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戏曲,陆时书只安排了八场,没什么其他的内涵,就是取了其中八八大顺之意,图个吉利。
索性八场戏下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不然光这么坐着就跟难过了,更何况还配着这么无聊的戏曲,倒是让不少人有些昏昏欲睡了。
戏曲之后,就是安排人们去前楼观坐,陆时书乘着唱戏的功夫,在前楼备了宴会,他采用了现代晚宴的形式,如此没了什么缚束,人们才放开了手脚,开始有些随兴了。
陆时书端着酒杯,靠在柱子上,掩在了阴影中,他看着楼下聚在一起的人们,摇晃着酒杯,宋子洲看到人的状态,走了过来,举起杯子与人轻轻碰了一下,白瓷相碰,发出醉人的声响,宋子洲抿了口酒,道:“为什么不开心?”
陆时书一口将酒饮尽,头趴在了宋子洲的肩膀上,道:“因为想念。”
宋子洲就这么任着人的动作,低声问道:“想念什么?”
“谁知道。”陆时书抬头,拍打着脸颊,道:“不想这些了,很扫兴啊。”陆时书说着,朝楼下走去,难得的没有黏着宋子洲。
宋子洲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完,看着陆时书的背影,手里拿着酒杯把玩,突然有酒重新倒入杯中,宋子洲手一稳,没有撒出半滴。
“今天可是你的主场。”倒酒之人笑道。
宋子洲抬头望去,来人一身黑衣广袖,红色丝纹镶边,一头墨发由着黑玉冠高高束起,宋子洲移开了目光,盯着杯中还泛着波纹的酒水,道:“楼羽,好久不见。”说着,宋子洲又看向已到了楼下的陆时书,“主场可不是我。”
“谁知道。”楼羽笑着睨了宋子洲一眼,道:“不过你还真是大胆。”
宋子洲知道楼羽指的什么,不过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发生的,处于劣势,被动而行,还不如主动出击。
“也够久了。”
“让我看看有多少人。”楼羽依着栏杆,看着楼下,漫不经心的看了几处,打个哈欠,道:“馆主还真是抢手啊。”
“价值大了,自然抢手。”宋子洲拿着酒杯送到了楼羽手中,轻笑:“喝多了可不好。”
楼羽挑眉看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宋子洲错过自己而去的背影,嗤笑:“那就让我不好?”楼羽也知道等不到宋子洲的答复,对着刚才宋子洲喝酒的位置印了上去,一口饮尽。
—
还真是什么人都来了。
宋子洲无意识地捻着手指,感慨陆时书真是一个也不漏,不过也是大胆,放任这这些人在这群聚,该说是艺高人胆大吗?
宋子洲摇头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该来的总会来的,他自然也不惧,只是如今早已没了那种热闹的心境了,索性独自下楼,离开了这个闹哄哄的地方。
这时已经入春许久了,到了百花绽放的日子,已经有很多花骨朵,还有不少已经绽放的花朵,乱七八糟的什么样子的都有,宋子洲已经记不住它们的名字了,只是记得当时种植时,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宋子洲随意折了一朵绽放的花朵,这花叫什么?宋子洲努力回想着,好像是海棠,宋子洲有些记不清了。
“子洲原来也辣手摧花。”
宋子洲寻声看去,来人可不正是左丘仪。
“容谨,怎么出来了?”
“子洲不也是。”左丘仪将宋子洲手中的花枝取过,“垂丝海棠,子洲也下的去手。”
宋子洲望向树上开着的海棠,笑道:“反正也会谢不是?”
“随心所欲,倒也挺好。”说着,左丘仪侧头看了宋子洲,面露担忧,道:“子洲怎么也随着时书胡闹?”
胡闹吗?宋子洲不语,他一向不认为陆时书是什么胡闹的人,可是一点也不像十八岁的样子,不然左丘仪和李淮远又怎么会轻易错信?
左丘仪也沉默的看着宋子洲。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
“子洲还是,小心!”最后两个字,左丘仪是喊着说出来的。
宋子洲在左丘仪喊出第一个音的同时,眼瞳就猛地一缩,当下扑在左丘仪的身上,两人扑倒在地,转了一圈,一支箭正好穿透宋子洲衣摆钉在了地上。
左丘仪被宋子洲压在身下,用眼神询问。
宋子洲将衣服顺着箭头扯破,道:“我们先走。”
话音刚落,又是几声破空的声音,宋子洲扯着左丘仪又是几个翻滚,左丘仪看着几只箭擦着宋子洲的身体落下,宋子洲毫不犹豫的将衣带扯开,直接脱了外袍,宋子洲趁着空隙,拉着左丘仪躲在了柱子上的后面,宋子洲看着被钉在地上的外袍,又看向了左丘仪,苦笑:“连累容谨了。”
“还是先躲开在说吧。”左丘仪拍了拍宋子洲的手,道。
“恩。”宋子洲侧头看向外面,也在那么一瞬,一支箭飞了过来,贴着宋子洲的脸而过,幸好宋子洲动作足够迅速,只是有了一道红痕,宋子洲摸了脸颊,道:“一会儿容谨先跑。”
“好。”左丘仪知道自己在这也是托宋子洲的后退,不过能不能跑掉又是一个问题了。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宋子洲伸手摸向靴子,抽出了一把匕首,他不擅武艺,可是却想是极有天赋一般,身体比思维更快,所以向陆时书学了几招,倒也是有些样子,不过对于这些专业的猎杀者,能逃走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不过哪怕有一丝机会也不会放弃,他相信自己不会受到太大的生命威胁,最多不过是皮肉之苦,刚才的那只箭,宋子洲可以看出那明显是避开自己的要害而来的,他回头看了看左丘仪,叹了口气,这人真是被自己连累了。
左丘仪注意到宋子洲的变化,笑道:“子洲可要让我逃出去。”
宋子洲一愣,回人一笑,“恩。”宋子洲朝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人在自己出去之后,立刻向相反的方向跑。
宋子洲离开了柱子的遮挡,整个人直接暴露了,五支箭直接飞了过来,看着箭的方向,宋子洲可以确定这是一个人的手法,同时射出五支,这人的箭术一定了得,不过这人对自己没有对自己下杀心,倒成了自己的一丝机会。宋子洲手中匕首挡住了一箭,躲过了三支,宋子洲目光一凛,还有一支不见了!在宋子洲移到柱子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躲不开了。
血花在眼前绽放,宋子洲闷哼出声,伸手捂住了肩膀,手中的匕首因为无力掉在了地上,血染红了肩膀旁的衣服,宋子洲咬着牙,一个狠心将箭拔出,扔在地上,宋子洲捂着伤口,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宋子洲的脸色苍白,靠在柱子上。
还真是疼啊。
他从来没有指望暗影舫的人能够出来,只不过如今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的失望。
真的,好疼。
明明最怕疼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大无畏了。
宋子洲心中自嘲,无力靠着跌坐在地上,看着似乎无尽的走廊,心道:不知道左丘仪跑掉了吗。不过想着左丘仪的样子,宋子洲失笑摇了摇头,想要跑掉估计不容易。
追弧箭。
宋子洲闭上了眼,自己还真是荣幸,竟然在此箭之下,保住了性命。
他就这么靠着柱子,伸着一条腿坐着,在他认出追弧箭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宋子洲向来识趣。
“你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楼羽,你下手还真是狠。”
此人正是刚才在前馆遇到的黑衣之人,楼羽。
楼羽刚才用的弓箭如今已不在手中了,依旧是一副富家子弟的样子,谁能想到这人竟然射出了如此之箭。
“我狠不狠,子洲不知道?”
宋子洲白着脸,不语。他自然知道楼羽没有下狠手,若是这人动了杀心,估计一箭就可以了节了自己,哪需要白白浪费了几支箭?自己可能是追弧箭下的唯一一个未死之人吧。
楼兰弯下腰,一个公主抱将宋子洲拦腰抱起,看着人的肩头,道:“先去做处理。”
宋子洲即庆幸又无奈,庆幸的是来人是楼羽,无奈的也是来人是楼羽。前者是楼羽不会对自己下杀手,后者是自己没有一点逃跑的机会了。不过事到如今,在怎么样也没有用了。宋子洲头歪着靠在楼羽的胸膛,有冷汗从脸颊流下,“容谨呢?”
“跑不了的。”楼羽想都不想道。
如果如此。
还真是有备而来。
见宋子洲不在说话,楼羽笑道:“害怕了?”
宋子洲可以感觉到楼羽笑着牵带着胸膛的震动,他抓住了楼羽的衣襟,低声笑道:“你觉得呢?”
“也是。”楼羽抱着宋子洲运起轻功,直接走出了如意馆的所属范围,楼羽看着身后的如意馆,道:“你料到如此了吗?”
“谁知道。”宋子洲虚弱这语气,脸色白如纸,而且随着这一路的颠簸,肩头的血更是止不住的流个不停,不仅染红了自己的,将楼羽本来的黑衣,也染的更重了一层,宋子洲睨了楼羽一眼,“你还不快点。”
“避开话题可不好。”楼羽虽然如此说着,却依旧是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