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不讨厌你,可是现在我真的很讨厌你!我的心里没有你你让我如何接受你?”苏清菀几乎失了仪态大声地嘶吼出来,她的手臂拥着自己的身体,防御着他,她不明白萧玄谨为什么不懂她的话,执意要她给一个机会给他,她真的给不了,她的心已经没法拼接了。
“那你究竟爱的是谁!”萧玄谨激动地问道,他的双目通红,似乎是压抑了许久,“你喜欢的人是谁!他能给你幸福吗?”
“反正不是你!我该回去了!”苏清菀嫌恶地用手抹了抹嘴巴,衣袂翻飞,风吹得衣袖噼啪作响,衣裳缠在身体上面,身体的曲线展现出来,仿佛天人之姿,仿佛能够乘风飞去,眉目间尽是清冷,宛如月宫中的广寒仙子。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我会等你一辈子!”萧玄谨坚定地说道。苏清菀眼神如同冰刀在他的脸上划过,樱唇微弯,露出一抹冷笑:“那你就等吧。”
她就是她,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心软,她会冷漠以对,当讨厌的人执意要得到她的人,她会变得更加冰冷,比冰山的雪还要冷,她会让你让你感觉什么叫彻骨寒冷,她本身说的话就一簇簇冰箭,不仅能够伤人的心,还会把人的心封起。
走回去浮碧轩的路上,路过荷花池,满池的荷花竞相绽放,翠绿色的荷叶圆盘似的,粉色的荷花就像美人的俏脸,拂面风送淡淡的荷香,一池碧波荡漾,路过一座座铺着琉璃瓦的宫殿,可以听到宴席的大殿中正在奏着《清平乐》,歌颂万事太平,笑声不时传来,娇言脆语,是女子的笑声,其中夹杂着楚穆炎的笑声,不时地撞击她的心灵。
她摇摇头,拼命地把这些思绪赶出去,快步回到浮碧轩,高畅在门口守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听见有人敲门,急忙把门开下来,苏清菀一进门便问:“有没有人过来?”“还没有。”高畅回答道。
坤宁宫的宫人很少能够吃这些东西,苏清菀把太后赏赐的粽子给他们,一个个正在回味,也没有人会注意苏清菀刚回来,她不由得暗自庆幸不已。
随便靠在美人榻上面靠了一会儿,脱下了绣鞋,赤足俯身翻了一会儿《太平广记》,正翻阅到吕蒙入吴那篇,外面有太监叫唤:“太后、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她慌得从榻上蹦起来,弯腰把绣鞋穿好,平静了脸色去跪迎太后。
楚穆炎见她这些日子消瘦不少,下巴尖尖,眼睛显得更大了,脸色也没有以往那么好,微微有些怜惜,摆手沉声说道:“起来吧。”苏清菀依言起身:“谢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太后瞧了瞧她的脸蛋,拉着她的小手,温和地慰问道:“这些日子怎么这么瘦呀,是不是奴才没有服侍好?”
“没有呀太后。只是这些日子把我闷坏了,所以就吃不下,不关奴才的事情。”苏清菀轻声辩道,一脸纯真,让人不忍心责怪她。“你现在禁足,所以皇上就不许你去端午宴,你不会怪哀家吧。”苏清菀就是好,明事理,心眼也好,如花解语,说的话句句中听。
“清菀虽然没有去,可是姨母送了粽子过来清菀已经很感激了。不过清菀已经将粽子分给太监宫女吃了,姨母不会怪清菀吧。”苏清菀说完,崔乐玉便嗔怪道:“早就听说你对奴才宽松,这太后送的东西也能随便送给下面人吃的。”“算了,清菀这孩子心眼好,哀家就喜欢她这点,你也别怪她了。”崔太后摸着她的小脸蛋,转头替她求情,“我看,早点解禁吧,真要呆下去人都快瘦得不成人形了。”“母后说的是。苏清菀不过是无心之失,况且也救过朕一命,朕也正有此意。”楚穆炎应道。
“今天你们几个留在哀家那里用晚膳吧,这端午本来讲究的是喜乐,家宴已经把清菀放一边了,晚上再把她晾一边,清菀肯定会怪哀家偏心的。”崔太后展颜笑吟吟地说道。“清菀不敢,这本来就是清菀的过错,皇上能够这样宽宏,清菀怎能怨姨母。”苏清菀低垂着眼帘,娇羞地回答道,不知怎么搞的,一见到楚穆炎情不自禁地脸红,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似的。
“姑母,清菀从小就既怕热又畏寒,她天气一热就吃不下饭菜,所以每年夏天都会瘦,嫔妾也不知如何是好。”崔乐玉笑语晏晏。“也难为你这番有心了。哀家让太常寺好好为你做一顿,好好让你辟邪避暑。”崔太后说道。“谢姨母。”苏清菀甜甜地笑道。
民间一直有吃“五红”退“五毒”的说法,传言吃了“五红”就可以一整年避暑不生病。
苏清菀替太后捶着肩背,力道拿捏刚好,崔乐玉陪着崔太后说话,楚穆炎则让江休把奏折搬过来,在慈宁宫的佛堂批改奏折,说是这样清净。
苏清菀从来不懂为别人做些什么,有时候迟钝得让人心急,太后说要为自己减少杀孽,她就抄写《往生咒》,难不成她这样的女子还会念佛么?他不禁苦笑——苏清菀既然说长生不老是虚幻的,当然也不会相信这些了。她在三清神像面前磕头,也不过是为了他的心愿能够达成,可她醉酒的时候分明是要向流星许愿,眼中的泪水似星光闪烁。
年少的牵挂远在天边,当记忆中的女孩子真正长大成人,会让他如此魂牵梦萦,他恋慕她的容颜,恋慕她的身体,也恋慕她内心跳动的心脏,她明眸婉转如同波光潋滟,她玉体生香,她羞赧而大胆……她一直说不该不该,却一直一直让他失去自制能力,偏生她自己还没有发觉,简直就是诱惑人犯罪的小妖精。
“皇上,太后喊您用膳了。”江休过来轻声禀报道。
太常寺的菜呈上去,苏清菀一直闷着头吃菜,一直没有抬头看他,连目光也没有接触,仿佛他就是洪水猛兽,甚至连给个眼神给他觉得浪费力气。
烧黄鳝、炒苋菜,烤鸭、龙虾、红油鸭蛋,苏清菀吃了不少,崔乐玉在一旁说着趣话:“太后这里饭菜就是比自家的香,看你吃得倒像没吃过饱饭似的。”崔太后逗乐了,叫她吃少些,小心积食。苏清菀应了,又是埋头狠吃,仿佛这些菜跟她有深仇大恨。
“祝母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楚穆炎起身端起雄黄酒,崔乐玉怀有身孕便以茶代替,苏清菀也端起酒杯敬道:“祝姨母长命百岁,永葆青春。”“青春美丽是你们小辈的,我这个年纪的人只要平平安安就行,也不要长命百岁。”崔太后慈爱地说道,把觥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穆炎喝着雄黄酒,望着苏清菀娇靥微红,容颜绝丽,不由得有些醉了,崔乐玉瞧着楚穆炎的神色,轻声问道:“皇上今日在何处休息?”“在坤宁宫吧。”楚穆炎的双腿已经酸软,苏清菀的神情依旧清醒,听闻崔乐玉问楚穆炎在哪里休息,楚穆炎回答是坤宁宫,她就不由得心悸一下,很快就平静下来。他在哪里歇息不关她的事,她没有权利管他。
“姨母早些歇息吧,清菀也要走了。”崔乐玉扶楚穆炎走了以后,苏清菀又陪崔太后坐了一会儿才走,苏清菀把崔太后扶上床,等她躺好以后才告辞,没有一丝不耐烦。
“你也快睡吧,过几日还要去行宫呢。”崔太后关怀地说道。苏清菀点点头。
坤宁宫的人已经走了,琮云姑姑就让一个宫女送她回去。
宫灯的灯光不是很明亮,只能照明了很短的路程,照不了前方的黑暗,苏清菀的心彷徨无比,眼光不由自主飘到坤宁宫……她觉得连呼吸也觉得很痛。她仰起头,试着将泪水倒流在眼眶里,不料越流越多,终于轻声地抽泣了一会儿,很快就无声湮灭了。
皇帝只有一个,宫里的女人大部分独守空闺渡过,爱上皇帝本身就是一个可怜可悲的事情,只是……自己好像也是其中的一个了,她自嘲地笑笑,这时候的认知让她的心出现钝痛,仿佛有人正在用小刀剐她的皮肉,直到凌迟处死。
当沐晴服侍她更衣上床之后,她又失眠了,一想到他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就睡不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睁着双眼等了大半夜,在下半夜倦极入睡。
也许是听了崔乐玉的劝告,楚穆炎对待后宫嫔妃的态度均等,没有偏爱谁,就连沈青也不敢怠慢崔乐玉,跟着赵婕妤她们一起来到后宫请安,有了一点规矩。
宫中的女子凭借的就是皇帝的宠爱,皇后既然已经复宠,沈青也不敢造次,安分了一段时日。
不知不觉中,离宫的日期已经来临,楚穆炎准备驾临行宫避暑,妃嫔随行,浩浩荡荡地禁卫军跟了去,留下御林军长缨卫守宫门。
苏清菀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去行宫,上马车好奇地张望,不小心脚下踏空,有人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送她进车厢。她回头一看,竟是陆少陵。他身穿银白色的铠甲,面容肃穆冷峻,眼神淡淡地,轻声说道:“姑娘小心了。”“将军为何在此?”苏清菀的神色亦是淡然,推开车帘冷冷地问他。“末将奉命保驾。”陆少陵的神色不变。
苏清菀冷冷笑了:“将军莫不是害怕皇上遇刺,自己的顶戴不保吗?”“刺客之事,的确是末将懈怠,姑娘所言也不错。如果皇上再次遇刺,末将万死也难辞其咎。”陆少陵见她故意用言辞来激怒他,也没有动怒,只是秉着本心做事,说完便跨上马背,轻挥一鞭,到了禁卫军的前头。
苏清菀把车帘放下,重重的车帘掩住了她的面容,也掩住了她的心。
陆少陵对她的态度始终是那么冷淡,她也不在乎,她的心早在丢失在瀛洲,再也找不回来了,她说这话,不过就是一时之气,想看看他生气是什么模样,哪知道他仍然是这样,她又想哭又想笑。你看,人家根本没有把你放眼里,你还不够资格让他生气,他对你根本没有别的心思,要不是她的容貌是公认的美,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很丑,陆少陵好像看不到她的美貌似的,老是用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待她,难道那时候他就算是救了一个老婆婆也能这样温柔相对?还是自己长得不如以前好看?
行宫离天都不远,从辰时出发,在路上还找了驿馆用了午膳,休息了一会儿再走,酉时就到了名为“闲云山庄”的行宫。
苏清菀一直跟在崔乐玉的身边,本来有点担心会遇见楚穆炎,可是他一有空就召见陆少陵,几乎跟陆少陵形影不离,连吃饭也跟陆少陵一块吃,不跟任何嫔妃同桌,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从皇宫到行宫一直如此,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也不见他召妃嫔侍寝。
崔乐玉有了身孕不便,沈婕妤老是派人打听楚穆炎要不要她侍寝,结果被楚穆炎狠狠训了一顿,她气得好几天没胃口吃饭;赵娟的年纪还小,皇帝的宠幸可有可无的,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张美人也不恼火,坦然面对着一切,每次见她她总是那么恭谨,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沈青不痛快,每天白日里招呼几位嫔妃去温泉泡澡,泡过以后还擦上桂花香露,浑身香喷喷的等待楚穆炎的召幸,苏清菀只能在夜里提着宫灯黑灯瞎火的去,崔乐玉每次劝她不如跟沈青她们一起泡,苏清菀总是不乐意,嘟着嘴巴不高兴,崔乐玉也就随她去。
“苏姑娘要去哪里?”陆少陵夜里带人巡宫,总是能见苏清菀提着宫灯到处走,虽然只是例行询问,苏清菀又不高兴了:“本姑娘就是到处逛逛,你管得着吗?”每次回他就这么一句,陆少陵碰了钉子,也不说话,继续巡夜。天天如此,日日如此,这个好像是他们打招呼的特定模式。
从开始的遇见,她已经从主动亲近陆少陵,改成了横眉冷对,陆少陵反而忍不住要找她说话,他碰了钉子,心头却有股喜悦缭绕,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虽然每天就和她说这一句话也觉得心头欢喜。
苏清菀提着宫灯走到了温泉池边,水面上热气氤氲,四座白玉雕成的龙首从上游接的水缓缓注入池中,水池的周边是蓝玉制作而成,水池的上方镶嵌着数十颗夜明珠,略有些阴暗,香炉内还有着白天尚未燃尽的龙涎香,池边还有白天的水渍。
苏清菀便将纱罩提起,吹灭了宫灯,将衣裳搭在架子上,纤盈的身子穿着单薄的亵衣,慢慢步入水池中,水面本来平面如镜,她的到来起了一些荡漾的波纹。
苏清菀手臂轻扬,水晶般的水珠从她的玉臂滑落,重新汇入了池水中,轻掬着水,水珠将她的面容打湿,连睫毛也有了水珠。
泡得差不多了,她正准备起身,忽然有个人影正在水池边解开自己的衣服,身影挺拔如青松,竟然是个男人!他伸手搭在另一面的衣架上面,她只得将头埋在水中一动不动,尽量屏息,不让他发觉自己的存在。那个人似乎没有察觉另外有人在水里,正一步步朝她这边走来,苏清菀实在憋不住了,头从水里钻出来,一边伸手把水脸上的水珠抹去,一边娇喝道:“你是什么人!”声音娇嫩清脆,充满了娇矜之气。
在那一刻她呆住了,来的人是楚穆炎,只穿条短裤,清隽的眉眼全是惊愕,目睹着苏清菀突然从水面上冒出来,只穿着薄薄地亵衣,玲珑凹凸的身躯清晰可见,藕般的玉臂还流动着水珠……
苏清菀的反应便是快速地池边移去,楚穆炎拉住了她,眉目间平静,轻轻地问道:“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苏清菀双颊通红,瞪大了杏眼,怒道:“你有什么话好说?”两人的样子实在太暧昧了,她不要,也不想见到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是尴尬。
楚穆炎不答,一步步地把她逼近,眼光在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掠过,苏清菀下意识地把守宫砂捂住:“我该走了,皇上请慢用。”
“我真是舍不得你嫁给别人……既然如此……不如你给我好不好?”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他的吻落在她的樱唇上面,苏清菀本来准备推开他,可是当触及他的胸膛时,却是变成了抚摸,她想她还是不能够讨厌他,他的吻是炽热的,她靠在池边娇喘微微,享受着他的亲吻,双臂环住了他窄腰,说道:“别把我嫁给别人好不好?”她早已软成一滩春水,连她的声音也是充满了诱惑,她的青丝散落,搭在雪白的肌肤上,真是太令人情不自禁了,楚穆炎心动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问的这句话,让他放开了她,冷冷说道:“不行,你必须要嫁!”
苏清菀把心意一横,在他的眼前亲手解开自己衣带,她的身体如同初生婴儿般雪白无暇,她颤抖着紧紧拥住着他,胡乱地亲吻着他的锁骨,被楚穆炎推开,苏清菀不可置信地注视着他,身体也是开始止不住的发抖,她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楚穆炎已经从衣架上面拿了她的衣物,搭在她的身上,自己穿好衣裳,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清菀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她的灵魂也没有,现下只剩一具躯壳,她笑了,一边笑一边穿好自己的衣物,提着宫灯跌跌撞撞地走了。
原来他不是真的爱自己,这只是一时对色相的迷恋,说不要就不要哦!
苏清菀魂不守舍,连提起宫灯也没有力气,双腿抬不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沉甸甸的,怎样也摆脱不了脚下的重量,恍恍惚惚走到了环园,眼前一阵眩晕,随着宫灯落地,苏清菀也倒在地下,她浑身疼痛,忍不住发出呻吟。
陆少陵带着士兵巡视着环园,隐约听见有女子在呻吟,大约是哪个宫的宫人,他便走进了,那女子身着玉色的宫装,发髻散乱,容颜绝丽,赫然是苏清菀。
他连忙把苏清菀俯身抱起,女子的幽香充斥着他的鼻腔,他皱了皱眉头,柔声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苏清菀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没有光彩,她轻声说道:“疼。”“哪里疼?要不要找御医看看?”陆少陵不敢乱动,生怕她伤到了手脚,一动会更疼。
苏清菀的眼睛眨了眨,泪水滑落到陆少陵的衣襟上面:“我心疼。你知道吗?我被别人一次次地嫌弃,尊严矜持被别人踩到了脚底下,我快要活不下去了!”“你被谁欺负了,我替你教训他……”陆少陵抱着她走到了不远处的亭子上面,掏出手帕小心地把泪水擦干。
苏清菀只是哭泣,陆少陵只能把她当做小孩子般安慰她,随手用杂草编了一支蚱蜢放在她白嫩的手心上面,苏清菀哭得双肩一抽一抽地:“你为什么要送这个东西给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稀罕这玩意呢……”她雪白的面容上面全是泪水,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看见你哭,你也不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只能编这个东西来哄你开心了。”苏清菀的泪水就像江河一样不停地流淌,他只能帮她把泪水擦干,他从来没有单独跟女子相处的经验,平时军中的兄弟经常谈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是成婚之后的事情,当他真的要关心一名女子,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懂。
“你从来没有给我好脸色看,为什么现在又来哄我开心?”苏清菀越说越委屈,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往下落,他从来没有给她脸色看,从一见面就凶巴巴的,后来还用枪指着自己,他现在温言软语,那时候他的态度怎么会这么让人讨厌!他居然要拿她跟风尘女子比!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受这样的屈辱!
“你那时候不停地盯着我看,我觉得你看得时间太长了,所以心里不免把你看轻了几分。”陆少陵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后来你做的事让我刮目相看,我才明白我是看错你了。你能舍身护驾是忠义之士,那个刺客你不过见了两面,就已经把他的容貌给记住了,真不简单。”
“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是在车上被一个人威胁,你也会记住他,防止以后再受他的威胁。”苏清菀不满地看着他,哭泣声停止了,“或许你们男人认为女子遇到死亡会第一个想到自己的安全,你们也把女子看轻了。古人不是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身而取义者也。’我不会见皇帝被人刺杀不救的。”
这番清风霁月般的女子,是崔源教出来的吗?识大理,晓大义,能够在生死之际来选择分量较重的一方。