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晚上对陈硕百依百顺的步皑突然愤怒的和他决裂,汪易璟才知道视频中同陈硕说话的男人,就是步皑的哥哥。
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学霸同学一直都身兼数职来着,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那么自信的交给自己u盘说步皑一定放弃对陈硕的心思。
因为再怎么看,步皑哥哥的死和陈硕脱不了干系。
“想要什么?”汪易璟有些不耐烦,眉头紧皱着。
他当然深知要谈判就不能做心急的一方,可一想起自己当初是用了这样的手段将两人挑拨开,心里就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虽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感到后悔,却十分厌恶这样的自己,连带着眼前的这人,多一分一秒都不想要看见。
看出了他的情绪,李芸却丝毫不在意,走到窗边,向外看了一阵儿:“陈硕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了,接下来追女孩的事情就得小帅哥你自己来了。”
“看你那么烦躁,估计是追女孩不太顺利吧,怎么着?用姐姐教你吗?”李芸转过脸,有些挑逗性质的看着他。
“所以,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桌子上有张照片,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你认识吧。”
汪易璟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边的桌子上确实放了一张照片。
拿起一看,心里又是疑惑,照片上一脸和顺微笑的女人他确实认识,不过这又和李芸有什么关系?
那人是个韩国女人,叫做AnneKim,是汪易璟副总结婚特意请的特技婚礼策划师,说起这人他也算是熟了。
一切都源于他那个十分能折腾的副总,这已经是副总第三次光明正大的婚礼了,除了婚礼一次比一次盛大,请的设计师一次比一次来头大,订做的礼服一次比一次贵,其他啊,还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连枕边人都一样。
没错,他的副总就是那么执迷不悟的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三回。
人常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他的副总便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与他老婆直到白头,于是咬着牙说一定要办一个不留遗憾的婚礼,便广下英雄帖到各个婚庆公司接触看谁的提议更好。
各个婚庆公司都觉得这是个容易宣传肯定能爆的婚礼,一旦拿下等于给自己做了个大大的广告,都挤破头让人来和副总交谈,拿来的文案是让副总退回去一摞又一摞,不是说没有新意就是氛围不够。
直到看见AnneKim的文案,副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拍板就定下了。
不过副总对婚礼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上心,对细枝末节也要讨论一次又一次,他工作又忙,少不了让人把AnneKim请过来,因此汪易璟做了好几次免费的司机。
“算是认识吧,怎么了?”汪易璟不动声色的想着,面前的李芸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她一副让人猜不透的样子,拿开的东西看上去毫无联系却能直击要害?
这次,她又想做什么?
“一个星期之后,是你们副总的婚礼,作为婚礼总策划她肯定也会去的。你不用做什么困难的,只需要在午饭之后把她单独约在旁边的旧货仓库。之后我就再也不会找你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
李芸转脸过来,挑眉道:“划不划算?”
虽然李芸正对自己笑着,汪易璟却怎么也看不透她的表情。
心里想起还在步皑家住的那天晚上,步皑和自己在阳台谈天说起她的嫂子,步皑闷了两瓶啤酒支支吾吾的说她嫂子害了他哥哥。
顿时心生警戒,脸上却还是压着没有表情:“你消息打听的倒是清楚,想要做什么?”
李芸悠悠过来,握着酒瓶前面,一下子将酒瓶抵住汪易璟下巴,声音突然凌厉:“该知道的你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就不该问。”
汪易璟一下子将抵着自己的酒瓶抢了过来,怒目道:“如果我说不呢?”
汪易璟从小就最讨厌自己被人威胁。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和父亲离婚嫁到美国去了,汪易璟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因为觉得是自己没有本事才让儿子从小没有妈妈,他的父亲便没日没夜的工作,想要在物质上尽量满足汪易璟,想让汪易璟念好的学校。
这样一来,汪易璟的日常生活便没有人管了,小小的孩子不会做饭,长久下去自然长的又瘦又弱,偏偏手里还时常有些零花钱,这样一来班上便有几个孩子打起了他的主意。
先是好说好商量之后看他实在是给脸不要脸,便三四成群将他堵在了学校附近的暗巷里,几个高大的孩子瞬时就把汪易璟头顶上的光亮遮住,坏笑威胁道给钱免灾。
那天估计永远不会在他们的记忆里被抹去,因为他们第一次知道一个人体内的力量跟他外在没有关系,尽管他再矮小不堪,只要那人咬定之后,是怎样都没有办法打败的。
“那我也没有必要维护你的秘密了,你如果不答应的话,马上步皑就会收到一份视频,上面清清楚楚的记着是我将U盘交给你后,你让人去邮寄的。”李芸俯下身,朝汪易璟吹了口气。
“你监视我?”汪易璟不自觉倒抽了口冷气,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这个女人目的确实不纯。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我更喜欢称它为砝码。”李芸拉了张板凳坐下,伸手将汪易璟握住的啤酒拿了回来。
“你还真是冷血。”汪易璟叹了口气最终妥协了,别的都可以,只是如果让步皑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跟她之间刚刚燃起的一点儿可能估计就没了。
李芸笑了笑,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血都变冷了呢?
在她十八岁时,血还是热的,所以才义无返顾的爱了,信了,托付了,沉醉在那人的甜言蜜语里,沉醉在那句温情无比的白首不分离里。
说好要护自己一生一世,却在孩子才出世三年之后,就被发现了出轨。
她以为的家庭和睦,生活平顺也只不过是最爱之人为遮掩背叛而苦苦经营的闹剧而已。
李芸是如何都不相信那么深爱着自己的丈夫有一天会抱着别的女人,一脸冰冷的对自己说:“我不爱你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那副样子就好像是李芸小时候拉着要离开的妈妈哭着恳求她不让她离开,妈妈却将她死命抓着的手一下子扯开,一脸嫌恶的说:“我不要你了,以后不要叫我妈妈。”
都是这样的,他们都是这样的,一脸真诚的说爱过自己后,再毫不犹豫的一把将自己丢下,只留自己一个,孤独的,无助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才不是你们不要我了,是我,是我再也不要你们了。
手机里一张张亲密无比的照片笑的讽刺,李芸心中翻涌起滔天的怒意,像许多年以前一样,她亲手终结了自己所爱的人,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能伤害自己的人了。
这一次,她连自己的心也一起扔掉了。
看李芸神情痛苦,全身抽搐,汪易璟急忙站起扶住她:“你怎么了?”
可李芸早已经双目失神,意识不甚清明,汪易璟赶紧将她抱到床上,手里在她衣兜一阵翻找,找到了一瓶氯氮平。
给她喂过药后,李芸渐渐平静,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谢谢。”李芸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起身就要往外。
汪易璟没有阻拦,坐了下来:“一个星期之后你估计是去不了了吧。”
“计划不变。”李芸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走向门口开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