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如何了?”太子一看到王后,就急忙追问,看到王后摇头,心里凉了半截。
“若是不能在今晚成事,那么明日墨北辰就会插手,他和连潇又是一伙的,母后的计划恐怕……”
“怕什么?”王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三弟是母后生的,难道母后还治不了他?”
“可是父王未必会相信他谋害儿臣啊,况且这本来就是母后设的计,儿臣怕……”太子越想越紧张,心中也渐渐害怕起来。
王后心中也正在烦恼这事,被太子说出来就更加觉得烦闷。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成事。”王后下定决心,转身吩咐贴身宫女:“速去把那元琛押来见本宫!”
曦若回到宫中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楚葵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慰:“公主,三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就算再担心也要想想自己的身子啊。”
曦若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楚葵,三哥怕是在都城呆不久了。”
以连郢的性子,就算此次平安无事,也不会再留在都城。他们好不容易才相聚,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
“公主,三殿下本就是领兵打战的人,迟早也是要回到战场上去的。”楚葵心中也觉得可惜,可是不得不这样安慰曦若。
“是我奢望太多了。”曦若苦笑,话虽这样说,心里依旧很难受。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算计,恐怕三哥心里,更加难受吧?
“公主,这婚服?”楚葵将先前尚衣局送来的衣服再次拿到曦若面前,面露难色。
曦若只瞟了一眼,便淡淡开口:“送回去吧,本公主现在没有心思。”
“可是……”楚葵有些犹豫,这毕竟是大婚上的衣服,怎么能如此随便,连试也不试一下?
“我说送回去便送回去。”曦若沉着脸,楚葵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头应了,便将衣服收了起来。
曦若奔波了一天,身体有些扛不住,便躺在榻上小憩,楚葵默默退出去。
“主子,已经安排好了。”青翊低头复命,墨北辰眸中一片沉色,“很好。”
“还有”,似是想起什么,墨北辰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这几日封锁消息,谁也不许在清欢面前多嘴。”
青翊明白墨北辰担心什么,立即吩咐下去。
墨北辰偏头看向窗外,嘴边渐渐泛出笑意。
王后只想着要先下手为强,可是连铖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出戏背后所隐藏的肮脏?
夜已经很深了,连铖却依然坐在桌案边沉思。陪侍的宫人不敢打扰,恭敬地候在一旁。
殿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连铖被打断思绪,眉头紧皱。
宫人见到这样的情景,急忙出去询问:“怎么回事?”
“快禀报王,长华殿又出事了。”来人很是惊慌,说话也匆匆忙忙。
殿内响起连铖的声音:“殿外是何人?”
宫人不敢有所隐瞒,慌忙跪下:“王,是长华殿那边……”
连铖听到“长华殿”三个字,眉头皱得更紧,沉声吩咐:“孤倒要看看,这么晚了又在折腾些什么!”
元琛被带到大殿,看到王后和太子,口中溢出一抹冷笑。
“放肆!”太子怒目圆睁,王后却是含着笑,制止了太子上前。
“元琛,你可知你为何会被收押?”王后缓缓开口,元琛哼了一声,并不搭理。
“母后,这人好生狂妄,何不让儿臣教训教训他!”太子越发地生气,铁了心想教训元琛。
王后使了个眼色,太子才安静下来。
“你跟在郢儿身边,也有十多年了吧?”王后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元琛不答话。
“我母后问你话,你居然敢不搭理?!”太子暴跳如雷,王后不得不加重语气:“太子!”
“母后,他太狂妄了!”太子指着元琛,眼中的恨意越聚越多。
元琛对太子视而不见,或者说,从踏进长华殿开始,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元琛,你不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本宫今日让你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王后示意太子坐下,转而继续和蔼可亲地对着元琛说话。
“机会?”元琛觉得好笑,王后亲自设了这个圈套,现在又说要给自己机会。
“对,一个可以让你活命的机会。”王后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元琛很是不屑,唇齿间溢出一抹轻笑。
“属下相信三殿下的为人,也相信王的公正,所以不需要什么人给我机会,王后的好意,属下实在消受不起。”
这直接的回绝让王后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了几分,可是眼中的阴狠却很不搭调。
“元琛,你说这话之前,难道不考虑一下你的家人?”王后眼中的阴狠愈加浓烈,元琛仰头答道:“属下自幼跟随殿下,家中也并无什么亲人,多谢王后关心。”
太子见元琛软硬不吃,心中越发着急起来。
原本想着利用元琛来陷害连郢,可惜碰了钉子。如若今晚还不能给连郢定罪,明日墨北辰一掺和进来,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哼,想不到郢儿身边的人这样忠心耿耿,可惜这忠心用错了地方,就不是什么好事。元琛,你伙同郢儿谋害太子,你可认罪?”王后见说不动元琛,当即变了脸色。
“属下只知今日是娘娘召殿下入宫,殿下体谅娘娘一番苦心,才入宫探望,却不想惹来这祸事。三殿下忠君报国,属下相信乾坤朗朗,定能还给殿下和我一个清白!”
元琛字字珠玑,王后脸上挂不住,眉头一拧,沉声吩咐:“将人带上来!”
不多时,便见宫人带着一个身穿灰袍的人进来,元琛一见到来人,瞬间变了脸色。
再说连铖听完禀报,便马不停蹄地往长华殿赶去。一进殿,却正好看到一出大戏正在上演。
王后看到连铖突然驾临,神情有片刻的慌张,太子就更加不用说了,结结巴巴地连话也说不清楚。
“父,父王,您怎么会,会过来呢?”
连铖在殿内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被五花大绑的元琛身上,眉头紧皱,抬眼看向王后:“这么晚了,王后这是在唱哪一出?”
“王,郢儿做下这般错事,臣妾心中很是不安,太子忧思恐惧,臣妾便想提前了结此事。”说罢,低头轻轻揩了揩眼泪,好一副为儿女操心的慈母样。
“哼。”连铖扫了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人,张口又问:“这又是谁?跟郢儿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王后匆匆扫了那人一眼,赶忙答道:“这是郢儿身边一个叫做元琛的侍卫的亲戚,他是来举发元琛谋害太子一事。”
“草民参,参见王。”头顶的目光犹如锋刃一般,随时都能让他身首异处。
“既然如此,那不如也说给孤听一听。”连铖挪开目光,重新看向王后,犀利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草民……”那人支支吾吾,身体因为害怕而抖个不停,王后脸上的表情不变。低头应了。
“将你刚才供认的话,老老实实地再和王说一遍。”
“是。”那人跪着不敢动,连脸上滴落的汗水也不敢擦,“草民是元琛的远方舅舅,前几日草民来都城投奔元琛,却没想到他翻脸不认人,将草民赶了出来……”
那人将自己如何撞破元琛和人密谋谋害太子说了一通,,又适时将连郢的名字加进去,连铖听得直皱眉。
“王,绝无此事!”元琛伏在地上痛苦地申冤,身上好不狼狈,看起来已经受过刑。
连铖听到他的喊声,从进门到现在,似乎才第一次仔细打量他。
“王后,元琛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王,这狂徒听完亲舅舅的告发,不仅不认罪,还妄图狡辩,臣妾听那舅舅说的不像是谎话,所以便略施小惩,想让他快点招认。”王后舌灿莲花,对答如流,连铖眼中的神色却越来越沉。
若是他来晚一步,恐怕王后的奸计就要得逞了。
“可是孤听完这人的话,怎么觉得里面有隐情呢?”连铖不解地开口王后心中咯噔一下,勉强露出笑意:“是吗?”
“这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好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王后却深信不疑。孤实在好奇,事关郢儿,王后怎么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之言,也不问问郢儿身边的亲信?”
连铖一番话将王后堵得哑口无言,连铖又接着开口:“孤此番过来,也只是想看看太子的情况,没想到正好碰上了王后在审问元琛,天色已经晚了,王后还是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等到了明日丞相过来再说也不迟。”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后一眼,便转身吩咐:“孤还有奏折要批阅,太子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好好休息吧。”
“儿臣明白。”太子战战兢兢地目送着连铖的身影消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后脸色发白,面色有些狰狞。
她审问元琛之前特意吩咐了不许任何人透露消息,为什么连铖会来得这么蹊跷?
难道有什么人在偷偷帮助连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