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王雯，现在淋得跟乌鸡似的，学生们不禁都大吃一惊，涌上来七嘴八舌的一阵儿嘘寒问暖。
王雯这时候没有功夫跟他们玩答疑解惑，只一句：“祝天呢？”
“他下去了，警官你没看见吗？”人群中的一个声音回答到。
“对啊，刚才你和沈楚下去没有两分钟他就下去了，应该碰到了。”不知道又是谁说道。
王雯心道坏了，那家伙该是察觉到什么了。
“谁知道祝天去哪儿了？”
“他可能，回家了吧，他在学校租了个房子，不远。就在后面的德馨小区，12栋401。”
祝天在外面租的房子，对学生们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他家里有钱，平时也很大方，经常请同学去租的房子里聚会打游戏之类的。
“你们几个人里面谁管事？”王雯扫了一眼围着的众人问道。
“我，我是班长，可以管一管。”一个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的男生举起手来，笑的很害羞，露出一口大白牙。
“在场的人都算上跟案件有关系的证人，你盯着，不要让一个人再离开。”
王雯顾不上跟他礼尚往来的客套，甩下一句话就直接跑下楼去，顺带顺了同学们一把伞。
又是九九八十一难的淌回车上，开了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车窗以下都没水淹了，开车向前走王雯感觉车子好像飘起来似的没有一点儿力道，只能慢吞吞的像是随时要溺水一样向前赶。
车还没停下，王雯就看见了前面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赶忙开车过去，车轮激荡起层层水花飞扬起来，让那人吓了一跳，摔了一跤。
那人的心虚的很是可疑，王雯将车开过去，大喊那人停下。
那人却越走越快，手中的伞也扔在一旁，一下子拐进了汽车进不去的小巷子里。
王雯张嘴骂了一声，下了车直接追了上去，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
积水一下子将那人淹没，王雯将那人压住，用膝盖抵着不让他挣扎，右手抓起那人的头发向上一拽，借着小巷子里昏黄无比的路灯认出了那人。
“小混蛋，你跑什么？”大雨中两人都浸在水中，王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祝天只能仰着头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更看不清楚表情。
从裤兜里拿出手铐，将身下人的手从背后反拷住。
祝天似乎看清楚了形式放弃了挣扎，很顺从的让王雯带到了车上。
雨水不断留下，从头发，脸上，衣服上，车座上早就湿了个透，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王雯想起什么似的。
“我把你的手铐打开，然后把你的一只手拷在车上，让你可以擦一擦，不过你老实一点。”
祝天点点头，一副就算没有手铐也打不过眼前人的丢兵卸甲的样子。
王雯重新拷好后，在后座上摸出了个还算干净的毛巾扔了过去，启动了车子。
“洪学智现在带着步飞去哪了？”撇了一眼祝天，王雯问道。
“我不知道。”祝天将头拧向一旁。
王雯撇了一眼，鼻子不禁冷哼一声，看这样子那人是要再抵抗一会儿了。
陈硕和步皑赶到警察局时，就看到审讯室里祝天耷拉着脑袋，抠着自己的手玩儿，问他什么他也不答。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大半，因为白天睡了一天，现在正精神。
这时接近晚上九点，步飞失踪将近三个半小时。
调出公路上的摄像却只找到洪学智和步飞从幼儿园那条路出来的几分钟影像，洪学智似乎对这一片的摄像头分布很熟悉，找的路都是摄像头的死角或者是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陈硕让同事继续排查摄像，看能不能推出洪学智的走向，同时向火车站和高铁站询问有没有他的乘客信息。
其实警察们做这些是轻车熟路，但陈硕不放心还是要交代一遍。
陈硕敲了敲询问室的们将王雯唤出，自己进去。
他代过祝天一个学期的课，因为学生多的缘故，对这个在课堂上没什么表现的学生没什么印象，不过他是学生会主席，经常在系里办公室值班，见得次数不少。
但也仅限于打招呼而已，对于其他的也就只有上次自己弄出来的那个误会而已了。
“老师好。”没等陈硕坐下来，祝天便笑着打了个招呼，明明嘴角上咧，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吃惊在这儿为什么会碰到我吗？”陈硕坐定，笃笃的看向他。
祝天耸了耸肩：“可能是那帮警察要老师过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
总不会老师你是警察吧。”
看着陈硕不置可否，祝天一副惊讶的样子：“我还以为警察要去什么犯罪团伙当卧底，没想到那么容易。”
“步飞在哪？现在交代还为时不晚，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幕后主使是谁，但你不要拿着你的前途命运开玩笑。”
“老师，不，陈警官，你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
步飞，步皑老师的那个小侄子吗？应该和步皑老师在一起吧。”祝天思索了一阵儿，很是无辜的说。
“那我换一个问法，洪学智认识吗？”陈硕也不急，将语锋一转。
祝天点点头：“同学啊，认识他就是罪了吗？”
“认识他不是罪，有证据表明你和他曾经密谋要拐走一名孩子，有没有这回事？”
祝天将眉毛一挑，摆出个无所谓的样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警察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我就在这等着，最多也就是24小时嘛”
陈硕刚想说什么，手机短信响了一下，陈硕看了祝天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了面无血色的步皑等着：“我进去跟他谈谈好不好？”
犹豫了一阵，还是点点头：“恩。”
步皑进去将门关上，坐到了座位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边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还没注意到这一切之前就把她劵携其中。
像不可抗力一般，挣不脱，逃不过。
而她有一种预感，这不过是个开始，总有一天会有把火烧到她身上，将她骨头都不剩的毁灭掉。
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可知。
祝天看步皑进来了，将头从一边歪到另一边儿，定定的看向她。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你说不知道步飞，那我就和你谈谈你认识的。”
对面的人仍是没有反应，像是看戏一般，手指带有节奏性的敲在桌面，仿佛什么也不在意似的。
“现在我不作为步飞的姑姑，不作为你的老师步皑，我只作为刘博相信的姐姐来问你，你有没有爱过他？”
手指在空中略一停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似的落了下来。
“他一直把你当做全世界，为什么你会那样玩弄他，抛弃他？将他的一切信仰都打破，让他的自尊无处躲藏，让他一个人那么伤心的离开？”
祝天隐隐有一丝不忍，但还是没有出声。
“祝天，我那次打电话去刘博老家，他姐姐告诉我因为你们两的事情，家里丢尽脸面，所以给他办了个葬礼，告诉邻里乡亲的他死了，家里再没有刘博这个人了。
刘博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你对他真的一点儿感情也没有？”说到最后，步皑语气越发凌厉，到最后看着仍旧低头不语的那人，替刘博冷笑了一下。
有些东西放在心里是一种疼，说出来又是一种疼。
“不管你说还是不说，小飞都会找到的。”
步皑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她还能期待眼前这人说什么呢？
她不会再蠢到跟一个冷心冷肠的人讲感情。
“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