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陆时书不遑多让。
“好。”声音颇有无奈。
“明天我们就走。”陆时书看着天色,有些昏沉了。
“也该走了。”
“恩。”陆时书将宋子洲送回了房,自己却没进去,对上宋子洲疑惑的眼,陆时书道:“我在隔壁。”
等宋子洲进了门,陆时书才转身离开。
宋子洲在刚进到房里的那一刻就眉头紧锁了起来。
味道不对!
宋子洲以袖掩鼻,拿起桌上的茶水浇在了香炉上,冷热相交发出“呲呲”的声响,他踱步到窗子旁,将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
屋子里有人。
宋子洲小声地移动着脚步,随着宋子洲越来越走进床的位置,那人的呼吸明显重了下来。
那人在床上。
宋子洲突然就明白这人的目的了,诱人的撩春香,现在很少有人用这种药了。倒是几年前比较流行,是许多贵族背地里争相抢购的。
很多年没有见过了,现在闻到这种味道,宋子洲倒是有些想念了。
“是在下走错了门,还是齐夫人走错了门?”
没人回答,只能听到再次一重的呼吸声,那人在笑,无声的笑。
宋子洲吃饭的时候可没错过人的眼神,真让人作恶,人不回答就当是默认了,宋子洲又道:“那就不打扰齐夫人休息了。”
宋子洲转身就走,突然一个身影倒了下来,宋子洲侧身避过,那是齐夫人的身体,人死了。
宋子洲瞳孔一缩,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一大步跨过齐夫人的尸体,掀开布幔,却是什么都没有!
“陆公子我。”齐娉儿扯了扯衣不蔽体的衣物,哭诉着。
“滚!”从房间里传来陆时书的怒吼。
宋子洲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皮肤蹭的发红的齐娉儿,提醒道:“你母亲死了。”
齐娉儿一愣,再去看宋子洲时,宋子洲已经很往屋内走去了,抓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起身向宋子洲刚才所在的房间跑去,母亲那点小心思,齐娉儿在清楚不过了。
而这旁宋子洲一进门就看到面色潮红的陆时书,显然是中了招,宋子洲将门窗打开透着风,道:“忍一忍就好了。”
撩春香不是什么烈性春药,当然前提是不搭配酒的话,越烈的酒越能激发撩春香的药性,而且陆时书也不是喜欢喝酒的人,所以宋子洲并不担心。
陆时书听着宋子洲的话也是一时无奈,这种事情说忍就忍,真是……陆时书一时竟然找不出词来形容,抄起一旁的茶壶就往嘴里灌,想要以此降降温温。
由于喝的急了,有水说着下巴流下,宋子洲鼻头一皱,打掉陆时书手中的茶壶,“别喝!”
陆时书一口将嘴里的酒吐了出来,“有问题?”
“是酒。”
“是酒。”陆时书答道。
宋子洲揉了揉眉心,“你再去洗一个凉水澡。”
“有问题?”陆时书不知道宋子洲为什么又提到这个。
“撩春香和酒可是很配的。”宋子洲看着香炉,又用手在壶口沾了一点尝了尝,“索性不是烈酒。”
一声尖叫突然响起,是齐娉儿的。
陆时书刚准备转身去洗一个澡,却发现声音实在宋子洲的房间,回头一把拉住宋子洲的手腕,“她在你房间。”
“齐夫人死了。”
“你的房间?”陆时书很快抓住了重点。
“和你一样。”
和你一样被点了撩春香,突如其来了一个女人,还是个老女人。
宋子洲觉得自己真是老了,三十一了,这个年龄的人应该会有所成就,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儿女膝下,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来回奔波吧。
“我和你一起。”陆时书拉着宋子洲的手紧了紧。
“你。”宋子洲想要说什么,可对上陆时书坚定的眼神,就住了口。
两人都是这样,明明有些事情可以阻止,或者说可以随意按着自己的想法做的,可是有些时候,只那么一眼就败了。
宋子洲两人出了门,就被外面的灯火晃花了眼,软七八糟的声音混在一起,嘈杂得很。
“陆大人,希望你给个说法!”齐父说得掷地有声。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子洲房间?”
齐父一哽。
真是好大一顶绿帽子!
这些事在一些官家里面都是心知肚明的,夫妻面上上举案齐眉的,谁知道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今这事可真是真真打脸了。
“就算她,她不知廉耻。”齐父气得发抖,不成器地看了齐母的尸体一眼,道:“那也罪不至死。”
“不守妇道就应该死。”陆时书最厌恶如此之人,前世,陆时书本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可是却因母亲过的太安逸出了轨,家庭才点的复杂起来,父亲也开始到处玩女人。
“如此行为就应该浸猪笼,左右不过一个死,况且人又不是子洲杀的。”
“死在他的房间不是他又是谁!”齐娉儿抱着齐母的尸体,痛哭道。
“杀人之人。”宋子洲挣来了陆时书手,道:“齐姑娘还是不要随意动尸体了,明日等官府来了在做判定吧。”
齐府的一夜都笼罩在灯火中,期间陆时书实在忍不住去洗了一个冷水澡,而宋子洲在陆时书回来后,在齐娉儿恨不得吞了人的眼光下,实在忍不住困意,靠着陆时书的肩膀睡了一会儿。
天渐渐亮了,官府人踏着清晨的露水而来。
领头之人在看到宋子洲的第一眼,眼睛就亮了起来,“宋馆主,好久不见。”
宋子洲起身回礼,“你?”
“宋馆主恐怕不记得当年的那个小乞丐了。”武保也不在意自己以前是何身份,挠着头道。
“原来是武捕头。”
“混了几年也只是一个捕头。”武保笑着,等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从憨厚的状态变的沉稳了起来。
武保蹲在尸体旁边查看,一旁的齐父拉过了一个衙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毒死的。”武保将齐夫人翻过来,后颈的位置有一个黑点,武保拿出一口吸铁石放了上去,一根黑色的针被吸了出来,针尖泛起了诡异的黑光,光是看起来就知道其毒性之重。
“一定是你毒死的。”齐父简直不讲理。
武保疑惑看向宋子洲,刚才和齐父说话的衙役将齐父添油加醋讲的事,给武保说了一遍,武保听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宋子洲勾引齐夫人未遂,反而杀害?
单是宋子洲的一身样貌,再惨也不会混到这种地步吧?
武保可知道,当时多少男男女女相赴,投重金博人一笑,宋子洲也没有看上眼的。武保看了一眼齐夫人的尸体,虽然包养的不错,不过依旧是老态尽显。
“齐大人可要拿证据说话。”
“本官的话就是证据。”这是要以身压人了。
“难道只要官大了才行?”陆时书笑道。
齐父气焰被浇了个十足,他怎么把这个爷给忘了。
武保这才看向陆时书,一身紫衣华贵,气度不凡,不过就是年纪小了些。
“齐大人说话可要注意,难不成要去找御史大人喝两杯不成?”武保出口警告。
齐父一甩袍哼了一声,不再讲话。
“把尸体带走!”
“不行!”齐父上前阻拦,这事要是传来了,自己这脸往哪搁,“人都死了,你们还不让安生,我。”
话未说话,齐父眼珠猛地向外突出,眼睛瞪地贼大,宋子洲第一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拉住了陆时书的手,道:“有人!”
陆时书在被人拉住的那一瞬间就拔出来衣摆下绑在腿一侧的匕首。
武保也“唰”地拔不了刀。
齐父身体倒了下来,摔在齐母的尸体上,齐娉儿怪叫一声,昏了过去。一旁的侍人也都是纷纷吓得腿软。
风轻轻吹过,带起了叶子在地上打着旋儿。
众人才放松下来,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齐少爷呢?”
“不知。”
“他没死?”
“找到他。”宋子洲看向武保。
“去找。”武保吩咐一旁的衙役,他相信宋子洲的智慧,自己能走上这一条路都是他引导的。
“宋馆主有何看法?”武保上前请教。
宋子洲来到齐父身旁,看着依旧在后劲的毒针,突然觉得后劲一疼,摇了摇头,便歇了心思,又道:“以齐大人的这个角度,那人应该在他身后,而齐大人正对着房屋,屋内没人,那人在哪?”
“如果事先准备好呢?”
陆时书接过话,“那么他怎么肯定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射中的一定是他?”
“若是故意的?”
“不无可能。”
宋子洲眼瞳一缩,一股极不可闻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又消散。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