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沉醉浓色香风助
清风飘雨2018-07-28 02:126,661

  景龙四年春,怀化大将军陆少陵大破柔然、龟兹两国联兵,斩敌首六十万,缴获金银数千件,俘虏无数,消息传至帝都,皇帝大悦,命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在天朝风气开放,士族庶族可以通婚,士族女子和平民女子一样,可以随意出游,不少未婚少女春心暗动,口耳相传——怀化大将军陆少陵文武双全、貌若潘安,这次破敌寇立下大功,想必皇帝定要加官进爵,管至一品的。听说他年逾二十尚未娶妻,老将军心急如焚,此次回来想必也是要议亲的多。

  他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了!

  美丽的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深深的酒窝若隐若现,苏清菀打开柜门,挑了一身浅蓝色的襦裙,臂弯挽上了鹅黄色的披帛,裙角以银线绣出数朵兰花,在房间里面看不出来,一出屋外,灿烂的阳光照在裙角上,栩栩如生的兰花仿佛动了起来,随着步伐款款摆动,显得窈窕多姿。

  “小姐,你要出门吗?”如萱看见自己小姐打扮精心打扮,令人眼前一亮,忽地一缕忧愁浮上心头,“你不怕被夫人骂吗?夫人天天琢磨着把你嫁出去,前几天还叫媒婆过来要她帮忙找个人家。”

  苏清菀端端正正坐在梳妆台前面,瞧了瞧铜镜里面的面容,笑了起来:“如萱,我美不美?”“小姐自然是很美的。”苏清菀在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双亡,丞相府便派人将小姐从乡下接到天都抚养,小姐脾气很倔,性格也要强,丞相夫人谢氏不喜欢她,三女儿崔乐菱四女儿崔乐珊极其讨厌她,大女儿崔乐玉大儿子崔乐文却对小姐百般包容。

  而小姐的大名在天都也着实非常响亮,人人都知道丞相的外甥女蛮横无理,不通文墨,明明寄居在他人之下,该当谨言慎行才是,她却把丞相府当作自己的家,府里的仆人随意驱使,连丞相夫人的贴身丫头也因为不听从她的话打了两个巴掌。空有一副天仙般的外表,脑袋却是空无一物,没有在外面惹上是非,也让不少人家打消了心思。

  “要嫁人也不是随便嫁的,我心里想嫁的是……”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内心开始忐忑不安。他的名字没有说出去,说出去了又是怎样?他还会记得自己吗?“要嫁的是谁呀?”如萱自小就跟着苏清菀,自然明白小姐实际上饱读诗书,腹中锦绣文彩,在外人面前表现得粗鲁蛮狠,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嫁出去,要等自己要嫁的人,偌大的丞相府也只有大小姐大公子知道,连丞相也不知道。

  “是怀化将军陆少陵。”苏清菀霍地站起来,转身看着她,双目炯炯似有泪光,“如萱,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再也不能等下去了。舅舅说如果我再没有人要,就进宫向皇后娘娘请旨赐婚了。”

  丞相府大小姐崔乐玉美貌出众,温婉贤淑是出了名的,太后娘娘又是丞相的姐姐,关系自然更进一层,在皇帝选皇后之时自然成了不二人选。崔家的门生众多,在四大门阀中,崔家身为百年世家,根大基深,朝政实力上盘横交错,一般人也不会随意招惹苏家。

  “小姐见过怀化将军吗?”如萱疑惑地看着她,小姐从来不爱打扮,这样子的盛装打扮就是为了出城目睹怀化将军的风采。

  陆少陵,那时候她是匆忙投奔舅舅的孤女,他是赶往边城的少年将军,他救了她,并且让她喊他“陵哥哥,”她年纪尚小,只是懵懵懂懂记住了这个“陵”字,想来必定是陆少陵吧。他说他住在京城中最大最宽敞的房子里面。京城最大最宽旷的莫过于陆老将军的家宅,陆老将军爱莲成痴,光种在池塘里的各色莲花就有几百顷之多,另外还有假山、回廊总共加起来有上千顷。

  “见过呀,可……”

  房门被人忽地推开,崔乐菱走了进来。她今天打扮得也与以往有所不同:一身淡绿色的绸衫,梳了时下女子流行的双环髻,眼波似水,戴了一串珍珠,羊脂玉似的皮肤透着些许红晕,浑身透着灵气,活脱脱一个美人儿。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知道今天晚上要去皇宫赴宴,打扮得这么漂亮!”崔乐菱懒得喊她一声“表姐,”这个表姐从乡下过来什么也不懂,让她认字到现在连《百家姓》也认不全,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活像蚯蚓在爬,空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脑子有不清楚,嘴巴还厉害,简直就是丞相府的耻辱。

  “我要去城门见见陆少陵,不是去皇宫。那种地方我也去不了呀。”苏清菀嘴角一弯,素手持着团扇,笑吟吟地说道,“我的年纪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天呀,就你这副样子你居然还想要嫁陆少将军?你是脑袋糊涂了,没有自知之明吗?”崔乐菱张大了嘴巴,翻了翻白眼,嗤笑道。

  “姐姐,你可不能这么说。表姐要嫁陆少陵也可以。只不过是在梦里吧,陆老将军也不会让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来败坏陆家门风的。”崔乐珊也走了进来,打扮得和崔乐菱一般模样,只不过额心描上了花钿,较之崔乐菱别有娇媚的风姿,“你的年纪大了,大姐也记着,所以今晚让爹娘把你给带去,到时候你好好表现,说不定给你指上一门好的亲事。”

  如萱听不下去了,说道:“三小姐、四小姐,我家小姐父母早亡,亲事便是由自己做主,哪里由崔家的人管了?”“你们主仆两个人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难道还不该管管吗?假如你家小姐能够争气点,想来也不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崔乐菱凤眼斜睨,对她不屑一顾。

  “可是我怕到时候我会在皇宫里面出丑,还是不去为好。”苏清菀眼帘低垂,偏着头,看着崔乐珊的脚尖,“妹妹这双鞋可真精致,鞋头还坠着珍珠呢。”她连忙拉了拉裙摆,略微有些局促地藏好,崔乐菱跑过来伸手拨开她的长裙,一看见她的鞋子就大声嚷了起来:“娘亲好偏心,为什么你有我没有?我要找她评理去!”

  崔乐珊脚上的鞋子是天都最好的鞋店做的,鞋面的布料用的是上好的绸缎,这也没什么,鞋头所坠的珍珠是东海的夜明珠,数十颗夜明珠如同拇指般大小真是难得,崔乐菱事事要争先,当下见了随即不满,要找谢氏理论。

  崔乐珊性格胆小懦弱,平日里就跟着崔乐菱身后唯唯诺诺,对苏清菀时不时加以讽刺,要说单单自己一个人,还真的不敢单独面对苏清菀。她自小在乡下长大,时不时干些农活,力气比她们这些大家闺秀大好多,她曾经亲眼见她在码头帮一个苦力将掉下来的沙包重新架背上,这些事情哪里是一个上等人做的?

  “苏清菀你在说什么呀!”她的份子钱本来就不多,这双鞋子是她攒了好几个月才买下来的,后来又和谢氏要了一点才买下来的,连忙向崔乐菱解释道,“这鞋子是我攒了好几个月的份子钱才买下来的。”崔乐菱听说鞋子是崔乐珊自己省钱买下来的,心头顿时气消了一点。

  “你自己好好打扮,过会儿还要和我们一起进皇宫呢。苏清菀,你给我记住,这是在宫里面可不是在家里,爹是丞相,姐姐是皇后娘娘,大哥今年也准备参加春闱。你可别跟我出什么纰漏。”崔乐菱再三叮嘱,就怕苏清菀到时候在皇宫胡说八道,失了皇亲的体统。

  苏清菀笑了笑,一手摇了摇团扇,满口答应着:“皇宫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我肯定会好好表现的,不会给崔家丢脸的。”“你知道什么是春闱吗?那是录取新科状元的地方,你如果在皇宫里面出了事,惹怒了皇上,我们崔家可保不了你。”崔乐菱极为不愿苏清菀也去,无奈太后懿旨一下,上面点明了让苏清菀也去,说什么她的生身母亲也是崔家人,一个门阀的小姐下嫁给乡下的泥腿子也真是够了,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伦不类的。

  苏清菀心里清楚他们极为不愿自己进入皇宫,也实在没兴趣要去,便说道:“我要出城门看陆少陵去呢,你们替我向姨母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你真要去吗?今晚的宴会就是为了陆将军接风洗尘的。我提醒你一下,陆少将军怎么也不会看上你的,你不用自讨没趣。乐珊,咱们走。”崔乐菱得意洋洋地说了,“陆老将军脾气一向不好,你的名声也不大好听,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苏清菀心底一沉,心情不免有些失落,面上依旧神采奕奕的:“我只要见陆将军一面就死而无憾了。“什么死呀死的,你可真够晦气的。好了,我先走了,我们马上要进宫。”崔乐珊拉着崔乐菱的手出房门,回头见苏清菀站在那里迟迟不动身,又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我们要一起去皇宫的,马车已经在丞相门口等着了。”

  真是见不得世面的乡下丫头。崔乐菱如是想。

  丞相府的马车宽敞华丽,内置柔软的地毯,还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放着香炉,点着龙涎香;外面有水晶串成的珠帘,在微风的吹动下,四角的铃铛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崔乐文因是男子便单独坐一辆马车,谢氏与崔乐珊俩姐妹坐一辆车,单独拨出了一辆马车给苏清菀,她本来以为苏清菀会推辞,哪知道她眼睛眨也不眨就上去了,连一声道谢也没有,她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咬牙道:“这个小贱人,还把自己当丞相府的嫡亲子女了,也不想想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娘呀,都怪你平时对她太好了,她才这么目中无人。”她们还没上车,她自己倒先上了马车,崔乐菱想想就觉得硌得慌。“你父亲很疼她的母亲,我要是对她不好。她转身向你们父亲告状,我也讨不了好处。她不爱读书,不喜欢书画,也不会刺绣,整天就知道穿衣打扮吃喝玩乐,不正好突出崔家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吗?”谢氏开始安慰她们,“本朝的女子一向重德不重容,德为上,容为末,如果单论相貌,她可是天都女子里面拔尖的。”

  “娘是说如果苏清菀的容貌真那么重要,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人要,她的品行才学实在是太差了。”崔乐珊胆子小,也懂得察言观色,谢氏对她自然要比崔乐菱多几分疼爱,“天生一张狐狸精的样子,早点嫁出去早省心。”

  谢氏冷笑道:“说得轻巧。好的人家不要,条件差的你父亲又嫌弃。高不成低不就难不成我们丞相府一直养着她?”“我听说苏清菀今年再嫁不出去就要请皇后娘娘指婚了呢,姐姐一向疼爱苏清菀,平日里对她的态度比对我们好的多,到底谁才是她的亲妹妹。”崔乐菱重重一跺脚,嘴角撅了起来。

  “人人都知道丞相府大小姐大公子对远房的表妹也是同自己妹妹一样,所以名声极好。”说起这两个儿女谢氏不禁喜上眉梢——大女儿才貌双全入宫为后;大儿子也是容貌俊雅,满腹诗书,看来今年春闱的新科状元是囊中之物了。

  “难不成哥哥姐姐偏袒苏清菀还有理了!”崔乐菱只觉得憋得发慌,心头发闷,拨开帘子准备透透气,谢氏不免叱责道:“你就是沉不住气。说起来,苏清菀比你能沉住气得多。”崔乐菱更加不悦了。“娘,苏清菀毫无廉耻之心,姐姐怎能跟她比?”崔乐珊也有些不高兴,谢氏这番话搁谁心上都不愿意听。

  “毫无廉耻之心?你看她给我们抓到什么错处没有?虽然平日里在丞相府里蛮横,也是在家里的事情,外面可没有惹出什么祸端。”她身为四个子女的母亲,自然事事要为子女考虑,丞相府门第显赫主考官必定是丞相的门生,只要乐文一入春闱就没问题;乐玉贵为中宫皇后,生下皇子就是未来的皇帝。余下乐菱乐珊两姐妹也可以谈婚论嫁了。

  “没有祸端,我们难道不可以制造祸端吗?丞相府这些日子苏清菀可悠闲得很哪。不在丞相府,在外面怎样也不关丞相府的事情。”崔乐珊冷不防蹦出这样一句话。

  谢氏和崔乐菱面面相觑。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最柔弱最无用的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然而这的确是妙计,苏清菀平日里深居简出,见过她的人除了府中仆人,外出总是粗衣布衫农家女子装扮,假如出了事情,没有了清白,她舅舅想护也不了,只能草草了事。

  车厢里一直保持沉默。沉默,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丞相府离皇宫路途较远,苏清菀独自一人做在马车上闷得发慌,随手推开车帘,看见崔乐文的马车就在前面,便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喊道:“大哥!”

  崔乐文的马车停了下来。他掀开珠帘,看见苏清菀正在朝他这里张望,便笑着问道:“怎么了?”“马车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们不如做个伴吧。”苏清菀冲着他盈盈一笑,崔乐文顿时红了俊脸——苏清菀惊人的美貌他是知道的,虽然天天看见,每次她笑盈盈的样子总是觉得快要把持不住了。

  “不行。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又不是小姑娘不能上我的马车。”两人是从小一起张大,毕竟不是夫妻,好歹要避嫌的。清菀心底念的一直是“陵哥哥,”他这个大哥对她的几分绮思就在她告诉他和姐姐那天就断了干净。

  丞相府现在如日中天,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若是稍微柔弱一点免不了被别人欺负,他的母亲本来是平民百姓,家境平平,家中的兄弟姊妹众多,清菀刚来时她见她长得标致就打算嫁给她那个年纪二十的白痴侄儿,清菀就开始在家里既凶狠又无赖,父亲虽然看不过眼,可是清菀非常机灵,会亲手做东西来讨好父亲,除了不愿意嫁人,也不会做出忤逆他的事情。

  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她这个孤女,如果真的如同崔乐玉一般,只怕会被谢氏当作东西送出去,哪里管自己愿不愿意,自己自污才是明哲保身的唯一途径。

  苏清菀等了半天迟迟不见崔乐文答应,便闷闷不乐地缩了回去,伴随着的是马车轱辘的转动声。

  到了皇宫门口,接引的公公就带领他们去了凤仪宫。

  第一次进入皇宫里面,苏清菀不免有些紧张,紧紧地握着团扇,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地方向跟着崔府的行礼:“民女恭祝皇太后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皇太后和皇后一左一右坐在贵妃椅上,苏清菀依稀能看见皇太后穿一身紫色绸缎袍子,发髻戴着金步摇,四十来岁的年纪,肌肤微丰,肌肤如玉,面目慈和端庄,想来年轻也是个美人。皇后面目与出阁之时也没有多大改变,一身红色牡丹纹大袖衫,容貌更加秀美,微微一笑间便满室生辉。

  接着便是赐座。她是外姓人,再怎样也没有他们崔家的亲热,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他们讲话,崔乐菱讲宫外的趣事,崔乐珊就附和,崔乐文回答着皇太后皇后问今年春闱的事情,谢氏在一旁搭着话。他们才是一家人。

  过了好久,皇太后问了:“听说萍儿的闺女也过来了,快过来给姨母看看。”苏清菀的母亲闺名崔萍,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叫过了,她一时间缓不过神,呆呆地做在椅子上面发愣。崔乐文轻轻咳嗽一声,苏清菀下意识地看着他,他提醒着:“清菀,太后问你话呢。”

  谢氏福了福身笑道:“太后,这孩子从没进过宫,第一次见着您,想来是欢喜得傻了。”她傻不要紧,千万不要在皇宫捣乱出错就行。

  苏清菀怯生生地走近太后面前,裣衽行礼,右手压在左手上面,螓首略低,微微屈膝:“民女见过皇太后。”

  “过来给哀家看看,走近点。”皇太后见这个女子打扮雅致,容貌清丽绝伦,宛如梨树堆雪新月生晕,虽然举止有点胆怯,也不像别人口中所说的那位来自乡下的丫头。

  苏清菀只好依言走了几步。崔乐玉见她胆子这样小,有点儿同情她,便起身走近了她,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是自己人见面,你还这么胆小,姨母要见你,你怕什么?”“我没有害怕。”声音好像如同蚊子叫,苏清菀自己快哭了。

  皇太后由左右宫女的搀扶下走近她,轻声说道:“我是你的姨母,用不着害怕。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母。你的母亲萍儿是我们当中最有才学的,容貌也是出挑的,可怜红颜薄命,也没有等到你长大成人就走了。”心中一酸,眼圈儿快红了。

  苏清菀听见有人这样称赞母亲,双肩瑟瑟抖动,哽咽着:“姨母,清菀虽然自幼失怙,但是好在有舅舅照料,待清菀同亲生子女一样。”这句话说完,早已泪流满面。崔乐玉也用手绢抹了抹眼泪:“清菀妹妹在我家,终究还是没有自己父母身边好。”

  谢氏见此情景,给崔乐菱崔乐珊二姊妹使了个眼色,她们立刻哭了起来,谢氏哭道:“苦命的妹妹,你一天福也没有享到,你的女儿天天在口里念叨,想要看见你。”苏清菀确实很想念娘亲,心中悲切之情更甚,禁不住哭出声来,皇太后把她紧紧搂住怀中,不住地安慰她。

  一时间凤仪宫的哭声大作此起彼伏,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也在擦眼泪。

  “皇上驾到!”

  一袭月白色的衣衫先映入了眼帘,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面目,便被崔乐玉拉下行礼。苏清菀心里颇为不屑,心想:“我是思念母亲哭,你们哭个什么劲儿呀。”

  当今的皇帝是先皇的七皇子,当年封为临川王,性格温和沉默,平易近人,又善于采纳百家之言,在文武百官中的口碑极好,算得上众望所归。

  “平身吧!”这个男子的声音非常清朗,也非常好听,带着文人的气息缓缓而来。

  “团圆本来是喜事,你们这样哭成一团反倒是朕的不是了。”楚穆炎笑道。

  他的年纪不大,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身着月白色的交领常服,腰间束着绣着祥云图案的明黄色腰带,头带着玉冠,容貌俊美,双目澄明如水,气质高雅,举止非常优雅。

  “儿臣见过母后。”眼睛一瞟见着了苏清菀,略略停顿了一下,随即问道:“这位是……”“她是臣妾的表妹,闺名苏清菀。”崔乐玉解释道,轻轻推了推苏清菀,她刚刚要伏下身,一只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她有些不解,乌溜溜地眼睛充满了疑惑。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楚穆炎爽朗地笑道:“既然是皇后的表妹,那也是朕的表妹了,也不必拘礼。”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就是这样看起来非常温和的皇帝,居然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影响自己的一生。

继续阅读:第二章 方无语阶前问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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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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