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玖在顾府住下了，顾骁这觉自然是睡不安稳了。
刚刚入夜，茯苓铺好床铺离去，顾骁就听到窗户被人推开了，转头看去毫不意外的看见季清玖挂着江弈那张脸，站在窗前似笑非笑的。
“祭司大人，这翻窗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顾骁有些无奈，却也不能把人这么赶出去。
夜风有些寒意，她和季清玖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索性上了床榻裹着被子看着人。
“多谢夸奖，还是需要多多练习的。”
季清玖候着脸皮说道，将手里面的东西放在桌面上：“从外面带来的桂花糕，要不要尝一尝？”
“不要。”顾骁摇了摇头，一是晚上已用过膳食，一是鬼知道季清玖会不会在这糕点里动些手脚。
顾骁是个惜命的人，或者说，在看着云昌平死之前，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季清玖微微挑眉，倒也不失望，反正他在顾骁这里碰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好好收着。”走到人的身边，将腰间的玉阙取下来递给人：“若是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晓把玩着手里面的玉阙，那日她只是匆匆戴上倒也没有细看，入手生温显然是极好的质地。
“这算是定情信物？”莫名的，顾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紧接着就有一些后悔了。他和季清玖之间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己今日怎么如此冒失。
“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说的制毒是什么意思？”顾骁有一些的尴尬，只能够岔开话题。
“去穿件厚点的衣服，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季清玖浅笑的看着顾骁，倒也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
“好。”顾骁也没有多问，转身去了柜前拿衣服，敛下的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的沮丧。
心里面忍不住自嘲，顾骁，你到底还在期望些什么，难道真的希望这个男人在你身上投注感情吗？简直就是愚蠢至极的做法！
“你……转过去。”半天，顾骁才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设，转身看着季清玖站在那里，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意思，有一些的尴尬。
“介意什么？我又不是没有看过。”
季清玖笑眯眯的开口说道，看着顾骁一副快要恼羞成怒的样子，这才转过身去。
顾骁红着脸迅速换好了衣服，拿了披风披上，这才让季清玖转过身来。
“去什么地方？”
“一个，好地方。”
季清玖笑的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小女人揽在怀里面，然后翻窗离去。
这是顾骁第一次看见京都的夜晚，四处一片宁静，没有半点的声响。
季清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带着她朝着城外行去。
直到停留在一处宅邸前，这才松开了手。
顾骁站在树枝上，紧紧地抓着季清玖，眼底多了几分的疑惑，放低声音询问着：“这是什么地方？”
“京兆尹在城外的居所。”季清玖显然是熟车熟路的，似乎夜探此宅，是经常做的事情一般。
顾骁一愣，自然不明白季清玖此为何意。
这位京兆尹郑涵之大人，顾骁是有所耳闻的，为人正直，城内纨绔子弟们无一敢惹。
曾有一世家弟子因一平民冲撞了自己的座驾，将人活活打死，若放在平日里，定是赔点银两也就作罢，但是郑涵之却偏偏让那世家子弟判了罪，这一事曾闹到陛下耳中，而陛却是一笑了之。
从此之后，也就没有人敢惹这位郑涵之大人了，有陛下撑腰，相当于有一把尚方宝剑。
“这郑涵之表面上刚正不阿，实际上却是一个有趣的人物。”
季清玖笑眯眯的说道，也不多言，绕过了巡察的护院，带着顾骁朝着宅院深处探去，直到看见一所阁楼，这才停了下来。
“一会无论看见什么，都不用太过诧异。”
看着顾骁一脸茫然的样子，季清玖忍不住提醒一句。
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嗯，知道了。”顾骁笑了笑，她并不觉得什么样子的画面会吓到她。
季清玖缓缓推开了阁楼的门，确定没有任何陷阱之后，这才带着顾骁走了进来。
之间到在阁楼中央的地池里，圈养着大批的毒物，密密麻麻的虫蛇拥挤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的恶心和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东西。”
顾骁在季清玖的怀里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恶心的东西，但是寒意依旧是弥漫了身体，即使隔着很远，都能够闻到地池里面散发出来的臭味。
“这个是郑涵之用来饲养毒物的地方，而这些虫蛇最后的作用，就是用来制毒。”季清玖有些嫌弃的说道。
顾骁有些诧异，想不到一副正人君子样子的京兆尹大人，居然有这如此的“特殊爱好”。
“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找郑涵之拜师学艺？”
“只是来拿些现成的东西而已，制度的事情，我会慢慢教你。”
季清玖有着自己的打算，虽说今日里云昌平不会去招惹顾骁，但是顾骁总归是要一份防身之物的。
所以先做好准备，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哦。”
顾骁心安了一些，要是真让她和这个阴阳两面的京兆尹打招呼，估计会浑身上下不舒服。
可能是云昌平的缘故，顾骁对于伪君子，有着莫名的厌恶感。
季清玖来这里，自然也不是游山玩水的，安置好了顾骁之后，变开始翻箱倒柜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顾骁小心翼翼的绕过地池，生怕自己脚底下打滑，一不小心掉了进去就真的是欲哭无泪。
“在找什么？”
“京兆尹审讯犯人的时候，总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也是他那些药粉的用处。”季清玖找出来三个小瓷瓶，放在了顾骁的手里面：“小心些，别撒了。”
“嗯。”顾骁严肃的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手里面拿着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对于里面的东西有兴趣？”
季清玖回过头，发现顾骁一直盯着地池里面最长的那条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不由一愣，大多数的女子见到这个画面，就算不是惊慌失措，也做不到这么的镇定吧。
“体型那么大，做蛇羹一定不错。”
顾骁莫名的冒出来这句话，弄的季清玖哭笑不得。
这顾家是有多么的亏待顾骁，居然让人生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季清玖不知道，当年顾骁为了活下来，什么都吃过，比起来没有什么肉的老鼠，蛇自然算得上是“美味”了，以至于顾骁看着那肥硕的生物，动了其他的心思。
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季清玖神色微变，将顾骁揽在怀中，快速上了房梁，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屏住了呼吸。
季清玖这边刚刚带着顾骁躲好，门就已经被推开了，只见到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压着一个貌美的侍女。
女子不住的挣扎着，却没有办法挣脱两个侍从的压制，跌跌撞撞的被推到了阁楼里。
“把她送进来，你们出去吧。”
中年人挥了挥手，目光在女子的身上流连，多了几分的猥琐。就像是不知名的粘腻生物，划过皮肤一般，让人心底生寒。
“是。”两个侍卫也是见怪不怪了，丢下来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对于阁楼里面的事情不闻不问的。
阁楼里面点起来了烛火，只留下来中年人和瑟瑟发抖美貌的侍女。
顾骁睁大了眼睛，她这才看清楚，那中年人，不就是他们之前提到过的京兆尹郑涵之吗？只不过此时此刻的郑涵之和白日里似有不同，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季清玖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眼底多了几分的厌恶，伸手想要遮住顾骁的眼睛，却被人制止了。
“大人，大人，饶了我吧。”
侍女脸色惨白一脸，跪在地板上，身体颤的像是有跳蚤一样。
“绕了你？这是你的荣幸。”郑涵之似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言语间多了几分的冷意，与那张正儿八经严肃的面容，产生了剧烈的反差，让人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不要！不要！”女人尖叫着，朝着外面跑，似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顾骁微微一愣，有一些不明白，若是这么看来似乎这郑涵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的正大光明，原来是一个好色之徒。
这种强抢之事也不新鲜，为什么刚才季清玖会露出来那么紧张的神色呢。
就在顾骁不解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到站在旁侧的郑涵之狞笑着，将衣衫散乱的女人，丢入了地池之中。
密密麻麻的虫蛇顿时爬满了女人的身体，阁楼中徘徊着久久不息的惨叫声，以及虫蛇进食撕扯的声响。
听着这些声响，郑涵之的脸上多了几分的笑意，似乎在享受这一刻。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面，说不出来的慵懒，似乎这一幕在此处，经常发生。
“都说了，能够成为它们的食物，是你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