碗池的池边被他擦干净后,张春天拧开水龙头清洗帕子。
洗碗池旁边有放着没有开封过的洗碗精,他在擦洗池边的时候就先打开过了。
滑溜溜的洗碗精和着冰凉的自来水搓洗,不到一会儿就冒出了丰富的白色泡沫。
张春天把帕子放到自来水底下,又拧开了水龙头。
只是这一次,从水龙头里面流出来的水明显少了很多。
不到一会儿,竟然没有水从里面流出来了。
张春天愣了愣,正要用手摸上水龙头的开关察看,水龙头里突然冒出来了一节接着一节被冻成冰的冰条。
“外面不是还是火红大太阳的吗?”他有些奇怪的往厨房窗户外面看了过去。
窗外的晴空,一片万里无云,更挂着明亮温暖的大太阳。
是个普遍的入夏天气。
“怎么了?”身后突然响起徐长安的询问声。
张春天转过头,朝他指了指掉在洗碗池里的冰条,说道:“水管好像被冻得厉害,里面的自来水都被冻成冰条掉出来了。”
徐长安又走近了一些,洗碗池前面的位置只能够容纳一个成男人。
所以他没有办法和张春天肩并肩。
背后突然被人贴近,张春天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他本来是想要把位置让开的,不过没来得及。
现在就成了徐长安站在他身后,用一种近似于把他抱在怀里的姿势去察看水龙头。
徐长安的手指骨骼分明,更修长好看。
张春天看了看他的,又看了看自己的,心里叹了一口气。
人比人,真的是会气死人的。
他的手指勉强能够算得上修长,指腹上还有茧子,指背也有一两道以前打工时划伤的伤疤。
要说好看,跟徐长安的比起来,确实差得很远。
“可以了。”耳边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混合着说话间喷洒在脖颈上的温热气息,成功让张春天的脸色莫名红了红。
“你退后一点。有点挤。”他悄悄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徐长安说道。
徐长安收回放在水龙头上的手,水龙头这会儿已经又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水流来,落在洗碗池里,溅起有些大的水花。
张春天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伸手把水龙头关小。
他刚刚为了试水龙头,把水龙头开得很大。
“我给你的睚眦玉佩,你是戴着的吧?”徐长安背过身站在一边料理台上,说着就想伸手去摸张春天挂在脖子上的红线。
这套房子的确不干净,入夏时分,怎么可能会出现冰冻水管的情况。
显然是有脏东西在这里作怪。
他刚刚用威压迫走了附在水管上的阴气,为了再多一重保障,自然是要检查张春天有没有戴好玉佩的。
张春天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只是他洗碗池右边是放着各种调料和菜刀菜板的料理台,左边是以防停水筑的长方形小蓄水池。
他的后腰抵在蓄水池的瓷砖上,没有可以继续退的地方。
理所当然的,徐长安手指勾住他脖颈上的红线,把上面串着的睚眦玉佩拉了出来。
血玉的光泽通体透亮。
他看了一眼,就松开勾着的红线,将睚眦玉佩还给了张春天。
“我也在厨房待着。”徐长安说道。
睚眦玉佩虽然是镇邪驱鬼的,但是针对的也是要张春天有恶意的鬼魂。
血玉没有出现什么反应,说明待在这套鬼屋里面的鬼魂,对张春天,或者说对他们都没有什么恶意。
没有恶意,又把洗碗池水龙头里的水冰冻住。
想来应该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只是不知道是想把他们从这里赶出去,还是想做其他的什么。
徐长安一时半会儿并不打算把房子里的鬼魂给收拾了。
活人和死人,是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死人有鬼魂,鬼魂有执念就会徘徊于人世不得解脱。
张春天才经历了无头司机案,总是要休息一段时间的。
只要房子里捣乱的鬼魂不闹腾的太过,徐长安是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至于接受找上门来的鬼魂求助,它要是需要帮忙,自然会向他们进行求助。
张春天应了声,心里也没有想着要徐长安帮忙。
他比谁都要清楚,徐长安不可能会真的跟他一起清理打扫厨房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直到他把厨房里的吸油烟机也清理打扫完,徐长安都没有帮过手,就是在一边看着他动作。
“你待在厨房到底是做什么的?”收拾好厨房的张春天一边搓洗着帕子,一边忍不住出声问道。
徐长安坐在被他早先擦干净的椅子上,懒懒的应声道:“我待在厨房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
张春天都快被他给气乐了,他关掉水龙头,将洗干净的帕子挂在洗碗池左边瓷砖墙的架子上,转过身,看向徐长安问道:“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徐长安摇头,脸上扯出一抹笑来故作夸赞道:“你做家务的能力很不错,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张春天抽搐了下自己的嘴角,他发现,徐长安现在比起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候,笑的次数多了不少。
只是他每一次笑,不是嘲笑,就是蔑笑,不是蔑笑就是不怀好意。
这么算下来,他好像没有真的见到过徐长安正儿八经的笑过。
“所以剩下的其他地方,你是不是也打算在旁边看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知道不能够逗弄得太过,徐长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张春天说道:“我扫地拖地,你擦窗户桌子。”
张春天这才觉得胸口的气顺了一些。
徐长安说完,就出去阳台和扫把和簸箕。
张春天到卫生间去拿塑料水盆接水,帕子换了卫生间用的。
没有什么味道,倒还算干净。
他将帕子泡在接满水的水盆里,把水盆端出去之后,张春天却发现手上端着的水颜色变成了红色。
他吓了一跳,旋即很快闻到水里浓烈的铁锈味道。
大概是很久没有使用过的缘故?
还好厨房不是这样,只是卫生间的水是这样。
张春天重新端着水盆回到了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面,他拧开了水龙头,将盆子里的水和着水龙头流出来的红色液体一起倒进了下水道。
水龙头的水流了一会儿,仍然是红色的。
张春天有些讶异,就算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过了,让水流自动淌一会儿,应该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啊。
怎么这里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难道说是水龙头什么地方坏了,还是房子里的水管坏了?
张春天越想越站不住,他伸出手去,刚想把洗手台的水龙头关了,却听见从水龙头里面突然传出一阵诡异的婴儿哭声。
“不可能的吧?”他猛地缩回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一个水龙头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婴儿的哭声?!
可是,一阵接着一阵,声音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响亮。
分明就是一个刚生下来没多久婴儿的哭声!
“长安!”张春天下意识叫出徐长安的名字,就想往外跑。
水龙头里婴儿的哭声瞬间停止,他忍不住看过去,竟然发现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渐渐变得黏稠,成了一滩又一滩类似于肉酱的东西。
很快的,洗手台里的空间就让这种红色黏稠液体装满,开始往外溢出了。
张春天看得胃里一阵恶心,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再怎么神经大条,在闻到空气里熟悉的血腥味儿之后,也知道面前的场景,绝对是自己又招惹上了什么脏东西。
或者说,这套房子本身就有什么脏东西。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之前自己觉得刘蓉和马大姐言谈举止违和的部分,顿时越发肯定自己的后一个想法了。
自己哪儿是占了个便宜!分明就是倒霉运上头,买下了一个鬼屋!
不对!不是他选的房子!是徐长安那个家伙!
想到这里,张春天再撑不住,转身就往外面出去了,准备找在饭厅进行打扫工作的徐长安算账。
只是他没走两步,在客厅听到他声音的徐长安就拿着扫把和簸箕走过来了。
“怎么了?上了个厕所出来就听见你叫我。”
张春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人拉到了卫生间门口,示意他往里面看。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看看!那洗手台里装着的都是什么!我开水龙头居然能够从里面听到婴儿的哭声!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套房子不干净了!”
徐长安顺着张春天视线看过去,发现洗手台里果然装着一些血红的黏稠液体。
他闻着空气里血气的腥臭味儿,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又松开。
“十五万能够买到这样的房子,本来就是需要一些特殊条件的。”徐长安反手将张春天拉到自己这一边站住,然后将扫把簸箕往他手里一塞,进了卫生间,把卫生间的房门关上。
张春天想跟进去,被他看也不看的就推出去了。
“在外面打扫。”
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怎么静得下心去做打扫?
张春天拿着扫把和簸箕守在跟饭厅连在一起的卫生间门口,房子里面有两个卫生间。
一个跟书房连着,在客厅旁边。
一个则是跟饭厅连着,是有浴缸和马桶的,面积比起前者要大上很多。
徐长安现在就在后者,他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