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像是砸在地上一般，声音震耳欲聋，王雯不得不大声的朝那男生喊。
“恩。”像硬拳击打在软绵花上一样，那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王雯心有奇怪却没多说，等着那人收拾好将箱子递过去。
“走吧。”
两人只有王雯手中的一把伞，本着保护证据和祖国弱小花朵的原则，王雯将全部的伞都移到男生那边，自己被浇了个透心凉。
那男生很高，比168穿着厚底运动鞋的王雯还要高一头，让王雯给他打伞打的很费劲，要仰起头来。
大雨片片甩在脸上跟扇在脸上一样，很响但不是特别疼。
王雯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她从小学武术，擒拿格斗哪一个都得百炼才能成钢，胳膊腿什么的，总之能折的都断了几次，早就练的皮糙肉厚了。
她倒是担心眼前这个学生，虽然比之刚才那几个是好一些，但王雯看惯了队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猛地一看他还是觉得有些瘦弱的不堪一击。
“不用给我打，把伞往你那边挪。”因为以上的想法，王雯突然被那男生一声还真是吓着了。
“我都淋湿了，再打没用，还是你和证据比较重要。”
王雯心道好意心领了，不过她这还真不是客套，她身上早已经里三层外三湿的透透的了，再湿一点儿也没什么。
倒是那个男生手里的证据，湿掉以后回队里那帮老警察不知道要怎么捶胸顿足的说现在年轻警察的堕落呢。
为了现在年轻警察的名声，她淋一淋是没有什么的。
纸箱突然被塞到手里，手中的伞被那人抢过去，大雨突然与自己隔绝。
王雯突然感觉这个男生还是很有男子气概很会照顾人的，比警队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同事强的多，而且，看他拿伞的胳膊也不是看上去那么瘦弱。
可以，祖国的下一代那么知道敬老，看来成长的很不错。
雨水过膝，两人很费劲的淌了过去，王雯在心里怀疑是不是游过来反而更快，反正横竖都是湿透。
不过看着旁边很是认真给她打伞的小同学，她硬硬将这句玩笑压下。
回到车上跟取了趟真经一样艰难，上了车的王雯从后座拿出毛巾递给那男生。
因为车子是警队里经常用来潜伏的，所以上边放到东西很多很齐全，就是一股几个星期不洗澡的酸臭味挥之不去。
“车子味儿大，你忍一忍，我问完问题就可以走了。”
那男生点点头，很配合。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沈楚。”
王雯点点头，从后座上的一堆东西里扒拉出录音笔，打开对着沈楚。
“和洪学智是很熟的同学？”
“你叫什么？”男生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定定的看着她，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犹豫。
证人想要追求个心安，这种行为王雯也理解。
“王雯，祁州市警局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去警局找我。”王雯在口袋了摸了一阵儿，只拿出了已经成了纸糊的名片。
将车窗开了个不大的口子将纸糊扔了出去。
“你刚才说听见洪学智和祝天商量要拐个孩子的事儿，仔细说说。”
“嗯。”沈楚点点头。
那是不久前，学校刚刚开学没几天的一个早晨，那时大部分学生的时差都没有倒过来，上课都很晚去。
他因为有晨跑的习惯，天蒙蒙亮就起来了，宿舍在校园外面，要穿过条小吃街。
路上除了几个开了很久的早餐店开着门，几乎没有什么人。
从小吃街过去就是学校的西门，西门往里走是片小树林儿，再进去有个新建的小操场，沈楚就在那里跑步。
小树林里有小路直直通向操场，因为算是捷径，学生们一般都从这里过去，沈楚每天也从这里过去。
西门这边靠近居民区，每天早晨都会有附近的大爷大妈来锻炼，从小树林里面就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沈楚都习惯了。
不过，那天的声音却很熟悉，陈楚有些奇怪就跟着声音走，想要找到那来源。
那声音把他带到一个岔路口，没有犹豫，陈楚走进更深处，找到了那声音的主人——洪学智和祝天。
两人神神秘秘像是商量着什么事情，沈楚心想非礼勿听，便转身要走。
突然听到他们说什么将孩子骗来，一下子就征住了，感觉事情不小，便蹲下身隐藏起来继续听着。
之后两人声音更小，沈楚揪着耳朵辨别了半晌也只听出有个外国女人让他们做这件事情，还说是有很高的报酬，要做的干干净净。
两人谈的似乎很顺利，不多会就一前一后的出来了，沈楚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来，直到他们走了很久才出来。
“外国女人？”王雯开始在脑海里思考了许久，其实步皑身边的外星人不多，能算得上是熟识的更少了。
脑海里一个名字总是挥之不去，不过想起下午还和步皑称姐道妹的样子，还是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判断。
“嗯，谢谢你，沈楚同学。
不过，刚才你和我说的这些，不要随便和别人当散话聊了，关于今天，你也仅仅是给我送一箱子的证据，什么都没有说。”
这类的话王雯说的很熟练了，跟着几个老警察的时候，结尾的事情都是她来做的。
所以，她才知道要给与证人信任的重要性，因此从始至终都盯着沈楚的眼睛，让她有些惊讶的是，那人堂堂的迎上她的目光，毫无一点犹豫。
王雯居然是两人之中先败下阵来的，被别人盯到发毛还是第一次：“还有什么事情吗，同学？”
“没什么，只是以前觉得很迷茫，今天一下子豁然开朗，关于我的以后。”沈楚仍是目光不离王雯，眸子雪亮。
“啊？”
“王雯警官，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陈楚，你一年之后的新同事。
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多帮帮我。”
一支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
“呃，为人民服务，呵呵，当然好了。”
王雯伸手被他握住，可能是刚淋了雨的缘故，那手十分冰冷，让王雯不自觉的一颤。
“那我走了。”
沈楚将毛巾叠好，放在座位上，开门就要离开。
“哎，同学，你把伞拿走吧。”
车门刚开一点儿，外面雨声雷声像轰鸣似的冲击着耳膜。
“不用了，反正都湿了，回去洗个澡就好了。”沈楚已经将车门关上，转身冲进雨中。
王雯实在不明所以，对于时下的小孩子三分钟一转向的秉性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叹口气埋怨这电子化的快餐社会。
她是从小就在武术学校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没有碰过这些东西，长大了自然就更玩不了了。
不过就那个平常老实巴交的小卓在KTV玩开心了，分分钟也是要上天摘月亮的主儿，随他们吧。
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脑筋又跑远了，王雯开始专注的整理洪学智留下的证据，又仔细的想了想沈楚刚才说的话，只言片语的凑不成什么东西。
刚才他说到高价报酬，听洪学智的同学说他家里情况很不好，平时性格古怪，为了钱做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左右还是想不出那个外国女人该是谁，打算着先去找到祝天这个疑似同伙问问。
打开伞下去，王雯咬了咬牙，迈开腿飞快地要跑到宿舍楼里。
可惜那天从大门到宿舍是逆风，加上暴雨直降，王雯用多大的劲儿跑，大自然就用两倍的劲儿阻挠她，直到雨伞都被刮折了。
王雯干脆将伞扔到旁边，硬顶着风雨进了宿舍。
到了洪学智在的三楼，那些学生还没有散去，凑在一块儿像一群猴子取暖似的，却比那要吵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