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步皑家也搬家了。
汪易璟不停的给步皑写信,都石沉了大海。去问了一些同学,仍旧了无音讯。时间慢慢过去,找不到成了常态。他居然也习惯了,一次一次满怀希望去,一次次失望而归。
三年前的在电台做节目时,有个喝的醉醺醺的女观众因为失恋打来电话,乱七八糟的胡说了一通。
汪易璟听到声音时一阵激动,但还不敢确认,不动声色的谎称有礼品相送问了地址问了名字。
那女观众口齿不清的说:“我叫步皑。步皑,步皑你会写吗?”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还没等回答,又嘟囔了一句。
“让女人伤心的男人都不是东西。”汪易璟赶紧顺着向下说,这时候的他无比欣喜,还有什么消息能好过你所暗恋的人失恋呢?
大概是骂的十分痛快。步皑深感得到了知己,便一直收听了这个电台,还和汪易璟互留了联系方式,做了三年的网友。
猛地听老易提起来二十年前的事,步皑还久久不能将眼前这个帅气风趣的男人和记忆里不善言语又瘦小的男孩联系起来。
“小皑,我会等你。”汪易璟慢悠悠的品了一口汤,似乎扬起了嘴角,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何况这一次,他计划了二十年。
想着老易明天就要走了,现在这样说也是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步皑便没有回话。
倒是一边大快朵颐了一晚上的陈硕,很满足地嚼完了最后一颗红烧丸子,乐的嘴一直张着,一口的白牙晃的步皑眼疼了一晚上。
步皑就奇怪了,这货说留学不会去的非洲吧?怎么吃出了土生土长难民的气质?
陈硕自然是不会顾及步皑的白眼,反而微眯着双眼对着步皑,将带着油水的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说:“我原本还发愁你嫁不出去。这样吧,就凭你这手艺,四十岁的时候,我们俩要是都单着,我勉为其难,吃点亏,娶了你。”
步皑被自己还没怨他吃白食,给了便宜还卖乖了。
“吃饭堵不上你的嘴是吧,下次别吃了。”步皑一筷子敲了过去,把陈硕夹鱼的手打了回去。
没想到陈硕将筷子放下,立刻拎起了勺子,还脸皮十分健康的说:“我这是夸你呢,怎么那么不经夸。”
“算了,你这夸奖还是省着吧。”步皑又是一个白眼过去。
看着这打的火热的两人,刚刚还淡定如水的汪易璟心里突然觉得烦躁的很。
一下子将筷子放下,起身就要进步皑房里。
步皑看看表,从自己给老易开门到现在都快要两个小时了。老易刚来的时候告诉自己他的宾馆,开车怎么也得半个多小时,又想着明天老易要走,今晚要早早休息。
“老易,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要走吗?”步皑收拾着碗筷,颇是关心的朝房间喊道。
等了好久,没有回话,步皑将碗筷摞了一堆,扔给拍着肚皮打嗝的陈硕,便走进房间。
屋里汪易璟刚刚洗澡出来,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水滴一滴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下来,经过了他一寸寸肌肤,显得十分魅惑。
步皑一下子惊呆在那,身材怎么能那么好!上身肌肉饱满,线条分明,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吗?
怔了好一会,步皑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于是收起了自己熊熊燃烧的少女魂,将愤怒上膛。
“你,你这是做什么?”先发才能制人,步皑,做得好。
“我不是刚刚给你说过,我会等你吗?”汪易璟在一边擦着头发,十分淡然。
“你明天不是就走了吗?现在在我房里这是干什么?”仍是十分愤怒。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汪易璟勾唇深意一笑。
“我不走了,已经和公司沟通过了,以后,我就在这里的分公司上班。”
步皑脑子卡机了三秒钟,工作都可以这么儿戏的?你们上司那么好说话,给我来一打好不好?
气势不能掉:“那你怎么还不回你宾馆?怎么在我屋里洗澡,还,还这样就出来了。”
“我以后在这儿工作,自然是不能再用公司给我出差用的宾馆。决定刚做,我还没有来得及找房子,在这儿,我就认识你一个。”汪易璟双眸里笑意愈发浓重。
“你说。”一口气吹到步皑耳边。
“我不在这儿住,要去哪?”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步皑被吹的耳朵一红,理智失了几分。
有什么道理,步皑你个笨蛋,他进来,你睡哪?哑声考虑了一会,正准备摇头,正对上汪易璟一双期待的眼睛,突然与脑海中那个八岁少年重叠在一起,便不忍拒绝了。
原来,还有人默默想了自己二十年。
活的这般落魄,荒唐的自己,也成了别人二十年中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一如当初,自己心心念念陈硕一样。
转身凛然说道:“你可以住下,一直到找到房子,在那之前,你就去客厅睡吧。”
汪易璟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正准备出去,忽的又转身俯下。
步皑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又飙了上去。
“以后叫我阿璟。”
赶紧点点头,汪易璟十分满意的走了出去。
一看时间不早了,步皑赶紧进去洗漱,刚刚出来,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看显示是白敏敏,步皑十分轻松的应了。
白家小姑娘白敏敏算得上是步皑最好的朋友了。
小学开始,白敏敏就巴巴的单恋着步星,却一直不敢表白,步皑在背地里给两个人制造了许多机会,都无功而返。
也因为这样,步皑一直对嫂子有点成见,要不是她,没准白敏敏和哥哥就成了呢。
后来步皑和白敏敏都搬了家,两人不再是邻居,但还是有缘上了同一个高中。两人在繁忙的高中里仍然间或约出来见面,互相交流着单恋的心得。
后来,就考了大学。
再之后,步皑便做了大学老师,白敏敏就成了法医。
原以为白敏敏又会和自己说什么好玩的事,聊什么有趣的天,便期待的等着。
没想到越听,这心越凉。
听到最后,只剩下了无尽的疑问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