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看着面前的小孩儿,眼底带着几分暖意,她曾经伤了身子,注定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想不到临老了,居然有机会抚养九皇子。
看着人乖巧的样子,德妃就知道九皇子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些年皇后把持后宫,倒是苦了这孩子。
“快来让母妃看看。”德妃浅笑着说道,然后招了招手,让九皇子来自己的身侧。
云锦修虽然胆小,但是也知道今后要仰仗德妃,来之前哥哥也曾一再叮嘱,德妃是个温柔淑良的,他也要乖乖听话才是,于是小心翼翼的朝着人走去。
“皇儿见过母妃。”小孩的声音里面还带着几分软软的奶音,格外的讨人欢喜。
“乖孩子,以后就是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母妃定会好好护着你。”虽说九皇子不是自己的亲子,但是德妃并不介意,自己能够抚育一个孩子,对于她来说都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要知道着宫内无子的女人太多了,德妃早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了,如今却有了别的选择,她怎么会不高兴。
“母妃。”九皇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这会儿脸上才露出来一抹笑容,眼底却多了几分的忧虑,这份忧虑原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的。
“怎么了?”德妃看着九皇子似乎有什么烦恼的样子,低声询问着。
“以后皇儿还可以去看哥哥吗?”九皇子的声音里面多了几分的怯懦,毕竟这宫中,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再在意这个被废的太子,甚至成为了宫内的禁词。
“他是你哥哥,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要偷偷的去。”德妃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九皇子的软发,她入宫早,自然是见过当年前皇后的风姿,那个女人善待各宫妃嫔和皇子皇女,想不到她一逝去,自己的儿子却落到了如此下场。
想当年太子殿下贤明的作为可以说是受到百姓的推崇,文武百官无一不赞赏,如今却沦落到生死无人过问的地步。
不过终究还是熬过来了,如今九皇子过继在自己这儿,后宫有没有了蒋皇后那忘恩负义的东西,废太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多谢母妃。”云锦修的眼睛里面多了几分的惊喜,他还以为德妃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呢。
“你既是我的皇儿,何必说谢呢。”德妃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人的脑袋,然后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丫鬟。
“去送点东西去宗人府,就说是本宫允的。”她相信皇帝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迁怒的。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做。”丫鬟躬身退了出去。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母妃让人送你回去。”德妃浅笑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差人送了九皇子回去。
丫鬟回来的时候,见德妃坐在窗前,手里面的书册也未曾翻阅,低声询问了一句:“娘娘在想些什么?”
“回来了,大皇子如何?”德妃被丫鬟的声音唤了神回来,放下手里面的书册,浅笑的询问了一句。
“前些日子淑妃娘娘曾遣了太医去看,大皇子深有旧疾,若是不好好休养,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季。”丫鬟叹了一口气,她前去送东西的时候,见到大皇子如今的样子也未免心中发酸。
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公子却沦落到这种地步,未免让人心中难受。
“恩,本宫知道了,派个丫鬟过去伺候的,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当年陛下只是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囚于宗人府,但是终究是正儿八经的主子,是皇子!怎么也轮不到被奴婢欺辱了去。”德妃的眼睛里面闪过几分冷意。
曾经碍于皇后的权势,无人敢对废太子照拂一二。
如今皇后已没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人啊,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良心不安,不知道蒋皇后这些年来苛待大皇子,是否有过内心不安的时候?
“是。”丫鬟点了点头,主子做出来的决定,不是他们能够随意修改的。
“放心吧,这宫中的局势早就变了。”德妃勾唇笑了笑,没有错过丫鬟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过来伺候我更衣,时辰不早早些就寝。”
“是。”丫鬟点头应了,上前两步伺候着德妃更衣,后铺好了被褥,这才转身离开。
落桐居。
屋内烛火闪烁,顾骁窝在被子里面,床侧坐着一身白衣的季清玖。
“听木沐说,你去见了云锦深?”季清玖指尖绕了人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浅笑着询问着。
“恩。”顾骁点了点头,她的心情多多少少还是被那日的事情影响了,云锦深那副落魄的样子,在顾骁的眼中挥散不去。
似乎自己在乎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有的时候顾骁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命太硬,才会克了身侧的人。
“在想些什么?”看着顾骁脸色不善的样子,季清玖心中原本的酸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伸手把人拦在怀抱里面,低头在人额头印下一个吻。
“在想对我好的人,似乎都不得好死。”顾骁语气幽幽。
“乱说什么呢,要论起亲近的,也是我先不得好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季清玖看着怀里面的人,笑着安抚着,伸手揉了揉人的脑袋。
“你怎就成最亲近的人了。”顾骁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在人下巴上咬了一口,这人成夜的留宿,标准的登徒浪子。
“我是你夫君啊。”季清玖的嘴角挂着浓郁不散的笑意。
顾骁微微一愣,不懈的摇了摇头,眼底却多了几分的暖意,还有这个人在她身边,还好有这个人在她的身边。
紧赶慢赶的,和亲一事终究还是拖到了年后。
顾骁看着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顾念,勾唇笑着,走到人的身边,忍不住感慨。
“妹妹果然是倾国倾城,如此美貌,怕是要让二皇子痴心一片。”顾骁伸手捏着顾念的下巴微微抬起,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果然是极美的,但是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让人想要毁掉啊。
指腹蹭过人的面颊,语气里面多了几分暧昧的色彩。
顾念的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怨恨,北逍和安南,隔着至少三个月的路程,此次一去北逍,怕是终身不得回安南。
都是面前这个人害她如此!
“姨娘,你说,三妹妹是不是极美的?”顾骁看着站在旁侧的三姨娘,漏出来一抹灿烂的笑容。
“太子妃说的是。”三姨娘语音有些发颤,显然顾骁的手段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教训。
“好了,既然如此,那么久早点启程吧。”顾骁挥了挥手,顾念和殷戚岳的婚礼,会在北逍举行,着三个月的路程并不好走,顾念若是想要过得好点只能够费心费力去讨好殷戚岳,可惜殷戚岳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存在。
“是。”喜娘笑着朝着顾骁行了一礼,外面接亲的轿子也到了,于是给顾念戴上了红色头盖,然后扶着人出了府。
看着那一抹离去的艳红色,不知道为什么顾骁却觉得有一些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但是却并不排斥这个样子的感觉。
看着不错的天色,顾骁的脸上多了几分的笑意,再等等,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日子过的飞快,眼看着就是春季将至。
春祭,对于安南国来说是每年最重要的日子。
往日只有皇帝和祭祀有资格在这个日子里踏上祭坛,但是随着皇帝的身子一天天的不行,今年隐隐约约传出会让皇子代替自己踏上祭坛,无数人都在猜测,到底谁会是这个人选。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快到了,云昌平也焦躁不安起来。
“你不是太子吗?自然是你的上祭坛。”永盛看着在房内走来走去的云昌平,眼睛里面多了几分的不耐烦。
这些日子她也是过的格外不顺心,原以为云昌平是个贴心的,结果却是自己看错了人。
这个人这些日子连自己的房都没有去过,起初永盛以为是顾骁搞的鬼,后来发现不仅仅是她这儿,连顾骁那儿,太子也从来没有去过,顿时心中疑虑,这太子殿下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偏好,还是身患隐疾?
无论心中如何猜测,永盛也没有胆子说出来,她害怕云云昌平恼羞成怒把她杀人灭口了。
“太子?君心难测,本宫倒是觉得父皇早就想改立太子了。”云昌平语气焦躁,多了几分的怒气。
看着永盛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的不善,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父皇怎么会对他厌弃!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永盛依旧是那副骄纵的性子,她贵为公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言语之间对于云昌平没有半点的敬意。
“小姐,那边似又吵起来了。”茯苓站在门框边,看着坐在那儿绣花的顾骁,回禀了一句。
暂居的别院并不大,再加上云昌平行事越发的焦躁,自然对永盛那边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
“闹去吧。”顾骁有些无所谓的说道,她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是永盛一心想要嫁给云昌平不是吗?反正只要云昌平不来烦她,什么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