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安,我们结婚吧!”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叶子安有些惊措,双手贴在他胸膛之上。这一整天谢正宇似乎都蹙着眉,闷闷不乐的样子。
“嫁给我,叶子安。”
谢正宇看着她近在眼前清灵的容颜,她正有些担忧又窘慌的看着自己。
“嫁给我!你不愿意吗?”
谢正宇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腹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脸颊,深深的看进她眼里,很想要从澈亮的浅棕眸光里捞点什么出来。
“谢正宇,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让你很不安吗?”
叶子安伸手曲了食指在他眼下蹭了蹭,还是说他只是受今天晚饭的氛围所惑?
“没有!嫁给我,和我生儿育女,你真的不愿意吗?”
谢正宇急急的抓了她纤细的手指在掌心,轻轻一吻,再次认真的看着她问。
“不,不是……”
叶子安对上他再认真不过的眼神垂下眼眸,她的睫毛轻颤,一手拇食指捻着他的衣服,像在思索什么。
“谢正宇,你知道……为什么你——”
叶子安这三两秒的眼神躲避,让谢正宇心里真的有些不安起来。他突然低头覆上她的唇,用力的舔吮亲噬,想要把她吞了一般。
“唔——”
叶子安双手不停地拍着他的胸膛,但被他压着死死抱住,那小幅度的拍打真的像只猫咪在挠痒。
“谢正宇——”
他的一反常态,让叶子安不禁想到几年前的某个夜晚。谢正宇也是如此,莫名其妙的就对着她粗暴的用强,她心里不禁惊惧且惴惴不安起来。
“谢正宇,你别这样!安辛还在这儿!”
谢正宇如狼般的舔吻滑过她的脖子,还在继续顺着往下,每一下像要把她吸出血来。叶子安恐慌的双手捧住他脸,努力将他拉近自己眼前。
“谢正宇!等回家!好不好?”
叶子安软声安抚他,怕他真的又犯一次魔怔,为了加强信服力又在他薄唇上亲了亲。
“等回家,嗯?”
谢正宇浓墨般的眸子望着她,闪了闪,鼻子呼出长气,默声在她肩窝趴下,双手箍的叶子安骨头都有些疼了。
“叶子安,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听着他半响才在她耳侧低语,叶子安只当他是念起谢母才心生孤苦哀寞之情,揽了他轻抚他的头。
“怎么会?就怕你哪天会厌烦我。”
“说好了!”
谢正宇重声强调道,抱着叶子安翻了个身,将她紧抱在身前,双脚将她紧锁住,在她颈后细细的流连轻吻。
叶子安看着眼前安辛熟睡的稚脸,感受着身后谢正宇那某种的不安和说不清的依恋,她心内酸涩心疼不已,泫然欲泣。
若世间只剩她一人,再无别的血脉亲人,她也许更难前行,甚至早已消沉出世,伶俜孑立的茕茕之感有时真的会将人吞噬。
谢正宇和叶子安在朔阳整整呆了三天,散步、垂钓亦或清扫祠堂,宁静安逸,所谓天伦之乐便就是此般了。
“乱了,乱了!”
“那简直就是拍电影嘛!”
从机场出来,到处听见人们在谈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各个进出口都被戒严,隐约可以看见三五个对着通讯耳麦低语的人。他们来回的四处巡视张望,让所有人都跟着莫名紧张。
“这是怎么了?”
叶子安抱着安辛,心里也随着直突突。她仰头看见谢正宇正望着远处,表情也是冷冽严肃的很,他一手将叶子安母子二人揽护在胸前。
“站住!”
听见一声厉喝,前方不远处的几人朝着叶子安他们的方向如箭般的奔射过来。
“啊!谢正宇!”
叶子安脊背立时发寒,反身脱出一手死死抓抱住谢正宇的腰。安辛有些惊恐有些好奇的睁圆了眼睛看着,两只小手紧紧环抱住叶子安的脖子。
有那么一小会儿短暂的骚乱,叶子安像耳鸣了听不见别的声音,紧闭了眼,只知道生死抱紧这个人,不敢撒手。
“带走!”
又是一声短促的喝声,又嗡嗡的人声,渐渐消散。
“妈妈!枪!Piu——Piu!”
安辛被夹在两人之间,但刚不知看见了什么,这会儿兴奋地晃着身子一个劲儿摇叶子安。
“这阵仗,警匪片儿啊!”
“据说是涉黑,东阳这回是要清个彻底啊。”
“是徐邵仁的人。”
叶子安这才从谢正宇怀里心有余悸的退出来,仰头对上谢正宇肃然的表情,他低头对她轻语。
“走!该联系李君安了!”
叶子安就像易惊的鸟儿,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她的神经其实都是拉紧的。谢正宇拍了拍叶子安的肩,带着人匆匆往艺美华庭归去。
第二日,艺美华庭可以说是热闹异常,杨丽娜端着茶杯在榕树下的椅子上霍然站了起来。
“还说什么保密守则规定!全城都知道了还保个屁呀!”
叶子安嘴角牵出淡淡一笑,有人这么紧张着,许朗更会小心行事才是。
这应该是东阳市60年以来,全市规模最大、一次性抓获人数最多的涉黑组织。据报道,出动了公安乃至特种警力,抓获涉黑犯罪组织成员百余人,缴获枪支、钢管、刀具一批,涉案近百起,冻结涉案资金达数千万元。
“放心啦,他应该是带队指挥,不一定会上阵线的。”
“你当然放心啦,谢总现在基本可以算是一清二白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像掏了魂似的!”
杨丽娜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拿肩膀撞了撞叶子安,拿眼瞄玻璃里侧正在商讨什么的两人。
“诶!你那同学哪儿使来的神通?怎么知道是凌怡玮搞的鬼?”
“这我哪儿知道!”
叶子安起身到草地上陪安辛玩耍。她知道彭丹他们盯上盛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管。
她曾被凌怡玮的人带到一家娱乐城的地下拳击练习房,加上她和徐邵仁的关系,她对李君安透露的东西并不完全是捕风捉影。
叶子安曾仔细搜集查看过盛通历来的合作方和几个典型的楼盘。十之八九是主动找小型或新起步的公司联合开发,而且位置极佳,不是他们一举竞标拿下就是后期并购别人。
地利房产呢,原本不是搞建设开发的,是叫地利居的房产中介,在给盛通销售过一个旺期楼盘后,才慢慢转移重心。
“有结果了?这么着急找我过来!”
一辆出租车在院外戛然而止,李君安下车后静笑着站在那儿。
按实仔细来说,并不是凌怡玮搞的鬼,但并不代表她不知情或未参与。叶子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怀疑盛通和凌怡玮与和美的地块有关系,她只是随口和李君安说了相关的东西和自己推测。
李君安呢,临走给谢正宇的讯息都是关于盛通背后通过威胁、收买等各种手段促成的串标购地。
“他俩在里面等你。”
叶子安莞尔一笑,侧身指了指里面,开了院门,迎李君安进门。
至于李君安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谢正宇又找了什么人得到证实,叶子安无从得知。
也许,叶子安真的是从私的泼了人凌怡玮一身水;也许,她只是侥幸的猜中了缘由,但她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或是有多卑劣。
她只是想保全自己重要的东西,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低声去求人,可以矫揉做作去博同情探口风;也可以利用别的情感成全自己,甚至可以恶劣的去插别人一刀。
叶子安认为,爱情里的高尚,不是忍让,不是成全,不是掠夺;是理解,是接纳,是守护。而人的卑鄙之处,也并不是指她此般的“落井下石”。
“真是没想到,徐氏真的涉黑,还以为是以讹传讹呢。”
杨丽娜终于也松了一口气,无论是公司还是谢正宇的案子,她不用再操心费神的帮着整天张罗。
“是啊,毕竟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叶子安附和着,携了杨丽娜往室内走。
谢正宇的案子定在半月后开庭,因为所涉案情错综复杂且特殊,法院将不予公开。
自古人生何其乐?偷得浮生半日闲,真是躲在家里谁都不想见。谢正宇想就此天天守着叶子安,比什么都来的安逸自在。
“我原想着建一栋终日浴着阳光,花草成形,书牍成山的房子送给你。”
谢正宇搭脚坐上宽长的飘窗,叶子安倚在另一侧,难得再次闲拾一本书来看。
“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正宇话里不无惋惜,但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谁说的?”
叶子安从书本里抬头瞟着他轻笑,双脚翘起随即踩在他脚背上。
“我想给你一个家,叶子安。”
谢正宇拉了她膝上的双手,诚挚的看着她。
“也想你给我一个家。”
“家就在这儿,别人也搬不走啊!”
叶子安五指敲落在他额头、眼睑和鼻子,伊言巧笑着。
“房子不叫家,有人的地方才是家。”
叶子安歪头贴上他的唇,二人绻情温存,窗外的日光耀眼又迷人。
人在世上都是孤独的。
谢正宇觉得自己以前像只不死鸟,从不敢停歇。在生活里努力前行以找到更高的定位,让自己凌然;在感情里奋力挣扎以找到依托,让自己安然。
现在,谢正宇知道了情感里的流连与停歇,懂得了生活里的享受与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