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的步皑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来板凳还没有捂热,开机一看手机里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汪易璟的,赶紧回拨过去。
算算上次医院一别也有了一个星期,发生了那样的事,老易不跟她联系,步皑也不知怎么开口,便一直拖着。
没想到忽然之间来了十几通电话,大概真的是有了要紧事。
脑海里又浮现出离开医院时,老易那张灰气蒙蒙的脸,步皑在提示音下等的愈是焦急。
话是通了,那边却久久没有动静。
“老易?”步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仍是没有动静。
“我刚刚在上课,没有接到电话。你有什么事吗?”步皑接着问着,大概觉得对于老易心中有愧,态度居然有些恭敬。
“小皑,我明天要走了。”老易声音低沉着,听不出情绪。
倒是这声小皑,生生听出了步皑一身鸡皮疙瘩。
事若反常必有怪,原来老易是要自己告别的。
其实老易初来的时候同自己说过,这趟出差怎么着也得个把月。大概是这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实在让老易心里难受,才会那么快的就离开吧。
又想着自己作为地主没有尽到本分,朋友临走是应该好好补偿一下的。
便计划着给老易办一个送别宴,将自己的想法和老易一说,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声“不用了。”
这拒绝的倒是让步皑愈发不放心,心想老易那么爱凑热闹的个性如今冷淡成这样,心理的伤痛必定小不了。
脸皮一横,更坚持要和他见面。
两人一阵僵持,倒是谁也没争过谁。步皑一阵讨价还价,好说歹说地跟老易把送别宴定了下来,将地点定在了自己家。
挂断电话的步皑,虽然不知怎么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公寓定下来了,但心里的自豪还是止不住的向外流,毕竟自己能在嘴上占次便宜实属不易。
室友出差还要一个多月才回来,陈硕每天晚上都是雷打不动的在办公室里加班,公寓里倒是来的比外头餐馆安静的多。冰箱里食材剩的也不少,还可以展示一下自己厨艺。这样一想,自己公寓倒是个挺好的地方。
久久不下厨,步皑也是有些技痒,又因着对老易有些歉意,便默默在心里计划了一场大蓝图。挂了电话就忙不迭的早早去市场采购了。
步皑的自知之明到哪说都算是十分可观的,因为知道自己脑袋不甚灵光,所以便做什么都没有与别人争论高下的心。
唯独下厨做饭要她称第二,万万是要把称第一的那位,拽出来踩个百八十回断其手臂,再心满意得的做回第一。
这股子自信心并非空穴来风,步皑自小父母工作忙的很,出差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的多,亲戚又都在外地,便常常将她和步星托付给邻居白叔一家。
步皑那时虽小,但也知道寄人篱下这个成语,想着虽然白叔一家人心地好,但自己毕竟不是客人,便乖乖的讲生存要求放的极低,食能裹腹就可以。
去了白叔家,步皑意识自己一生的运气可能在那时积聚起来大爆发,以至于以后的日子都在霉运里打滚,但步皑自认十分值得。
平时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白叔白婶居然一湘一粤,是两个货真价实的星级厨师。
白叔白婶一人一天交替做饭,湘粤两大菜系轮番上阵,菜样还极少重叠,每次吃饭,步皑都觉得是一种视觉味觉双重享受,让自己深感头几年的人生吃的就是猪食。
于是竟然十分不厚道的期盼着父母出差了。
等到了双休日,白家做饭,就是一场巅峰对决。
倒是幸福了步皑,步星和白家小姑娘白敏敏三个吃货。尤其步皑和白敏敏两人是同班同学,又是同桌。每次到快放学的时候就在那里交头嘀咕,今天又该吃什么了呢?
于是见了猪跑还吃了猪肉的步皑,自然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只是步皑自炊生活已久,已经懒惰成癌,往往一袋泡面就解决了吃饭问题。这一身好本事才不为人所知,连同住了一周的陈硕也丝毫不知。
抱着满满当当的食物采购归来,听着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家里今天果然没有人。
没有多想,抱着食材径直就走向厨房。
尽管一只手绑着石膏,但有着童子功的步皑洗菜切菜动作还是行云流水一般相当娴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最后一个菜端上饭桌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步皑一边感叹着老易时机抓的好,一边赶紧胡乱抹了抹手,连围裙都没有摘就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眼前一幕着实吓了步皑一跳。
老易一身正装,正笑靥如花的望着步皑,他的身后玫瑰花铺满一地,摆出了个巨大的心形,周围还有两圈蜡烛一晃一晃的跃着。
夜色初至,微风拂过,满眼的锦簇玫瑰,昏黄的阳光下更显得浪漫。两串极其炫目的烟花忽的划破天际,衬的汪易璟的脸上的线条柔和起来。
“小皑。”
这边步皑还没有反应过来,汪易璟就已经满脸深情的拉过她的手。
似笑非笑的一下子凑了过来:“小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步皑自然是不知道,只不过突然被拉了过去,又因为胳膊上的石膏打着,搞得重心十分不好掌握,要是现在死活推开老易,自己估计会摔的很惨,也就让他这么拉着了。
就这么诧异的看着他。
“你或许忘了,可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身后有两千朵玫瑰,每一百朵玫瑰花都代表了一年里我想和你白头到老的心。二十年,从未改变。”
二十年?步皑疯狂在脑海里搜索关于八岁的记忆,可怎么都记不起他。
看着步皑眼里飘过的迷茫,汪易璟身体略一僵硬,只一瞬间就又恢复了从容。
“我不执着于过去,我只想参与关于你未来的每分每秒。所以,小皑。”
紧拉着她的手慕地松开,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戒指盒子。
汪易璟单膝跪地,又重新拉过她的手。
“接受它,我们从今天开始交往吧。等你想结婚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汪易璟望着步皑,声音无比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